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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南宫最爱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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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臣单于对那天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他不再单宠南宫。
南宫自然觉得无所谓。只是她刻意不再见伊稚斜。
几个月后。
南宫为军臣单于产下一子,取名于单。
于单十分可爱。圆圆的眼睛总是转来转去,胖胖的小手总是在空中乱抓着什么。
于单还不会说话,但却已会用眼睛追逐着南宫。有时南宫躲起来,于单就会哭闹。南宫不知道于单是否认得自己,但觉得很好玩。
隆成抱着于单。
“阏氏,您最近经常笑,比以前开心多了。”
南宫正在用手指逗于单,没有听见她的话:“隆成你看,他想咬我的手指呢!”
于单被南宫逗得咯咯笑了起来。南宫也开心地笑了。
“隆成……”她抬起头。“这种感觉好特别。于单是我的孩子,他又是一个新的生命。我不爱大单于,却可以这么爱他。”
自己看到于单,就很想逗他玩,很想让他笑。心里变得软软的,一片温暖。
隆成笑道:“因为您是于单的母亲啊!”
小于单看着南宫,伸出小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于单今年五岁了。
南宫每日注视着于单的一举一动。从会用汉语叫第一声“母亲”,到自己射到第一只狐狸,大声叫嚷着回来找南宫。于单就是她的一部分,生活也似乎因为有了于单而快乐了许多。
“母亲!”于单的叫声打断了南宫的思绪。
“怎么啦?”南宫屈身抱住跑进来的于单。
“父王今天带我去围猎啦!”于单在她怀里撒娇的说着。
南宫看到了他挥动着的手上的一道划伤,血已经凝固了。她轻轻抚了抚伤口,问:“疼不疼?”于单摇了摇头,脸上全是兴奋的表情。
“阏氏,我的儿子怕疼怎么行?”军臣单于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南宫急忙站起:“阏氏拜见大单于。”
军臣单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于单今天的表现还不错,只是不及他哥哥。”
南宫有些责备地:“大单于!于单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能和大王子相比?”
军臣单于笑道:“对,那我的于单就是最棒的了!”
南宫看着于单,也笑了。
于单在专心地玩着一条狐皮。
“母亲,父王去干什么了?为什么不带上于单?”于单躺在床上,眼睛亮闪闪的望着南宫。 “你父王……他又去袭击汉朝边郡了。这种事情,你不可以去啊!”南宫为他盖好锦衾。 “为什么呢?”于单好奇地问。
“你不可以去攻打汉朝。因为你有一半是汉朝人啊!”南宫摸了摸他的额头。
“母亲,汉朝是什么样啊?”于单又接着问。
“汉朝是个很美丽的地方。那里没有帐篷,人们都住在一座一座结实的房子里。汉朝还有这里没有的树,有花,还有许多许多和母亲一样的人。他们……”南宫轻柔地讲着,低头却发现于单已经睡着了,胸脯有节奏的起伏着。
南宫笑了笑,拉下了帷幔。 “
阏氏!”隆成急急地走了进来。
“小声点。”南宫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于单,确定他没有被吵醒后,才转过脸以询问的表情看着隆成。
“大单于回来了。看他们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又打了败仗。”隆成很焦急。
南宫轻笑:“他们的败仗也不过那几次。”
“可是……”隆成欲言又止。
“我知道,没关系。”每次军臣单于打了败仗,便定会拿她出气。
“阏氏!”军臣单于果然又生气了。
“拜见大单于。”南宫面无表情,她早已习惯了这时的军臣单于。
“你给我出来!”军臣单于怒火冲天。
“啪”!他扬手便是一掌。
“你们这些汉军太可恶!”竟然杀掉了那么多的匈奴武士,害得他无功而返。
“大单于去袭击,连他们反抗都不允许吗?”军臣单于实在是不可理喻,难道什么事都要顺着他吗?
