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78缕光：安魂曲（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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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魂曲（下）
星野光默默跟在两人身后，眼睁睁看着兴致勃勃的掘井抱着头盔跟在沙耶香身边亦步亦随，颇有些无可奈何却也只是保持距离沉默跟随。
与沙耶香相谈甚欢的掘井很快从后者口中得知了良介的异常，并敏感的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对劲。
入夜，掘井有些犹豫地徘徊在良介楼下，颇有些进退为难。星野光一直拿着监测器默默跟随，见状询问：“掘井，你是在担心良介先生吗？”
她提议：“要不要上去看看？”
掘井皱着眉头，仰头注视灯火通明的大楼片刻，最终摇了摇头：“不了，下次吧，工作要紧。”说着用力抹了一把让自己清醒了些，又带上了憨憨的笑容：“诶，小光啊！你饿不饿？工作很重要，但肚子饿也很重要啊，走！哥带你吃夜宵去！”
不等星野光回答，他已经自说自话的一把揽过了星野光的肩膀：“欸，走走走！可饿死我了，转了这么一大圈，什么异常都没有啊…”
这下倒像是星野光熟悉的掘井了。
星野光无奈失笑没有挣扎，顺着掘井拉扯的力道跟了过去，说是一起吃夜宵，其实也不过是星野光默默看着掘井自己大口大口嗦面罢了。
一边吃还一边不消停：“哎呀，小光，你不吃真是太可惜了！要知道泡面也算上是人间绝味啊！尤其是咱们胜利队，忙起来的时候泡面可也算得上是奢侈品……”
星野光看着掘井狼吞虎咽，目光却一直在不着痕迹的打量四周，如果她没有记错，显然事情很快就要来了。闻言也只是笑了笑，玩笑道：“掘井，怂恿一位女士在半夜吃东西，可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掘井愣了一下显然并未明白星野光话中的深意：“啊？为什么？饿了不就应该吃东西吗？”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星野光抚额失笑：“掘井啊……”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埋头大口大口吞咽的掘井，打趣儿道：“你单身这么多年，真的是有原因的。”
这话说的掘井满头雾水还有些被戳到痛点的不满抱怨：“什么嘛…小光，你才多大啊？你不懂！像我这种男人和其他人可不一样，我这叫成熟内敛……”
“掘井……”
“欸？沙耶香？快坐……”
沙耶香的到来显然出乎掘井的意料但不妨碍他的惊喜，掘井连忙起身为沙耶香拉开凳子。然而，沙耶香还未坐下新开发区一带忽然地壳震动，掘井本能的一个翻身便跳过围墙冲了出去，果不其然目睹了怪兽冲破建筑物的瞬间，当下便大惊失色。
快速联系总部后，掘井又冲了回来，一边拎起头盔，一边对一旁的星野光和沙耶香叮嘱：“小光，你去疏散人群！快！沙耶香，快回房间去！”没等得到两人的回应掘井已经拔木仓冲了出去。
亲眼看着掘井手忙脚乱的掏出怪兽追踪器打到怪兽身上，站在不远处的星野光眼眸闪了闪，见胜利飞燕号及时赶到便调整了一下表情小跑过去。
“掘井！成功了吗？”
“小光？”掘井兴奋不已显然并未想太多，他邀功一般自豪道：“那当然！我可是胜利队最伟大的发明家！”
沉浸在成功兴奋之中的崛井并未注意到星野光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自嘲和无奈。
胜利飞燕号的羽翼在天空中轻盈划过，数道激光打在怪兽身上显然并未对怪兽造成多大伤害，不等大古等人继续攻击，便见怪兽身上隐约闪烁出数道蓝绿色电流。未等众人反应，怪兽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
掘井当即一愣：“额？怪兽…消失了？”
星野光点了点头，清秀的脸上适当带上了些许凝重：“这头怪兽…应该和之前出现的怪兽不太一样。”
察觉到掘井投来疑惑的目光，她眉头微蹙：“掘井，我们先回总部。”
……
“滴滴滴——”
目送着真田良介跃入泳池远去，掘井手指微颤拿出示警的监测器，目光有些呆滞似乎不敢相信：“这……”
