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番外 ...
-
魔鬼树一战后，落文谷外焦土千里，多年来寸草不生。
魔鬼树的根系太过庞大，深入地底。这片土地早已被吸食殆尽，只留一片死寂。
而这片死寂，今日却迎来了活物。
那人身披软甲，银光微闪，行过时悄然无声，身法显然极好。
他身侧一柄长剑，上有古朴纹路，玄奥莫测，仿佛昭示着剑客的不凡。
那人来到破坏最为严重之处，盘腿坐下了。
早先这里是横贯东西几十米的大坑，后来为人所填，却仍旧可以看出边缘处，也能让人窥得当时战斗激烈。
怎么能不激烈呢？这可赔上了一位城主，一位帝国顶尖的术士。
黄少天坐下后，翻起些许焦黑的细颗粒物，那是死寂后的泥土，一点生机皆无。
“我来看你了，混账。”黄少天将如今帝国的第一名剑冰雨往土里随便一插，冰雨便好似久经训练的士兵一般，铮地挺直了。
“你在术士学院还真学了点东西，”黄少天看了掌心浅淡的契印一眼，咧开嘴角，“他们都说无可解，你可真他娘的是天才！”
他现在比以前话少了很多。有时候兴起时，说着说着，却也会突然没了兴致，然后闭口不言。
因为他总在说话时，想起某个人。
“蓝雨城很好，没人敢打主意，小卢进步很大，外面的世界……”黄少天眯了眯眼睛，说了实话，“很乱。”
的确很乱。
魔鬼树只是一个序章，那些潜在最暗处的魑魅魍魉多少露出了尾巴。帝国与宵小的较量，在暗自渐次展开。
而黄少天，自然义不容辞地要上战场。
但是，不管他深入到多远的地方，都未曾探得破解禁术之法。
他的死，已成定局。
“特意给你带的酒，”黄少天把透明酒液浇在剑上，液体顺着剑身注入了无生气的土地之中，没留下一点痕迹。
他自顾自与冰雨对酌起来。
“你怎么就走了呢，你那么厉害，城主我当不来啊……”
“老头子从来没说过方面的事，你要我怎么办……”
“今后谁来带我呢……”
“我好想你啊……”
絮絮叨叨的，黄少天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断断续续不知说了多少，慢慢醉眼朦胧。
星野高垂，晚风渐起。不知何时人已入眠。这无边的旷野只伫立着这么一个人影，像一座雕像。
恍惚中，黄少天好像看到了喻文州。又是梦境吧，他想，只能在梦里见见他。
醒来就会丧失全部回忆，只余下泪湿的枕头那种梦。
“喻文州，”黄少天说，“你敢把我撇下，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那“鬼”喻文州悬浮半空，星空在他背后显现出来，衬着他模糊的影子。
“你是谁？”他说，半透明的右手上一个熟悉的契印。
黄少天没答话。他知道自己醒来就要忘的，他只想多看一眼。
哪怕只一眼也好啊。
冰雨散发着浅淡的光，被酒液淋湿过后的剑身氤氲出浅薄雾气，汇聚成喻文州的幻影。
正是他诀别时的模样。
他眉眼依旧温柔，只是目光中多了迷茫。
哦，他不认得我了。黄少天心想。
幻影俯身飞下，停在黄少天面前，直视他的眼睛。
四目相接。
黄少天后退了些，手中抓了些细碎的泥土，传来粗粝之感。
他突然惊醒。
这高垂的星空、无边焦黑的旷野、了无生机的土地、面前泛着酒气的冰雨……
半透明的喻文州似曾相识的眼神……
这不是梦！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完全清醒，喻文州已冲他而来，契印与黄少天的重合。
温热的感觉瞬时传遍全身。
“你是，”喻文州看着他，眼中迷雾如遇阳光般消融，“黄，少，天？”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