“你这个贱人!还替他们辩白?!”军臣单于抽出了鞭子。
“阏氏所说,句句皆是实话。”南宫转过脸,闭上了眼睛。
“你!”军臣单于扬起了鞭子。
“母亲!”于单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冲出了帐篷。
南宫惊异得睁开眼睛:“于单?”
“母亲!”于单跑到母亲前面。“父王不要打母亲!”
“好于儿,快走。母亲没事。”南宫害怕军臣单于会伤害于单。
“母亲骗人。母亲的脸又红又肿,母亲的脸不是这样的。”于单的眼睛担心地看着南宫。
他又回过头:“父王,不要打母亲!”
军臣单于此刻怎么会听进于单的话,举起鞭子的手高高抬着,随时有可能落下。
“于儿快走,不干你的事!”南宫想把于单推走。
“于单,快闪开!”军臣单于也发出了警告。
“我不!”于单坚决地站在南宫与军臣单于之间。“我不会让父王打母亲!”
军臣单于挥起了鞭子。
“于儿,快走!”南宫已几近于哀求。军臣单于打自己没有关系,可是于单还是个孩子,她怎么能把于单也卷进来?
“父王!”伊稚斜突然出现,挡在南宫身前。
他早就知道军臣单于一定会对南宫撒气,所以就一直在军臣单于身边。
“父王又在做这种事吗?”伊稚斜的语气中有几分蔑视,但还是低头以臣服的姿势。
“你说什么?”军臣单于咆哮。
“父王只会打一个女子吗?”伊稚斜夺过军臣单于的鞭子。
“你——你跟我来。”军臣单于转头走向前方的王帐。
伊稚斜看了南宫一眼,大踏步向前走去。
南宫帐中。
南宫抱着于单轻轻哭泣:“傻孩子,他要是打到你怎么办?”
于单伸出小手,轻轻地抹着南宫的眼泪。
“母亲不哭。”于单学着母亲安慰自己的样子,脸上没有一点对于刚才的恐惧。 “等于单长大了,于单不会让父王再打母亲!”
他的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于单……”南宫把于单抱在怀里,泪如雨下。
王帐中。
“伊稚斜,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和你的父王对抗?!”军臣单于怒气未消。
“没有。伊稚斜为的是父王的尊严。”伊稚斜没有低头,直视着军臣单于。漆黑如墨的双眼犀利如鹰,尖利的光芒让军臣单于全身一震。
“尊严?”他吼道。“你刚才违抗我,就是损失了我的尊严!”
“恰恰相反。”伊稚斜没有退缩。
“如果我让父王打阏氏母后,才是最损失父王的尊严。”
“什么?”军臣单于虽仍在大叫,但已没有刚才的怒气。
“父王是匈奴的大单于,大单于是不会为了一点小事而去随便打一个弱女子的。”伊稚斜嘴边有一抹笑容。
“不然,父王怎么能做大单于呢?”
他转身走出了帐篷,留下独自沉思的军臣单于。
“伊稚斜哥哥!”清脆的童音。
伊稚斜转头。
于单仰视着伊稚斜。
他一直在帐外等我吗?伊稚斜疑惑。
“伊稚斜哥哥,你是个好人!”于单天真地说着。
“为什么?”伊稚斜不羁地笑了。
“因为伊稚斜哥哥保护了母亲!”于单黑亮的大眼睛闪烁着光芒,伊稚斜可以看到南宫的影子。眼中柔和清亮的光芒,和南宫一样。
“哦?是吗?”他向前走去,把于单抛在后面。
“你还太小。”
他这么小,怎会分清好坏?或许有一天,他会站在自己面前说自己是个坏人吧!
“可是,伊稚斜哥哥是于单的英雄哦!”于单的声音在伊稚斜背后响起。
伊稚斜停下了脚步。
他用斜光看了一眼于单,淡淡道:“但愿如此吧!”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夕阳西下,一切事物仿佛都是红色的。
伊稚斜的背影也在于单眼中被拉得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