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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   罗阳市的二月份很冷,刺骨的寒意,狂乱的冬风拂过发出低吟,可这丝毫不影响学生们的专注,尤其是女孩子们。

      讲台上柳希岸修长的指尖握住粉笔在黑板上流畅地写下了一行字 “如果a、A、b成等差数列,那么A叫做a与b的等差中项。”。

      柳希岸回过头来,暗沉的眸子在教室里略略扫过,自动忽视了其他女孩的花痴目光,眼神最后落在了后排那个出神的女孩儿身上,“袁知同学。”

      教室里的人回过头望住那个出神的女孩,那女孩像是没有听到,仍是呆呆地望住窗外。

      柳希岸稍稍压低了嗓子,又喊了一声,“袁知同学。”

      袁知回过神时突然觉得教室里十分安静,有些疑惑地转过头,便见了教室里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她有些怯怯地看了看台上的柳希岸,见柳希岸直直地看着自己,她有些害怕地低了头,慢慢地站了起来,“老师,对不起,我走神了。”

      柳希岸看着她怯懦的模样,有些不忍,叹了气道,“袁知同学,你是高三学生了,你知道这时候每分每秒都意味着什么。”

      袁知低着头,不敢出声。柳希岸见她像是吓坏了的模样,摇摇头,“坐吧。”

      袁知慢慢地坐了下来,便继续恍惚着出神,她眼神落在了写满了粉笔字的黑板,她一个字也看不懂,老师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没听进去。

      柳希岸的眼神时不时地落在她的身上,即便知道她在出神,也不再提醒她,只是默默地看她。

      下了课,其他的孩子大多都围着柳希岸问问题,要不就埋头在刷题,只有袁知,依旧定定的愣神。

      在这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袁知都不关心,她的心里只有那个人。她在想,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这里的一切于她而言都太陌生了,她想念以前的那些日子,那些该有的人,那些温暖的事。

      袁知的思绪一直在游离,整整一个下午,袁知不知自己已经被老师点了起来多少次,又有多少次在茫然中坐下。

      晚修的时候,袁知被班主任叫了出去,中年油腻的大叔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袁知啊,你知道,现在你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最后只辛苦一年了,你再坚持坚持就过去了。你要知道,高考是你人生的……”

      班主任滔滔不绝,袁知也没听入耳,只是觉得想要水,她想喝水。

      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吞吞吐吐,“霍老师,我,我想喝水……”

      霍老师一听有些不乐意了,“喝什么水?我在和你讲话,况且是我在一直讲话,不应该是我要喝水么?还有……”

      “霍老师。”

      低磁的嗓音从背后传来,袁知不敢回头,依旧是将头埋的低低的。

      霍老师一见来人,便忙换了副殷勤的嘴脸,“柳老师啊,你看我正在教育孩子呢。你有什么事吗?”

      柳希岸一手拉着袁知的手臂,看着霍老师,“我有话要与袁知同学说。”

      这话一听便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霍老师觉得明明是自己先在训袁知的,如今柳希岸半路杀出来,一句话便要他放人,这明摆了是不把他放在心上的。

      虽然不乐意,但霍老师还是陪着笑脸,“行行,那你先与她说,我下次再找她。”

      霍老师心里不满,不就是靠着关系进来的么,长着一副斯文模样,说不定背地里干什么不见得光的勾搭,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了?

      霍老师黑着脸走了,心里还在骂骂咧咧。

      袁知觉得他的掌心很大,将她整个手臂包裹在内,他灼热的温度从手臂上传来,袁知这才回了神,后退了几步,欲要将手臂从他的手里抽出。

      柳希岸注意到她的举动,便轻轻放了手,“抱歉。”

      袁知看着地面,没有抬头去看他,声音轻得像是乘风落地的羽毛,“谢谢老师。”

      柳希岸看着缩着肩的袁知,良久,便走了,一会儿回来时手中拿着瓶水,他走向袁知,把水递了给她。

      袁知有些惊讶,犹犹豫豫地盯着水很久,终是忍不住接过了水,着急的打开了瓶子,仰头便 “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一点是没有之前的胆怯样子。

      柳希岸静静地看着袁知不说话。

      袁知一下就把水喝完了,回过头发现柳希岸一直盯着自己,她有些不自在,“老……老师。”

      柳希岸依旧是一直看着袁知,“袁知同学是哪里人?”

      “川安市龙城人。”,袁知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川安市?云都?”

      袁知迟迟地点点头。

      柳希岸轻笑,听到他在笑,袁知的心脏像是漏了一拍,他的笑轻轻地落在她的心上,痒痒的,麻麻的。

      “袁知同学家里有兄弟姐妹吗?”,柳希岸道。

      袁知摇摇头,说实话她其实不是很想和眼前的这个人再聊下去了,她有些不好的预感,“老师,我,我还有作业……”

      柳希岸黑漆的眸子在袁知身上挂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头,袁知便觉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个周末是大周,高三的学生们大多都回去了。袁知原本不想麻烦,想留在学校,可是一听班主任准备要给她周末辅导功课,袁知便赶忙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袁知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着,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她突然觉得有些感慨,她处在这般热闹的大街上,耳边是人们的喧嚣,眼前是疾步的人们,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孤独的。

