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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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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望向春妮清澈的眼眸,良久,轻轻扬起嘴角,梨涡轻绽:“好,看来我家的小师妹长大了。”此话一出,春妮眼中一暗,却还是倔强地扬起脸庞向师兄莞尔一笑,翻身上马,撅着嘴道:“师兄,春妮不在身边,你要多保重,别让我在外面还放心不下。”展昭突然有些好笑,这不是抢了他的话吗?
展昭轻轻递上春妮的包袱,抬眼望着春妮,柔声道:“江湖险恶,万事切莫强出头。”
“嗯!”春妮低应一声,便已催马离弦而出。她怕再慢那么一点点眼泪就会不争气的流下来,怕再看一眼师兄夕阳余晖下的笑眼就会忍不住留下来,再也不愿离开......
“什么!你就这样放她一个人走了!”白玉堂拍着桌子跳了起来,整个脸贴近展昭几乎可以和他呼吸相闻,“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春妮完全没有江湖经验?你知不知道以春妮的长相一个人在外面多惹眼?那些财狼虎豹......”似乎觉得自己暴露了什么,白玉堂清了清嗓子说:“呃……我是说女孩子行走江湖多有不便。”
看他语气稍缓,展昭开口道:“白兄你还不了解春妮的个性,她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白玉堂白了他一眼:“是吗?你在我面前还装傻?她再拧还能拧的过你一句话?”
说完不等展昭开口,直接把自己的脸杵到展昭面前,望着展昭的眼,似乎想读出点什么:“你真的就一点都不担心?”
展昭低眉避过白玉堂的眼神,喝了一口茶,缓缓抬眼,眼中笑意盈盈道:“白兄,你如果用这种眼神去多看看安宁公主,说不定展某这时已经可以尊你一声“驸马爷”了。”
“展昭,你......”没想到展昭还有这一出,白玉堂一面暗自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咎由自取,一面觉得自己当初真该趁展昭让出解药昏迷的时候掐死他算了。转念一想,又觉得展昭此时不正面回答定然也是心绪纷乱的,他曾答应过师父要好好照顾春妮,以展昭重诺的性格,又岂能不担心?只是这只喵太内敛了,什么都要自己死扛,还嘴硬。于是,翻身大咧咧坐在展昭旁边,痞痞地说道:“谁说不是呢,与其在这里担心别人的师妹,还不如多花点心思琢磨自己的表妹。”说完抢过展昭手中的茶杯仰头喝完杯中茶,重重地将茶杯拍到桌子上,大踏步走出了房间。
当晚,那间房中的灯光彻夜亮着。
“妙哥,快快快,打开看看。你不是说这次铁定能够让我们几个好好逍遥一阵吗?真是这样的话,也不枉我和小柿子挨这一顿打。”盯着桌上的蓝布包袱,青着一只眼的瘦高青年一边搓了搓手,一边满脸堆笑地看着对面这个被他称作“妙哥”的黝黑小个子。
“看你们这点出息”黝黑青年斜眼看了眼前这两个被揍得可怜兮兮的“倒霉蛋”慢悠悠地说道:“我覃妙,闯荡江湖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凭我的眼力,那个女孩虽然穿着平常,但仅凭她身上的玉佩就非凡物,这种人包袱里没个几百两的银票都不好意思出门。”
“什么!几百两!”两颗“彩蛋”惊讶地吞了吞口水,眼睛都快掉到了包袱上。覃妙勾了勾嘴角,缓慢解开了包袱。“哇!真的有银票!”那个叫小柿子的瘦削青年一边就把抓起银票数了起来。
“哇,妙哥,有五百两,哈哈哈哈,整整五百两。哥!你真是我亲哥!”看着这个肿着脸却开心到手舞足蹈的人,覃妙一副不想和你们这种没见过大世面的人多说的表情,再次瞟了一眼包袱,只见一物银光一闪,定睛一看,立刻深深吸了一口气,痛心疾首地从“同伙”手中抢过银票,抓起包袱快步走了出去,徒留那两颗“彩蛋”呆立当场。
回想起当时自己行云流水般霸气教训了两个来调笑的“登徒浪子”,眼见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春妮第一次尝到了“行走江湖”的快意,她感到周遭都是对她“女侠”气质的赞叹之声,心中还是有些小欢喜的,如师兄一般挽剑入鞘如愿又激起了一番赞叹。
开开心心地吃完了她觉得长这么大以来最可口的一顿饭菜之后,春妮起身结账才猛地觉得不对,绕着桌子找了一圈,发现包袱竟然不见了!
