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江南老板

24、第 24 章

　　“你——”
　　余笑将盒子倒转，盒底上清晰的一个“S”撞入了她的眼里。她的眼前有瞬间的黑暗，脑袋里好像有巨大的雷声轰隆碾过。
　　难怪她刚才看到盒子时，觉得异常的熟悉。这盒子的做工，和沈云做的魔盒简直如出一辙！果然，果然是他！
　　“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八字胡语气不善。
　　余笑急忙问道：“这是谁做的？”
　　八字胡想将盒子拿过，余笑却后退一步，将它藏到了身后。
　　八字胡眯着眼睛盯住她，半晌，阴阳怪气地说：“小丫头就是小丫头，不知轻重。”
　　刘昌沉沉开口，“你动她一下试试。”
　　八字胡立刻收回视线，堆上笑，“小孩子分不清轻重，我还能分不清嘛？既然聘礼都送到了，我就回去复命了，不打扰驸马爷了。不送，不送。”
　　刚迈出几步，又踅了回来，“哎哟，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婚礼定在七月初八，驸马爷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啊！”
　　还有半个多月。
　　刘昌看向余笑，只见她一脸的魂不守舍，他屈起食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余笑抬起头，视线终于从盒子上移开。
　　他柔声问：“怎么了？”
　　余笑将盒子上的字母指给他，“这个盒子是阿云哥做的，只要不是拿去卖，阿云哥都会在东西底下刻这个字母。”
　　刘昌将盒子拿过，在手上翻看了一会儿，“盒子很新，旧的再怎么保养，也没有这种光泽，这是最近才做的。”
　　余笑立刻就说：“阿云哥在这里！”
　　刘昌说：“可能在，也可能来过，但更有可能是那几个绑架他的人带进来的。你忘了，老康当时并没有看到阿云，但却看到了洞光出现后，那几个人不见了。假设阿云真的被他们带进来了，还下了那上百层台阶，那护卫呢？那几个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在带着阿云的情况下，逃过他们的追捕。”
　　余笑默了默。
　　“你一开始就知道阿云哥不在这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刘昌说：“这里本身就诡异，难保很多不合常理的事发生。我不想扫你的兴，也不想随便下定论。我虽然这样猜测，但刚刚不也说了他‘可能在’吗？”
　　余笑知道自己急昏了头，说话都有点咄咄逼人了。
　　刘昌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盒子的事先放在一边，现在我们更应该关心另一件事。”
　　余笑双眼透出茫然，“什么事？”
　　刘昌竟然有点恨得牙痒痒，“你刚才没听牛子说什么？”
　　余笑仔细回想了一下，一阵恶寒袭上心头，“公主......要吃你？”

