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江南老板

54、第 54 章

　　石头后，一只毛茸茸的、手掌大小的小动物正抬起前肢，仰着脑袋瞅着沈溪。余笑来了，这小东西只眼珠溜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又迅速溜回去，继续盯着沈溪看，竟是一点也不怕人。
　　如此娇憨可爱的模样，余笑整颗心都变得软绵绵的。
　　她轻轻蹲下，轻声问：“兔子？”
　　沈溪仍和小东西对望，“兔鼠。”
　　“哦......”余笑点点头，“真想摸一下它。”
　　沈溪终于抬眼看了她一眼，但随即又看了回去，“你不怕？”
　　“嗯？”
　　“有毛。”
　　余笑明白了，笑道：“这种毛又干净又柔软，摸起来舒舒服服的。跟鸡啊鸭啊，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不一样！”
　　说完才反应过来，沈溪怎么会知道她怕长毛的东西？
　　刚要问，就听曾琪琪叫道：“你们两个在干嘛？”
　　声音洪亮，怒气冲冲，将兔鼠吓得立刻钻进了洞里。
　　余笑站起，笑道：“刚刚这里有一只很可爱的兔鼠，被你吓跑了！”
　　曾琪琪脸色却仍然不太好，“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刚才爆炸他也不管我，追着你就走。我在旅馆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回来找我。同样是女孩子，你可能有危险，我也可能啊。”
　　余笑一愣，她倒是不知道沈溪是跟在她身后走的。
　　曾琪琪来到沈溪身边，委屈地问：“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沈溪脸上早已恢复了平日的淡漠，仿佛刚才那一点点难得的柔和从未存在过。曾琪琪的问题于他来说，似乎还不及一阵微风。微风尚且能吹动他的发，她的问题却不能让他松动分毫。
　　曾琪琪对沈溪的喜欢，就像余笑和沈云有婚约一样，全寨皆知。她是个公认的大美女，从小就享受着众星拱月的优待，寨子里十个男孩，有八个是喜欢她的。可她偏偏对这些男孩都不感兴趣，反而喜欢上了少言寡语，气质冰冷的沈溪。她喜欢一个人，就会大大方方地对他好，让所有人知道她喜欢他，也让暗地里喜欢他的人知难而退。
　　只可惜神女有梦，襄王无心。
　　任凭她再怎么对他好，再怎么缠着他，他始终像块石头般，不为所动。
　　余笑想，自己做不到像曾琪琪这样勇敢。如果她喜欢的人一次没有回应，她可以试两次，三次。可若一直没有回应，她就会收起自己的心思，将它深埋起来。最终浸入骨髓也好，消失淡化也罢，总之，她再拿不出这份主动的勇气了。
　　曾琪琪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关心我一下？”
　　余笑心里为她叹了口气，解释道：“琪琪，沈溪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如果不是二舅拜托他照顾我，他肯定话都懒得跟我说，更别提保护我了！”
　　曾琪琪将信将疑，“真的？”
　　余笑随口就来，“真的！以前有一次遇到危险，我让他先走，他二话不说真的就走了！你看，如果他真的关心我，怎么会走得这么痛快呢？”
　　曾琪琪破涕为笑。
　　沈溪神色微微一动，说：“他们来了。”
　　余笑惊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从这边而不是从码头走？”
　　曾琪琪急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如今再返回势必会碰上他们。
　　余笑还没开口，沈溪就像和她有感应似的，转身往北带路去了。

　　北边是树木丛生的群山峡谷，看野草的长势就知道鲜少有人踏足。余笑和曾琪琪完全没了方向感，不过即便还有，她们也不知道该往哪走。沈溪却与平时一般，步伐稳健、利落，他心中仿佛有张地图，而且这张地图上还标明了目的地。
　　翻过两座山后，一条小溪横亘在面前。虽然余笑已经带了不少水和干粮，但在这种时候，水是永远不嫌少的。更何况，有水的地方，就会有有人的可能。
　　天色已经摸黑，不知名的鸟儿开始鸣叫。
　　曾琪琪害怕地拽了拽余笑的袖子，却是问前面的沈溪：“阿溪，我们还要走多久？我们要去哪？”
　　沈溪没有说话，而是又走了一段路，在溪边的两块巨石旁停了下来。
　　“这里过夜。”他说。
　　曾琪琪不可置信道：“这里什么也没有，也不干净，我们要怎么睡啊？”
　　余笑走到石头旁看了看，发现这里的确是个天然的营地。两块石头离得不远，只要在石头上架上树枝，再铺上浓密的树叶，就能做出一个简易的屋顶。石头围成的“屋子”空间虽不大，但足以容得下他们三人。溪里有鱼，今晚还能吃一顿热的！若不是后有追兵，那他们简直可以算是在露营了！
　　余笑笑说：“走，琪琪，我们去找树枝搭屋顶！”

