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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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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在海边上。
那司机这次并没有跟来，而是被朝永明赶回了车上。
夕阳下的海边一片金黄又赤红，天边似乎是挂着几只展翅的海鸥，雪白的羽毛化入云端。
此时的海、无声。
赵郑楠走在朝永明身后，他单薄的病服被风时不时吹起一角。
他脚上穿着那种便宜的一次性拖鞋，踩在这咯咯呦呦的石子路上表情硬是没有半点动容。
然而在前方的朝永明则自然是百无聊懒地走着。
正在此时，他身后穿来了一串干涸的笑声。
朝永明微微回头，奇怪地望向笑声的来源。
“ 朝永明啊。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
赵郑楠一手捂嘴，憋笑、道。
“ 什么故事？” 朝永明微微蹙眉。
又是笑。
“ 一个护花者的故事。”
“ 没有。” 他已经不想怎么去理解这个疯子了。
“ 嗯...... ”
也不管他是否想听，赵郑楠就如此讲了起来。
“ 曾经呐，有那么一朵看起来不起眼的花。
某一天、它不起眼地绽放了。
花香迷人，这多不起眼的小花突然招来了许多来看它的人，可是每当有人企图靠近它的时候它都会蜷缩起花瓣、让人们无法看到他绽放的模样。”
“ 可是这朵小小的、高傲的小花并不是对每个应少来的人都是回避的反应。
这朵小花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护花者，小花不介意叫他主人。
这位护花者自打小花还是种子的时候就一直陪伴着他，然而小花也是自打护花者很小的时候就陪伴着他。
护花者喜欢它这种花香、护花者曾经说过它这种花香仿佛可以令人遗忘生活中痛苦的事情，所以护花者很喜欢呆在小花旁倾诉自己的苦衷、小花就静静的听着。
虽说护花者不记得它这朵小花，但是他们不经意间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那是小花唯一一个信任的人。”
朝永明不紧不慢地听着。
“ 为了讨护花者的喜爱、小花自打拥有了成熟的花骨朵之后就一直绽放。
只要是见到了护花者，他都会不管是不是花期也打开花瓣绽放。
这样小花会死去的更快，可是小花不在意、它希望护花者还会每年回来看它。
可能这是一个自私的想法，因为小花仅是宁愿拥有短散的生命却充满了护花者的回忆，也不愿意独自一人死去。
小花并没有顾虑到护花者是否会因为它的死去而落泪，因为它不知道为什么很清楚、护花者绝对不会为了它而落泪。
为此、小花很高兴，很高兴自己能够自私。”
二人走着走着，也或许是朝永明走累了，因此他突然走向一旁的一棵树，抖了抖自己的西装后便坐下休息。
赵郑楠一笑，跟了上去。
黄昏之时，就见两个模糊的身影抵在树上。
如此，湛蓝色的海旁似乎又多了一份 “幸福” 的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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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郑楠坐稳后，继续：
“ …...小花绽放，护花者闻到了花香就匆匆赶来。
护花者会为信任他的小花赶走贪恋它花瓣的恶虫，让小花不会因为绽放而被吃掉、死去。
小小的花很开心。
它继续为护花者提供着迷人的香味，听着他的苦恼。”
“ 夜晚来临，护花者走了。
小花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它收起了花瓣、却不知道为什么颈部突然感到一瞬刺痛。
小花并没有在意，它还在想着明天护花者会不会开心些。”
“ 第二天小花在此展开了花瓣，它等着、等着。
可是不管过了多久护花者都没有来。
原来是小花没了花香，昨天的刺痛感是它花颈被土壤下的虫子咬了。”
“ 于是、护花者再也没来。
小花一直绽放着。
来看它的人越来越少，来撕咬它花瓣的虫子却来越多。
逐渐、小花死了。”
“ 花瓣散了、花芯萎了。
娇嫩的绿色枝叶腐烂，小花再也不见。
小花原本在的地上只剩下一团恶心的虫子与腐烂物。”
在天边的海鸥似乎是有意打破这奇奇怪怪的故事，明明方才还静静地翱翔着，此时却是如同疯了一般叫唤了起来。
赵郑楠并没有理睬那些海鸥。
朝永明也是如此的。
赵郑楠的视线已经开始彻底模糊了起来，不知怎么的，那片眼皮居然如此沉重。
可他仍是源源不断地絮叨着这储备已久的故事。
只不过讲到末尾，他脸上笑嘻嘻的模样却逐渐蜕化，最后只见他一副空白的表情痴呆地叨叨着。
“ …...朝永阳、我就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这一生用于你、被你用，我很荣幸。
朝永阳......你知不知道这三个字在我舌尖打转的时候，那味道仿佛我拥有了一切？
我知道......我是你花园中不起眼的一朵野花、我是你心中腐烂的一团脏物，对不起我脏了你花园的草坪...... ”
朝永明用眼角扫着赵郑楠身着病服的样子。
…...这是他在那次吵架后，第一次亲自来看望赵郑楠。
看着这人此时虚弱的模样，朝永明不禁想起了他原来如同狮豹般的性子，心下嗤笑。
不过笑着笑着，却又好像笑不出声了。
朝永明刚刚咧起的嘴角，就如此缓缓沉了下来。
他等待着身旁的人看他。
可是这一回，
赵郑楠没有回头。
…...不是别的，
只是他没有力气了。
朝永明淡淡的看着他。
或许此时，人们会认为他心下五味杂陈。
可是他却实际上再冷静不过。
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如此毫无波澜。
他沉默地听着赵郑楠嘶哑的声音从朗声大笑逐渐化为喃喃自语。
他毫无动作地看着赵郑楠虚弱地瘫软在树上，仿佛全身耗尽了力气，冷汗淋漓。
看着赵郑楠逐渐眯起眼睛，眼神一瞟一瞟地四处看。
……可偏偏不看他。
“ 呐......此生的自私......我很开心...... ”
空气似乎变得越发浓郁。
赵郑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头脑略有些模糊，
神志不清的他想：
或许，这是因为那熟悉的香水味儿吧。
突然，朝永明死死盯着他、开口道：
“ 你的故事有问题。”
赵郑楠心中苦笑了两声。
“ ……哈......是、是吗？”
…...这篇故事我可是想了好久的。
“ 是。”
朝永明如此坚定地回答道。
“ 是吗......？是啊、是、是...... ”
周身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
赵郑楠疲惫地合上了眼睛，口中依旧囔囔着这不清晰的几个字。
“ 是......是......是。”
没有力气了。
“ 是......是......是...... ”
可能......是因为等了太久了吧？
“ .是......是...... ”
上帝啊，
请让我合上我的眼眸，
安静地沉睡片刻吧......
就如此刻般......
在我的神明身旁，
安静......
最后一缕空气流出了他的口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