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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太阳刚刚冒出一个尖尖来,老林家就着急忙慌地开始忙活了起来。

      他们家的人平日里虽说也挺勤快的,但是大抵没有一家人整整齐齐一起起这么早地忙活过。

      这次是因为老林家的小儿媳,孙婉如,就要生了,这还是头一胎,风险不小,众人可不得忙活开了。

      孙婉如家境优渥,一向是个身体娇弱的,要不是因为看上了老林家的三儿子,也不会呆在这穷乡僻壤的受苦。

      不过好在她丈夫是被老太太偏心的那一个,连带着她也颇受几分宠爱,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这不,因为孙婉如要生孩子的事情,赵老太太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老二家的,干嘛去了?让你烧壶热水手脚这么慢。”只见一个生的矮墩墩而又胖乎乎的小脚老太太站在院子里双手插着腰把自己的二儿媳妇给指挥的团团转。

      “哎,娘,就来。水在灶上烧着呢,一会儿就可以用了。”一个脸色些微蜡黄,但是精神头十足,身穿带着补丁的蓝色短打的中年女人讪讪地从灶间走了出来。

      “你去村头给我看看,让老大家的去请王大夫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请来?这人半天给我老婆子请哪儿去了?”老太太显得异常的生气。

      “知道了娘,儿媳这就去,您别生气哈。”李秀萍点头哈腰的讨好道。

      没办法,不讨好也不行啊,他们家大山对自己的亲娘可是尊敬的很呢,赵老太太指哪儿他打哪儿,叫他往东他绝对不往西,自己可不想挨揍。

      和赵老太太说完李秀萍立马揣着小碎步朝着村东头跑去了,果然在王大夫家前面没多远就碰上了她们家那个还在慢悠悠的在路上晃着的妯娌。

      她心里暗骂一声:“蠢货,自己不想好了可别连累我啊!”但是面上却是不显,依旧是亲亲热热地向着老大家的媳妇周春丽打了声招呼。

      “嫂嫂,娘叫我过来找你,诶,不过你不是早就过来了吗?怎么现在才到这里啊?”李秀萍故作疑问的问道。

      李秀萍面前那女子生的瘦弱而又矮小,面上满是麻点子,眼睛里全是精明,委实算不上好看。

      只见那女子满脸愁容的道:“弟妹呀,你是不知道呀,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心里难受得不得了。”

      原来她就是老林家的大儿媳,周春丽。

      “怎么了呀?嫂嫂,说与妹妹听听,妹妹也好帮你参考参考。”李秀萍问。

      “这不娘叫我过来找王大夫,我寻思着这找大夫要花多少银子啊?这银子花的我着实是有些心痛啊”周春丽很难受的说。

      “我的好嫂嫂呀,你也别难过了,嫁过来那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啊,娘就是偏心小叔子他们一家。咱们快去找王大夫吧,不然回去晚了,娘可是又要骂的”李秀萍有些不理解周春丽,娘掌管财政大权,想花钱她们又管不了,做什么还要如此难过,平白惹得娘不高兴,还要连累自己,但还是假惺惺地劝解了周春丽一番。

      “也是啊,还是先过去找王大夫吧。”周春丽也想开了,现在还是先找大夫要紧,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娘非扒了她的皮不可,周春丽带着李秀萍连忙过去找王大夫回去看她们的弟妹。

      等到回去的时候果然赵老太太又站在院子里骂街呢,赵老太太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对待几个儿媳的态度虽然说不是很一致,但也从来不会指桑骂槐,因为……她向来都是直接点名骂的。

      看见两个儿媳回来了之后倒是没有再继续骂下去了,不是因为觉得不想骂了,而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别忘了,她那娇滴滴的小儿媳妇还在西厢房里痛的哎呦哎呦的直哼哼呢,她当然是先领着王大夫去看小儿媳妇比较重要了。

      可是眼下小儿媳妇从天不亮就开始发动了,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孩子还没见的着影子,赵老太太心里就不免有些着急了。

      一向十分抠门的她这次竟然大方了一回,使唤起大儿媳去村东头请王大夫来给小儿媳妇接生,这实在是非常稀罕的一件事情。

      看着王大夫不急不缓的走进院子,赵老太太急得额头上的汗都快要掉下来了,偏生王大夫已经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她也不敢催促的太紧,生怕他一着急就背过气去了。

      这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村子里有一家的当家的去山里砍树,结果被倒下来的树给砸伤了脑袋,于是他家里的人就过来找王大夫过去看看。

      路上催的太急,王大夫喘不过气来,一下子就背过气来晕了过去,等到他醒来,那家的当家人已经不行了。于是后来的人再去找王大夫看病都不敢催的太紧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人给刺激的晕了过去。

      走了足足有半刻钟王大夫才从院子的大门那里走到西厢房的木门那里。

      进去给赵老太太的小媳妇把了一下脉他就出来了,对着赵老太太说:“你们家媳妇啊没什么大毛病,孩子的胎位也很正,没必要那么着急,时间到了,孩子自然就出生了,如果担心的话也可以给她喂一点糖水什么的,补充一点体力。”