世事就是如此无常,刚刚那点小欢喜瞬间蒸发,江湖,在瞬间就从另一面给了她一记耳光,似乎听见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此时的春妮眼睛一热,突然就好想师兄能在身边,她能像小时候一样,在闯祸以后能拉着师兄的袖子缩到他的背后,如愿地听到师兄向爹爹求情……
“姑娘,这是你的包袱吗?”一个声音适时响起。春妮抬头一看,一个黝黑的小个子青年举着她的包袱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此人正是覃妙。短短一顿饭的功夫,“江湖”的“大起大落”便生生地给初入江湖的春妮好好地上了一课。
“姑娘?”覃妙似乎被她的毫无反应吓到了,试探地又叫了一声。春妮急忙点了点头。
“哦,那就好,刚刚见姑娘身手不凡,侠气十足。在下正在感叹之时,瞥见一人趁乱拿走了姑娘的包袱。喏,在下不才帮你追回了。”春妮感激地对他连连道谢。“姑娘不必如此,行走江湖自然应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既然已经物归原主,那么在下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春妮上前一步叫住他道:“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覃妙暗暗叫苦,我还敢给你说姓名,这不是自找麻烦嘛,于是转身一礼:“江湖儿女,四海之内皆兄弟。举手之劳,不必挂怀!”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春妮再次感激的话还未出口,覃妙已步出客栈大门,春妮只能满眼感激地目送覃妙离开。此时的覃妙虽然背对着春妮已走出很远却仍然能感到春妮火热的感激之情烫得他后背生疼!
目送完“拾金不昧”的覃妙,春妮抱紧了自己的包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庆幸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毕竟自己刚出来一天就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丢了的话也太丢脸了!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春妮转身向里:“掌柜的,结账,另外,给我一间上房!”
望着油灯里跳跃的火苗,春妮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闪现着白天发生的一切,忽然有点后悔自己这个要独自为皇兄体察民情的决定了。其实她心里知道,什么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这根本就是她的借口。她不想像梅娘和玲珑一样,天天呆在宫里数日子。天天只能越过红墙金瓦望向头顶的那片天,回忆自己曾经天高任鸟飞的时光。她不想像她们一样想见展昭一面还要等到他轮值的时候,好不容易等到那个时候却只能远远地看看,还不能正大光明地看,只能偷瞄,因为公主要有公主的样子,要懂礼守法,要矜持。她不想稍微一走近师兄,和他说说话的时候,师兄却必须对她行君臣之礼。她受不了这个。师兄,对于她而言一直都是除了爹爹以外,唯一一个可以任由着她撒娇耍赖任性胡闹的人。她喜欢听师兄轻轻唤她“春妮”,而不是毕恭毕敬地称她“公主”。“公主”这个称呼所有人都可以叫,但“春妮”却仅仅只有爹爹和师兄可以叫。于是,她就找了个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她要逃离,也想借这个机会看看自己多年来的功夫在江湖上到底能走多远,顺便也想再次试试师兄会不会舍不得她。最后的那个目的真的只是顺便而已,春妮一直这样告诉自己。虽然她那个“顺便”的目的皇上知道,太后知道,梅娘知道,玲珑知道,连白玉堂都知道,但是那个最应该知道的人却似乎不知道。于是她这个借口顺利地成为了现实。而这个现实在第一天就给了她个有惊无险的“下马威”,弄得她很尴尬甚至有些手足无措。想到师兄在她临行时的春风般的笑眼和那句“我们家小师妹长大了!”春妮就有种欲哭无泪的挫败感。师兄啊师兄,难道你就不能不这么顺着我吗?想到这里春妮忍不住冲口而出:“展昭,你真是个大笨蛋!”说完,春妮气鼓鼓地倒在床上准备睡觉,忽然她又从床上弹起来,冲到桌边抓起上面的包袱,准备抱着它睡,以防丢包袱的事再度上演。也许是速度过快用力过好猛,春妮被包袱里的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她好奇地打开包袱,一道银光闪过,春妮定睛一看,却瞬间红了眼眶:那是一枚精致的袖箭,箭身上那个清晰地“昭”字让她这个独闯江湖的女侠蒙在被子里哭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