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江南老板

37、第 37 章

　　余笑心跳得飞快，快速拿过他手里的东西，道了声谢谢，就追刘昌去了。进了房间，她低头看手里的东西，是一张宣传单，上面蓝天高阔，白云悠悠。几十艘大小不一的渔船正停泊在岸边，戴着袖套的女人，光着膀子的男人，正从船上搬下一筐筐肥大的鱼。
　　她将宣传单丢在了电视柜上。虽然她不想拒绝大帅哥的推荐，但她只是途经这里，根本无暇也无心去游玩。
　　早上，她下楼去吃早餐时，看到刘昌正坐在沙发上，一面看报一面吃着东西。在他对面坐着一个人，那人只专心地吃着手里的包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余笑瞪了眼，当即跑过去。
　　“你怎么在这？”她语气不善，有些质问的味道。
　　沈溪抬头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继续吃东西。
　　余笑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盯着他说：“你跟踪我们？”
　　沈溪还是不说话。
　　余笑又问：“你是不是派人追杀我？”
　　“没有。”
　　“那为什么那几个人说是你指使的？”
　　这回他又没有回答。
　　余笑曾听覃芳说过一个故事，说曾琪琪班上有对组合很奇怪的朋友。这两个人一个性格急躁，一个性子温吞。急躁的人一个小时之内能把饭做了，把澡洗了，把衣服晾了。而温吞的人，在一个只有三个杯子的货架前花了两个小时选杯子。就是这样性格迥异的人，却成了最好的朋友。她一直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因为她在面对沈溪的时候，出现最多的想法是将他大卸八块。虽然沈溪不是性格温吞，她也不是急躁的人，但两件事本质上是一样的。
　　“咳。”刘昌好笑地咳了声，将报纸放到一边，“食不言，寝不语，先让阿溪把东西吃完。你要吃什么，自己到吧台去点。”
　　余笑撇了撇嘴，只好作罢，站起，往吧台走去。
　　帅哥老板正在擦杯子，看到她过来，笑递了菜单给她，“小美女，吃什么？”
　　余笑一看他的眼睛就觉得脸颊发烫，忙拿过菜单，低头看起来。
　　点了一份油条豆浆，正要走，却被帅哥老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惊愕地看着他。
　　他这才好像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将手放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在放开她时，小拇指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手背。
　　“抱歉。”他歉然一笑，眼眉弯弯，像一只狐狸，“我只是看你手上的木镯子很漂亮，想问问你在哪里买的。”
　　余笑甩开刚才那怪异的念头，转动了一下镯子，“这不是买的，是我朋友自己做的。”
　　他眉头一展，似乎十分感兴趣，“我正想在店里卖些独特的首饰，如果你朋友愿意，我可以长期向他购买。”
　　余笑欲言又止。
　　他了然地笑了笑，“没关系，我理解手艺高超的人不太在乎金钱。”
　　余笑忙摇头，“不是不是，他......他失踪了。”
　　帅哥老板讶然，但随即说道：“我这里每天都有很多人进出，你可以告诉我他长什么样，也许我见过他也说不定。”
　　余笑一听，忙说：“他坐着轮椅，长得很好看，他身边可能还有三个男人。”
　　帅哥老板皱眉想了想，“前段时间我到外地了，店是交给我一个朋友打理的。不如这样，你加我一个微信，我问一下我朋友，有什么消息随时都可以告诉你。”
　　余笑有些尴尬地说：“我没有手机......”
　　帅哥老板脸上有丝受伤，但还是笑道：“那我先问问。”
　　余笑急忙解释道：“我真的没有手机，我阿娘说要到大学才给我买。不然，不然你加我二舅的微信，有什么事跟他说也一样！”
　　帅哥老板低下头继续擦起杯子，语气有些意味不明：“我对男人可没什么兴趣。”
　　余笑端着早餐回到了桌前。
　　刘昌一只手搭在椅子上，斜靠着墙壁，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看她，“刚才聊什么，这么开心？”
　　余笑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看起来像很开心吗？难道不是尴尬又不得不继续的笑容吗？
　　她侧过身对刘昌说：“老板说要帮我问一下他朋友有没有见过阿云哥。”
　　刘昌轻笑了下，“平白无故献殷勤，我要是你，就应该提防他。”
　　余笑想到刚才那个似有若无的触碰，神情一滞，难不成帅哥老板真的对她有意思？她自觉长很普通，和曾琪琪那样的美女比起来，那就是极其普通了。如果不是她自小就和沈云有婚约，以她对自己长相的认识，她是不会去招惹沈云那样容貌的人的。
　　正想着，沈溪冷不防站起，下一刻，人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有人走进了旅馆。那人一面走向吧台，一面大声说：“外面都传疯了！港口发现了一具尸体，男的，还捞上来一个轮椅！”
　　一瞬间，余笑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似乎有许多东西匆匆闪过，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男人又继续道：“这两年相继有女人失踪，今天又死了个男的，我看过不了多久，咱们这就没人了。”
　　“你刚才说，还捞起来一把轮椅？”帅哥老板迟疑地问了句。
　　“千真万确！......”
　　“别胡思乱想。”刘昌站起身，声音沉稳，“我们先去码头。”
　　三轮车停在了一个“闲杂车辆不得入内”的告示牌前，两人只能步行前往河边。越接近河边，人就越多，一股刺鼻的鱼腥味在人群中四处飞窜。
　　“让一让，让一让！”有两人抬着一筐鱼穿过人群。
　　余笑让到一旁，正要往前走，又有两人走过来，他们身穿警察制服，手上抬的是一把银色的轮椅。余笑攥紧拳头，一言不发地跟着刘昌往前面走。
　　河边人头攒动，卸货的，拉货的，热闹非凡。靠近灯塔的地方围了一群人，看穿着应该是当地的普通居民。人群的最前方有一块空地，黄白相间的警戒带将那块地围住，里面有五六个警察。他们中有人在打电话，有人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有人指着河面对身边的人说话。空地中央，放着一个隆起的黑色塑料袋。一双白色的千层底布鞋安静地躺在袋口外。
　　余笑似乎突然被人抽去了力气，身子往前一倾，就要软倒在地。身旁迅速伸来一只手，将她用力地箍在了怀里。
　　正当这时，几个警察走到袋子前，将袋子抬到了停在一旁的警车上。
　　警车呼啸着走远，嘈杂的人群渐渐散去。余笑只觉眼前一片空白，河流拍岸声，船只靠岸的吆喝声，渔民和鱼贩的谈论声，忽远忽近，好像近在耳里，又好像远在天涯。
　　不知过了多久，她回过神来。
　　虽然轮椅的颜色和沈云的一样，那双鞋也和沈云亲手制作的那双一样，但是，这些都有可能是巧合......
　　这一丝希望，让她的力气渐渐回到了体内。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刘昌的手，宽大的手背还被她抓出了几道淤青。
　　刘昌收回箍在她腰上的手，“溺死四个小时以上，公安不用公示就能处理尸体。这里地小人少，我估计他们最多也就保存两天。我们先去公安局看看......不过，被水泡久了，人应该也是面目全非，只能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能表明身份的东西。”
　　余笑轻轻地“嗯”了一声，没等他带路，自己就先转身离开。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刘昌心中莫名一颤，快步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余笑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又低下头，回到了自己的思绪中。
　　河边，一道清俊的身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