他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默默围观的星野光，嘴唇颤了颤：“这…小光？”他第一次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技术，忍不住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星野光，他想要得到星野光的否认哪怕是承认自己的怪兽追踪器出了问题也好。然而，星野光只是沉默的看着他，那双浅茶色的眼眸依旧温和清澈，掘井却从中看出了清晰的凝重与坚定，这让他更加无法接受。
他几乎是颤抖的解释，不知是想说服星野光，还是说服自己：“我们是大学同学，以前关系很好，真的！良介他不是…他怎么可能会……”
警报器依旧在疯狂作响，显而易见的事实残酷的揭穿了掘井最后的希望，只剩下满心茫然和无措显然无法接受好友很有可能变成怪兽这样残酷的事实。
看着这样无措的掘井星野光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掘井，人是很复杂的生物，有的感情是会变的。”星野光看向他，“有些事是无法阻止，也必须认清现实的。”
星野光清澈的眼眸倒映着璀璨的阳光和清澈的池水显得越发闪耀，掘井在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星野光…真的不是人类吗？这个念头在掘井心中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无踪再也找不到踪迹。
星野光转头冲他微笑，那笑容一如既往的干净澄澈：“大古他们到了，掘井，我们快走吧！”
“啊…啊！好。”
匆忙跟上的掘井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听到新城和大古的询问时对朋友的满心担忧又让他将之果断抛弃脑后。
目送着大古追着掘井远去，星野光微微垂眸掩去了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嘲讽。
不知是对真田良介的不自量力，还是对掘井的自欺欺人，亦或者是对人类永远无法填补的私心欲望。
而后发生的一切都如星野光所知，真田良介对第一的渴求，对实力的欲望一步步指引着他走向歧路，最终坠入深渊。
真田良介放弃了人的本性，艾勃隆细胞催化了他的欲望，在给予真田良介强大实力的同时吞噬了他的生命，将他变成了丑陋的怪兽。这是真田良介对自己的欲望和不自量力所付出的代价，可悲，却并值得怜惜。
星野光站在惊慌失措仓皇逃窜的人群远远望着和胜利飞燕后周璇的怪兽，也听到了掘井沙哑的嘶吼：“他不是怪兽，他是人！”
胜利飞燕号坠落，迪迦奥特曼伴随着闪耀的光芒重重落地。
星野光微微收敛目光，尽力疏导保护着凌乱惊慌的人群的逃生，再也没有向战场望去一眼。
从真田良介为自己植入艾勃隆细胞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放弃了自己身为人的资格。现在的真田良介已经不再配被称之为人，如今站在那里肆意破坏的只是被欲望吞噬坠入深渊的怪兽。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从选择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结局，再也无法回头。
远处的战斗陷入僵局，深知怪兽人类身份的迪迦奥特曼处处收敛并不对怪兽的攻击进行反击，迪迦试图吸收怪兽所发出的电流，等待怪兽重新变回人类的那一刻。
明白了迪迦奥特曼所作所为含义的胜利队员们一时无言，他们看着迪加痛苦的样子一边担忧着迪迦奥特曼，一边却又在心中期盼着怪兽重新变回人类。他们想要迪迦反击来保护自己，却又在内心深处隐蔽的希望迪迦不要反击，不要伤害由人类变成的怪兽。
这是人类的本性，是所有人类都会拥有的私心和犹豫。
没有人比曾经深刻剖析过人类内心的星野光更加明白人类本身所具有的劣根性以及人类的本能，星野光前世的工作注定了她看到人类极致的黑暗和欲望，看到太多人类本能的抉择之下的选择。
被怪兽的触手束缚脖颈的迪迦终于艰难挣脱，胸前的指示灯急促闪烁告知着所有人迪迦所遭受的伤害以及维持不久的体力和时间。
星野光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头凝望战场，纤细的手指没有犹豫的划过精致的手镯。
璀璨的银光划过天际，在众人或震惊或惊喜的目光中稳稳落在已经站立不稳的迪迦奥特曼身边。
“维多利安奥特曼？！”