　　曾琪琪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却仍是不放心，“万一他们追上来怎么办？这种地方肯定有野兽，我们就这么睡在这里，肯定会被它们吃了！”
　　余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沈溪超凡的身手，只能安慰说：“那些人只知道我们往这个方向走，但具体在哪，我们身上又没安有追踪器，他们不会这么快就知道的。而且，现在天也黑了，他们也会像我们一样，赶快找个地方休息。如果你怕野兽恰好经过，恰好看到我们，那我们等下再做一扇门，这样它们看不到我们，也就不会有事了。”
　　曾琪琪知道没有了商量的余地，只得勉强跟她一起找树枝去了。
　　搭建好“屋子”之后，沈溪又在“屋”前生了火。
　　曾琪琪累坏了，躺在树叶铺成的床上没再说话。听到余笑和沈溪在外面说话，她忙“噌”地坐起，爬了出去。
　　“左边左边，右边右边，诶，又去左边了！”
　　外面，余笑正站在岸上的一块石头上，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手对着溪水左右指画。
　　沈溪此时的模样和平时大相径庭。只见他光脚站在水里，两边裤腿卷到了膝盖上，一手拿着削尖头的木棍，低着头目光专注地看着水里。火光将他刀削斧砍的轮廓照得忽明忽暗，像是冬季里、黄昏下、公路尽头的巍峨雪山，虽仍遥遥不可亲近，却也不再冰冷得令人害怕。
　　她高兴地爬到石头上，和余笑一起卖力地给沈溪指方向。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捕鱼工作终于收了尾。
　　一看战果，成绩喜人：五条鱼两只虾，够他们大吃一顿了！
　　曾琪琪赞叹道：“阿溪，你也太厉害了吧，连虾都能叉到，我和阿笑看都没看到呢！”
　　余笑一面整理战果，一面看了沈溪一眼，没想到沈溪也正好朝她看过来。
　　四目相对，余笑先移开了眼，心道，眼睛怎么不发光了？
　　饱餐过后，余笑和曾琪琪都钻进了“屋子”里，沈溪却倚着石头坐在火堆旁，没有进去。
　　曾琪琪探出头，“阿溪，快进来啊！”
　　沈溪说：“我不睡。”
　　曾琪琪急了，“你怎么能不睡呀？走了一天了，你肯定也很累。里面很大，能睡四个人呢！”
　　沈溪轻轻地摇了摇头。
　　曾琪琪有些赌气地缩了回去，一把躺到了余笑身边，嘀咕道：“阿溪就是犟，说什么都不听！我不说了，让他自己逞强去！”
　　余笑觉得好笑，便真的弯了嘴角。
　　曾琪琪突然侧过身，看向她。
　　她忙放平了嘴角。
　　“阿笑，”她悄声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余笑说：“问吧。”
　　曾琪琪说：“以前，这么多女孩给阿云哥送东西，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生气啊？”
　　余笑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曾琪琪惊讶，“阿云哥可是你的未婚夫啊！”
　　余笑点头，“对啊，所以不管她们再怎么送东西，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曾琪琪忙不迭摇头，“不对不对......”顿了顿，“打个比方啊，我阿娘和阿爸结婚了有二十多年了，可是只要有一个阿姨和我阿爸多说了几句话，我阿娘就会生气。老夫老妻的还吃醋呢，你和阿云哥都还没结婚，怎么会不吃醋？”
　　余笑语塞，一时不知要怎么反驳。
　　曾琪琪一记当头棒砸来，“也许......你根本就不喜欢阿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