　　人类历史上，有关吃人的事情记录的不少。外有战争，内有饥荒时，最容易出现人吃人的现象。五胡乱华时期的羯族，因粮草短缺，就将汉族女子抓来，夜里折辱，白天宰杀。因为她们像牲畜一样被驱赶、宰食，当时羯族人就把她们叫做“双脚羊”。在印度，有一个阿格里（Aghori）教派，他们会将尸体肢解，分食，因为他们认为这是对死者的尊敬。如果佩戴死者的首饰，还能够与神灵进行交谈。
　　如今这个年代，余笑以为吃人的习俗已经销声匿迹，没想到，却让她碰到了。
　　作为一个面临着被吃掉的危险的预备新郎，刘昌显得过于松懈了。他待在屋里吃着聘礼，瓜子磕完，吃干果，吃完干果——阿笑，帮我抓一把花生过来。
　　好吃好喝，乐在其中。
　　终于，太阳西斜的时候，他们一直等待的人终于出现了。
　　同来的，还有李长正。
　　李长正偷偷拉过余笑，“他是谁？”
　　“你不认识？”
　　“路上恰好遇见，没想到他也是来这里。”
　　余笑看了眼沈溪，语气颇有些不情愿地说：“算是......朋友吧，也是从外面来的。”
　　李长正一愣，喃喃道：“这几天究竟有多少人进来了，怕是要出事啊......”
　　沈溪坐在床对面的凳子上，刘昌背靠窗户，余笑和李长正一人坐床头，一人坐床尾。
　　“玉珠在公主身上。”沈溪径自开口，“拿了玉珠，出口就会出现。”
　　李长正惊得猛地站起，“你说什么？有、有出口？在哪？”
　　沈溪说：“祭台。”
　　“不可能！”李长正立即反驳，“七年来，我不知道上过祭台多少次。上面哪里有裂缝，哪里长了草，我一清二楚，绝对没有出口！”
　　刘昌笑了笑，“李叔，阿溪说了要先拿玉珠，出口才会出现。你知不知道这玉珠到底是什么，怎么每个人都想要？”
　　李长正稍稍冷静了些，摇了摇头，看向沈溪，“什么玉珠？”
　　沈溪也看着他，“公主脖子上。”
　　李长正皱眉，“脖子......”忽然，神情一震，颤抖着说，“你说的是那颗黑色的珠子？”
　　沈溪默认。
　　余笑急忙问：“什么黑色的珠子？”
　　她见过桑娜，当时因为知道沈溪跟踪的是她，所以还特意将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她记得她脖子上挂的是浅绿色的玛瑙项链，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饰物。
　　李长正解释说：“公主的确有一条玉珠项链，据说，从她出生后这条项链就戴在了脖子上。平时她都将它放在衣服里，只有在祭祀时才会把它拿出来。”
　　刘昌问：“玉珠哪来的？”
　　李长正摇了摇头，“这就不清楚了。羽族很少谈论族长家的事，他们认为这对族长不敬。所以很多事情，老百姓都不知道。”
　　说完，看向沈溪。
　　“镇墓石。这里都是死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惊骇。
　　刘昌眉头紧皱，眼神幽深，缓缓道：“这样一来，他们脸上的斑就解释得通了。根本不是什么雀斑，而是尸斑。”
　　人死后一段时间，身上会长出绿色的尸斑。尸斑会随着时间逐渐变暗，绿色、深绿、深褐，黑。斑点也会由最初的腹部，慢慢蔓延到全身。
　　“我和阿笑刚进来的时候，走了祭台左边的树林，他们没有追上来。现在看来，如果是这里的人走了那片树林，的确也没什么追的必要了。”那片树林里到处贴了灵符，死人一踏足，无疑是灰飞烟灭。还有，上次那个说见过沈云的阿婆，临走前抓了刘昌一把。当时他就觉得她的体温低得不同寻常，没想到，竟然是一具尸体抓了他。
　　余笑却觉难以置信。从沈云家看到那些莫名的液体之后，她遇到的都是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诡异。她以为她已经准备好相信所有不可思议的事，但没想到，世界远没有她想象的正常。尸横遍野不可怕，可怕的是尸“竖”遍野。这些尸体像活人一样，唱歌、对话、行走、吃饭、睡觉......难怪这里的人不怕死，原来，他们本来就已经死了！
　　她突然想到刘昌之前问她，什么地方只能进，不能出。是坟墓！没想一个玩笑间问的谜语，竟然道明了他们的处境。他们正在坟墓里！
　　李长正显然更为震惊。
　　“这里......难道这里就是乱葬岗？！”
　　话里有话，几人都看向他。
　　他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着，在极力平复心情。
　　半晌，他似乎镇定了一些，又坐回了床上，说：“进来之前，我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工作，公司想在哪里建楼，我都要提前去看看那个地方。环境、水源、交通、人流量......这些都要调查清楚，汇报给公司。七年前，公司想搞一个‘世外桃源’的度假村项目，城市郊区做的人太多了，公司就想做一个特别的，别人都没做过的。有人说老挝村这里有很多奇松怪石，如果做一个‘石林’或者‘松林’的世外桃源，也许会有市场。而且还有内部消息说，政府准备在固山修一条高速路，固山离老挝村不远，到时候公司再从固山修条路过来，交通问题就解决了。”
　　然而，时到今日，固山仍没有高速路。
　　“公司的建筑师看了老挝村的地图之后，初步认定了一个地方修建度假村。你们也知道，地产开发很讲究风水，所以都会请一些风水师帮忙看地。公司请来的风水师说，被选定的地方阴气极重，以前是个乱葬岗。但如果在周围埋下什么镇邪转运的东西，极阴就会转化成极阳。公司没少在乱葬岗建过小区，而且风水师也说没问题了，公司也就派了我和一个同事过来。我和同事在老挝村看了三天，第四天走到这里的时候，下了雨，我们看到旁边有个有光的山洞，就进去避雨了。进了洞里面，我们没看到人，也没看到什么灯。我和同事都很奇怪，就顺着洞口往里走，想看看怎么回事。洞里的情况，你们也很清楚。我们进到羽族后，比你们幸运，当时是驱鬼节，是全年祭台唯一没有人把守的一天。所以，我们很顺利就混了进来。本来我们还想，在这里参观完再回去，没想到根本就回不去了。”
　　余笑问：“你的同事也在做官吗？”
　　李长正痛苦地摇了摇头，“没有，他被公主看上了，成了公主的驸马，但是过了一个月，人就死了。官方的说法是病死的，我想最后见他一面，但是他们说，同事是族长家的人，尸身宝贵，我这种低级官员，没有权利看他。当时我相信了他们的话，但是后来几年，谁做了公主的驸马，都会在一个月左右染病死去。我开始觉得事情蹊跷，悄悄问了一个比我当官还久的人。他本来什么也不肯说，后来也是从我这里拿了点东西，才把事情告诉了我。据他所言，公主只要怀上孩子，就会把驸马炖了，当补品吃。这也是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们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