居间惠队长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似乎对维多利安的出现有些疑惑，却也下意识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些微笑容。
掘井大喜：“是维多利安！维多利安一定是来救良介的！”
一旁的纱耶香也忍不住点头，满怀期待地看向维多利安，期盼着在他们心目中无所不能奥特曼、多次众目睽睽之下拯救人类的维多利安能够救出良介。
毕竟…维多利安曾经连被怪兽吞噬同化的吉普他队员们都能救出来，不是吗？
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他们甚至忽略了维多利安落地的一瞬间便疯狂鸣叫的指示灯，没有人意识到指示灯的异常。
就连迪迦奥特曼在看到维多利安的时候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十分自觉的往旁边退了一步。
掘井欣喜若狂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大喊：“维多利安！请你救救他！他不是怪兽，他是人类！”
维多利安没有回应。
远在基地的居间惠队长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注视着屏幕中的维多利安微微蹙起了眉头。
果不其然。
令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被他们赋予全部救出良介希望的维多利安在竖起奥特屏障拦住了怪兽向迪迦发射出的电流后，毫不犹豫的举起双臂。
银色的能量波璀璨至极，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留情的击穿了怪兽的身体。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甚至满怀质疑的目光中，被维多利安一击击中耗尽能量的怪兽身体缓缓崩塌，重新变成人类的身躯重重落在了海岸上。
“……”
“良介！！”
海岸上，阳光已经洒向一天中最后的余晖。
仿佛察觉到了迪迦惊疑的目光，维多利安微微转头看向迪迦，纯白色的眼灯依旧温和而皎洁，大古却仿佛透过那层温和看到了隐藏在深处的淡漠和冷静。
那是他们至今为止没有人察觉到的，没有人真正看透的，属于维多利安真正真实的内心准则和行为底线。
也是属于星野光的处事准则和底线。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黑暗的角落，而你却把心里最阴暗的角落都打开了，好好睡吧！不要再这样固执的和他人竞争了！”
当胜利队众人抱着头盔来到沙滩时听到的便是这样一番话，而就在那一刻，大古终于明白维多利安最后看过来的那一眼想要表露的话语。
也就是在这时，众人也仿佛明白了一直以来不惜一切代价拯救人类的维多利安这次如此决绝到毫不犹豫的行为的原因。
Tpc司令室。
胜利队众人围坐在一起，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发生在今天下午的战斗，时间正定格在维多利安举起手臂的那一刻。
司令部房间中的气氛难得有些凝重，丽娜有些颓废的趴在桌上不解道：“为什么维多利安这一次选择了攻击呢？维多利安应该有办法救出真田先生的吧？”
居间惠队长闻言抬头，目光扫过坐在一旁低头整理文件的星野光顿了顿，并未言语。
反倒是掘井已经释然：“这是良介自己选择的路，从他为自己移植艾勃隆细胞的那一刻，他就该知道自己的结局。”掘井深吸一口气，喃喃道：“人自己选择的路，总是要自己走下去，承受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
丽娜终究有些不忍和不解：“但是就一个人对于奥特曼来说不应该是很简单的事吗？”
这时，野瑞抬头：“我想并不是这样的。”
众人不约而同的抬头，大屏幕上投放出维多利安和迪迦胸前指示灯放大的细节照片随后变成了维多利安和迪迦的全息照片，旁边是密密麻麻的资料和分析。
野瑞解释道：“之前我们分析迪迦奥特曼在地球上活动的时间大约是三分钟左右，而两分钟左右或迪迦奥特曼遭受严重攻击受到重伤以及体力不支时，胸前的指示灯都会发出红色警报声。目前来看，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但是维多利安的情况似乎不太一样。”
大屏幕上变成了今天下午的战斗场景，“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从维多利安第一次在久良岛出现到今天下午的战斗，维多利安在出现时胸前的指示灯就在发出警报声。并且……”