      她木木地行走着,像是行尸走肉,忽然她注意到眼前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一下子点燃了她的心。她急忙向着那人的方向奔去,瘦弱的她在拥挤的人群里前行,她感觉到撞到了人,她没有为此停下,而是一直追逐着那抹身影。

      那抹身影渐渐淡出了她的视线,袁知却不放弃,四处找了许久,等到天渐渐暗了下来,她还是没有找到,她的心一下又沉寂了。

      她觉得难受,眼里渐渐泛了红,忽然身后传来了声音。

      “小妹妹,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是不是不认识回去的路啊?让叔叔来帮你吧。”

      眼前的两个男人露出猥琐的笑脸,渐渐逼近袁知,袁知害怕地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是偏僻的小巷子,周围没有人,天色又暗。

      袁知紧张地抓了抓衣摆,一步步往后退着,“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那两人逼近袁知,袁知已经退到墙壁,她的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声音有些颤抖,“别,别过来!”

      “小妹妹别害怕,叔叔不是坏人,叔叔想要帮你回家啊。”

      那两人禁锢住袁知的手,还拿出一团白布堵住袁知的嘴,猥琐的手攀上袁知的脸和衣襟,袁知颤抖着身体想要挣扎。

      嘶啦!

      袁知的领口被男人撕开,袁知的眼眸一瞬间就变了,在黑暗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突然近处响起尖锐的声音,袁知身上的两个男人马上就弹了起身,两人飞速的跑了,走时还一直在骂着,“晦气!” “该死!” “这时候怎么有条子!”

      那两人走后,袁知躺在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尖锐的声音停了下来,紧接着一连串的脚步声出现了,刚刚经历了恐吓的袁知立刻警惕了起来,她立刻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可是在看清了眼前人时,她僵住了。

      “袁知同学,你没事吧?”

      是老师的声音,袁知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熟悉的面孔,一下便绷不住了,泪水抑不住地从眼眶里窜出,她不断地抽泣着,心里的委屈和恐慌像是雪崩下山一样止不住。

      柳希岸看着地上这个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孩儿,心里莫名有些难受,若是他早点出来……

      柳希岸摇摇头,有些责怪自己冒出了不该有的念头,并且安慰自己这是自己的工作,是工作需要。

      柳希岸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向袁知,把西装外套脱下套在袁知的头上。

      忽然的烟草味从头上传来,西装上还有他的余温,袁知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生长,她说不清是什么,仅是觉得老师是一个很好的人。

      袁知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谢,谢谢,老,老师……”

      柳希岸双指夹着草烟,缓缓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白烟,“还能走吗?”

      袁知稀里糊涂的,“啊?”

      柳希岸把烟随手丢到地上,用脚摁息了烟火,缓缓蹲下直视着袁知,“晚上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家。”

      袁知有些不敢置信,她怯怯地看着眼前的老师,“不,不必了,我自己就可以。”

      柳希岸横直的眉头微皱,一字一字的又说了一遍,“我、送、你、回、家!”

      袁知见他这样强横有些无语,无奈便点了头。

      袁知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上了柳希岸的车,袁知坐在副驾驶上内心有些杂陈。

      “系安全带。”,柳希岸道。

      袁知有些懵圈,“啊?”

      柳希岸看着傻乎乎的袁知,眉头拧成一块,“安全带不会系?”

      袁知看着柳希岸嫌弃的模样,不敢说话。柳希岸见她这样,又深深叹了口气。

      柳希岸心里觉得老胡这个任务对象怕不是派错了,这样一个傻乎乎的孩子,是不是弄错了?

      柳希岸扯过袁知身侧的安全带,俯身伸手将安全带扣入安全扣。

      袁知只是觉得老师离自己很近,老师的胸膛几乎要贴近自己的脸,想着,她的脸便有些发烫。

      柳希岸扣好安全带,见了她微红的脸,便问,“怎么?热吗?”

      袁知赶忙摇摇头,扯开话题道,“老师,你,你怎么会在那里?”

      柳希岸的眼瞳沉了沉,“没什么,就是去探望一个老朋友。”

      “老,老朋友?那老师你要不要……”,袁知小声地问。

      “不用……倒是你,为什么一个人到这么偏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很危险的知道吗?”

      袁知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柳希岸。

      柳希岸见她不愿说,便不再说话,启动了车子送她回家。

      袁知很快就回到家,家里是一如既往的黑暗,静幽幽的没有任何声音,袁知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一下便瘫软了身子,背靠着门板无力的滑下,她瘫坐在地上,小声的抽泣起来。

      她觉得自己就是丢入大海的一根针,她不属于大海,却又身处于大海。

      她曾经唯一的归属也离开了她,她找不到属于她的光了,她已经没有家了,就连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没有人会陪在她的身旁,宽慰她,疼爱她,保护她了。

      在冰冷的黑夜,她放声哭着,想要把痛苦都哭出来,可是越哭,她越觉得委屈。

      哭了许久,她终于停了下来,袁知昏昏沉沉的到了浴室里,往浴缸里放满水,然后她便一头栽了进去。水面没过她的脸,她任由自己的身体沉在水底,似乎只有温柔的水将她包容时,才能使她暂时忘记那些悲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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