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离言》随寒

2、第二章

　　渐渐地，那铃铛声越来越清晰。伴随着的是一阵毫无规律的脚步声。很显然，有人朝这里靠近了。
　　苏离心下警觉，在察觉到对方即将来到这处之时，猛地甩开门，准备诘问来人自己究竟是何情况。
　　却不料，自己这一开门，竟是直面上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似是被苏离这突然且粗暴的开门方式吓了一跳，张着嘴定了定，有些懵。
　　苏离心道惭愧，正打算为自己无理粗暴的行为道个歉。还未张口，却见那小姑娘杏眼一瞪，丝毫不客气地嚷了起来："离哥哥，你怎么这样啊？你被人那样追着打，自己一不小心落了水，难不成还能怪到别人头上来啊？再说了，这门跟你也没仇啊，你这样对它……"
　　苏离见这小姑娘絮絮叨叨，而自己却又不明其中所以然，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那个……姑娘你能不能慢些说，我……"还未说完，便被对方打断："离哥哥，你……你说什么？你刚才叫我……姑娘？！"
　　苏离见对方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瞪着自己，略感尴尬，却又不知所措，只好心虚地低下头思考应对的举措。
　　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一本正经地向这小女孩解释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来的，对这里情况一概不知求放过吗？恐怕不仅不会如愿，还会被当成疯子重点看护或者说是……乱棒打出？面对这种突发情况，要如何应对，苏离毫无头绪。静观其变吧？苏离暗暗想着。
　　空气在一丝丝地凝固着，气氛也不知何时起开始有些诡异。
　　苏离不敢抬头去看那小姑娘此时复杂的神情了，却也明白这样僵下去终归不是个办法。
　　"咳。"苏离决心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恩……我有些东西实在是记不起来了，上次那一淹淹地有些狠了，好多东西都模糊了……"苏离一本正经地打起谎来，"嘶……头好像又晕起来了……"苏离一面煞有介事地装模作样，一面偷偷瞄着那少女。
　　少女见他这般模样，竟也相信了苏离是"失忆"了。先前脸上展露的傲气此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担忧、紧张的神情。
　　须臾，少女带着些许试探的意味，道："离哥哥，你当真不记得聊儿了吗？你总是带着聊儿到处玩的。上回要不是离哥哥为了给聊儿出气，就不会落得那般的下场了，现在也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呜呜呜……"少女，啊不，聊儿说着，竟真的是带着愧疚与懊悔呜咽了起来。
　　"……聊……儿……"苏离硬邦邦地挤出了这两个字，"你能再多给我讲一讲具体情况吗？我看看我能不能想起来一些。"
　　"……"
　　……用这种方式套话，也是没谁了，苏离兀自微笑……
　　……
　　扯了大半天，苏离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啊，是这苍玄宗宗主门下二弟子--苏离……生性放浪不羁，但无奈从小是作为孤儿被宗主捡回来养着的，宗主心疼他命苦，况且与宗主双修道侣亲小妹莫聊关系不错，便在这里无拘无束，闯祸有人担，犯事有人护。好在随着年龄增长，收敛了些，偶尔闯闯祸，也无人去计较怪罪。只是，少不得宗内其余弟子闲话了。
　　"那还不错……起码有人养有人疼，余生吃穿不愁了。不过呢，还是要再改改原先这人的脾性，毕竟，修道之人安分守己才活得久嘛，哈哈哈……"苏离喜滋滋地想着，一派春风得意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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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的光阴转瞬而过。
　　苍玄山深处，一名白衣男子负手而立，面对着眼前气势磅礴的飞瀑，一语不发，似是在专注聆听瀑布下落之声。苍玄山这一带很是清静，平常是无人来此的，无论是修炼，还是单纯的……赏景。
　　白衣男子静默一阵后，突然被一声"欢呼"打扰，"离哥哥，终于找到你了，你来这儿干什么？可叫我好找。"来人正是莫聊，又是三年时光，当初那个娇蛮的小姑娘已蜕变为了一个也懂事了不少的大姑娘了，虽说性格还是那样的活泼开朗，却也让人省心了不少。
　　苏离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这儿清静，你知道的，我不喜与他们那般。"
　　听了这话，莫聊情不自禁地撇了撇嘴，心想着你以前和那些师兄弟们还不都是一个德性，真好意思说这话出口。不过，离哥哥也真的是……自从三年前那次偶然的"失忆"后，他对自己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莫聊成天和他都搭不上几句话，更别说像从前那样嬉笑打闹了。
　　被冷落的滋味是当真不好受，莫聊空落落地想着。
　　而此时，苏离内心却是天人交战：这聊儿怎么还不走啊，再不走就要绷了。欸，那还了得，要是被发现就不好过了。这小姑娘真的是……一言难尽啊！！！天天缠着自己一口一个"离哥哥"叫得好是亲密，连苏离听了都浑身鸡皮疙瘩。
　　这边苏离默念阿弥陀佛来个人谁都行请把这姑娘带走吧，那边的莫聊却是打算和他待在这里不走了。见莫聊在自己周围找了块大石头坐下，苏离真是想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正在苏离焦头烂额如何支开莫聊之际，莫聊却是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飞瀑，呓语道："过几日楚攸哥哥就要下山历练，顺便代劳宗主去处理一些事务了，姐姐说好像到时候也会让楚攸哥哥带你和其余几个师兄弟一道去呢……感觉好好玩的样子……"
　　苏离一听"下山"二字，兴奋得两眼发亮，急急忙忙地靠近莫聊，用近乎饥渴的目光盯着她，好似一个食肉主义者多年未沾荤有朝一日沾着了一样："你说什么？下山？我能随大师兄一道下山历练？是真的吗？！"话一出口，苏离就后悔了。
　　这……这这这！三年来辛辛苦苦"攒"出来的高冷形象，自己一激动，就……就毁了？苏离无语。
　　莫聊却是并没有发现苏离的异常，自顾自喃喃道："谁让我天生资质就不佳呢，在宗内完全就是个闲人，我也想……"听她这么一说，苏离莫名泛起了几丝酸楚，但终究抵不过自己内心的喜悦，一会儿便抛到脑后。
　　果然，苏离回到苍玄殿中不久，便被告知随大师兄一道下山历练。至于得知消息后及下山前的情况，暂且不提。
　　几日后，苏离随楚攸等一行人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临别前，莫聊虽感伤不能一道去，但仍然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兴奋，看着甚是别扭。见她这般，苏离忍俊不禁：这丫头，其实挺可爱的……

作者有话说

　　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