      王大夫没说的是,其实最好的还是含块老参片在嘴里,但是乡下人家的条件他又是知道的,所以他就连提都没有提,唉,总归还是穷作的孽啊。

      其实赵老太太这是关心则乱了,村子里生孩子不是没有比这时间长的,但是她心下里想着这小孙女的重要性,可不能有一点儿的闪失,于是就不免心急了一点。

      王大夫过来虽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是该给的东西还是要给的。

      老太太单独跑到厨房里包了十个鸡蛋放在菜篮子里让王大夫提回去。

      王大夫嘴里念叨着:“赵老太太,你这就太客气了,这叫我咋好意思拿呢?”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儿也不含糊,一把就把篮子夺过来,挂在胳膊肘子上一晃一晃的给提走了。

      一边看着的周春丽眼睛都要红了,正准备上去和赵老太太理论时,一把就被旁边的老二家的给拽住了:“你现在想去干什么,咱娘喜欢老三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过去了也就是挨骂。”

      “那你叫我怎么办?那可是鸡蛋啊,白花花的十个鸡蛋,各个都长的又大又圆,留给我家铁牛铁柱吃该多好呀。”老大家的媳妇显得十分的不甘心。

      “对呀,给你家铁牛铁柱吃是挺好,那可是老林家的孙子,但是娘想给老三家的我们也没办法呀!”李秀萍其实心里也有一些不甘心,但是她不敢自己去和赵老太太对上,只好挑拨那个二傻子似的嫂子去。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非要去找娘说道说道,这凭什么呀。”周春丽那个二傻子果然打算去找赵老太太讨一个公道。

      “哎,大嫂,你别冲动啊”李秀萍在旁边虚虚的抓了一把,看似想要将老大家的给拦下来,可是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有做。

      看见周春丽朝着老太太去了,她就退到一旁想要看戏了,周春丽那个蠢货一定不会是老太太的对手,果不其然,第一回合就以周春丽失败为结果而告终。

      “娘,你怎么能给王大夫十个鸡蛋呢?你把鸡蛋都给送出去了,铁牛铁柱要吃什么?”周春丽鼓足了勇气向着赵老太太抗争道。

      “吃、吃、吃,整天就想着吃,老娘的东西老娘想给谁就给谁,你再多问一句试试,信不信我让老大回来削你。”赵老太太对着周春丽没好气的说道。

      周春丽立马就被吓得不敢吱声了,小声的嗫嚅道:“知道了,娘,我,我不敢了。”

      赵老太太这才满意的朝着堂屋走去,打算去取一点糖给小儿媳补补身子,但是还没有走几步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猛一回头,对着躲在墙角看戏的老二家的说:“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再敢窜唆你大嫂,老娘扒了你的皮。”

      李秀萍被赵老太太吓得一激灵,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就消失了,老太太点到即止,也不再继续的吓唬她了,手里拿着粗瓷碗径直的走进堂屋,打开被自己锁住的小柜子,从里面拿出糖罐子,舀了一小勺子糖出来,她想了一会儿又狠了狠心,从里面舀出了一大勺出来,心里想着,为了这个宝贝金疙瘩,老娘这次可是真的下血本了。

      这时候制糖的工艺不是很成熟,糖很金贵。

      把碗给放在桌子上放好,她又仔细的把糖罐子的盖子给盖好,把柜子给重新的锁了起来,这才捧着碗从堂屋里出来,看着旁边那两个眼巴巴望着自己手里的碗的儿媳她就来气:“你们俩给老娘滚一边去,看着你们我就来气。”

      撵走了两个碍眼的家伙赵老太太才去灶间倒了一碗开水,拿根筷子在碗里搅和搅和把糖给搅和化了,端着碗进了西厢房。

      赵老太太一进去就看见小儿媳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那哼哼,老太太心疼的走过去,把儿媳给扶起来:“老三家的,咱要不喝点糖水,不然的话等会儿就没力气了。”

      孙婉如气若游丝的回了话;“娘,你扶我起来。”赵老太太连忙过去扶人,把人的枕头给垫高了之后,又连忙把糖水给送到嘴前,除了自己那早早就过了世的老头子,赵老太太这辈子还没有这样服侍过别人呢。

      孙婉如喝完糖水之后情况缓解了许多,至少说话的力气是有了,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却还是没有动静。

      赵老太太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生孩子这种事情除了顺其自然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她可不就是一个人干着急了。

      好在在家里的男人从外面做工回来之前,那个宝贝金疙瘩终于出生了。

      赵老太太抱着那个白胖的小孙女,嘴角忍不住咧开了花:“哎呦,我的心肝宝贝哟。”搞得另外两个儿媳都是一头雾水,她们生儿子的时候也没有见这个赵老太太这样啊,凭什么轮到老三家的就变成心肝宝贝了,好气哦。

      孙婉如从床上想要爬起来看一眼孩子,她累的满头都是汗水,头发丝紧紧的黏在脸上,动作很是艰难,老太太见状连忙把孩子抱到她面前给她看:“你瞅瞅,这白胖的小模样多讨人喜欢。”

      “我看就给咱家宝贝儿取名叫林娇娇好了,女孩子家家的,就该娇惯着一点。”赵老太太抱着林娇娇对着孙婉如说到。

      “哎,都听娘的。”孙婉如也不可能去反驳赵老太太什么,更何况娇娇这个名字还蛮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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