大屏幕中再次出现了迪迦奥特曼与维多利亚奥特曼的全息投影及身体技能分析。
“经过几次战斗的复盘我们很明显可以发现，维多利安所拥有的技能相比于迪迦奥特曼来说很明显是偏向于防御和治愈方面的，并且经过分析可以发现维多利安所拥有的战斗技巧相对于迪迦奥特曼来说更加系统却生疏，而且很明显无法发挥。也就是说维多利安很有可能并不是擅长战斗的奥特曼并且身受重伤还未痊愈，因此维多利安并不经常参加战斗，且多在迪迦或人类遭到生命威胁时才会出现。”
“并且根据对被维多利安救回的吉普他三号成员的身体分析来看，维多利安必定是耗费了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将他们已经崩溃的身体组织进行重组和修复。这其中所要耗费的精力和能量超乎我们的想象，维多利安所要付出的代价我们也无法想象，但绝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
迪迦奥特曼的投影和资料隐去，满屏都是维多利安各个部位身体细节的放大照片及资料。
“而我之前便有过怀疑，”
野瑞神色严肃：“根据维多利安奥特曼和迪迦奥特曼的身体比对情况资料报告来看，将两名奥特曼的身体数据转化成人类数据，迪迦奥特曼为25岁左右的成年男性，身体素质优越，各项身体数据逐步攀向顶峰。而维多利安则为15岁左右的女性，疑似重伤未愈，不擅战斗，各项身体数据指标尚在发育。当然，我们对奥特曼并不了解，这一切只是我根据数据的猜测，仅供参考。”
众人看向大屏幕一时无言。
新城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有些不敢相信：“维多利安……”
不只是他，在场除了星野光之外，此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没有人能想象的到数次和迪迦奥特曼一起救他们于水火的维多利安按照人类的年龄算，还未成年。并且很有可能因为某些原因重伤未愈。
丽娜有些信仰崩塌，不敢置信：“原来奥特曼也会受伤吗？那维多利安……”
“奥特曼不是神，当然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啊。”
这时，一直不发一言的星野光道：“这些资料很齐全啊，野瑞，你真厉害。”
她笑了笑：“不过，奥特曼的生命非常漫长，有的甚至长达上亿年。根据人类现在的科技水平是无法准确分析出奥特曼的数据指标的。”
刚刚提起心的大古猛然松了一口，连忙附和道：“对啊对啊！我们对奥特曼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慢慢来，慢慢来……”
居间惠队长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目光在星野光和大古身上微微顿了顿又很快移开，她起身拍了拍手，道：“好了。至少从目前来看奥特曼是站在我们人类这一边的，这就够了。他们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我们人类无法干涉。你们呢，也都别想太多！”
居间惠队长撑着司令台：“现在呢～你们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赶紧回去洗洗睡觉！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我们明天可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
众人面面相觑，又忽然对视大笑。
“明白！”
星野光整理了东西，跟随在众人身后离开，在经过居间惠队长时却对上了居间惠队长有些沉思的眼眸。
星野光对居间惠队长笑了笑，“那么我先走啦！队长也早点休息。”
居间惠队长并未多言，只回应般点了点头。
而在司令室的大门关闭的那一刹那，星野光回头，居间惠队长正倚靠在司令台前，抱臂深深凝视大屏幕。没有人知道居间惠队长正在想什么。
大门关闭，星野光未曾犹豫的转身离去。
但总归……
茶色的眼眸划过一抹深思。
是非常值得信任的。不管是居间惠队长的身份和品性还是自己对于其他人来说来历不明无法解释的身份。
至少是十分坚固的盾牌。
作者有话说第78章 第78缕光：安魂曲（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