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遗缘》楚况M

27、越人歌（三）

　　五.一晃多年

　　一晃多年过去了，王后早已被废黜，如今夫差最宠的便是我了！看着他为了我一起游乐儿而忘记朝政，看着他为了给我建一座大殿而向百姓百姓提高赋税，我不禁问自己是不是错了

　　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在说:不，你没有错，夫差荒废朝政才能使削弱吴国的实力，提高赋税，才能使百姓怨声载道，失了民心的吴王才能让越国有机可乘，才能为阿爹报仇。伍子胥前来劝谏，夫差一怒之下将其赐死，我明知只要我去求夫差，他便会放了伍子胥，但我沉默了。因为只有杀了伍子胥，才能寒了各个大臣的心，没有了大臣的拥护，夫差便就如拔了爪牙的狼，我要的不便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看见伍子胥那高悬在城头的头颅，我的心会痛？

　　六.城破

　　如今，越国的铁骑早已踏破了吴国的城池，一路势如破竹，今日便已攻入了吴宫。

　　国耻将雪，复仇在望，本应是快意。可是，看着宫外的一片火光，我不禁想起了多年前入宫时那吴都的繁华；听着宫内的尖叫哭喊和眼前的一片血色，我不禁想起了那夜宴会的奢华。

　　突然，我明白了，原来是我错了。多年前勾践杀了夫差的父王，而后夫差打败了越国，而如今，勾践又要灭了越国。究其根源，本无谁对谁错，谈何国耻冤冤相报，受苦的不过是更多的百姓，而我是为阿爹报仇，但如今，又有多少孩子失去了父亲原来，是我错了，一开始便错了 .......

　　七.心悦君兮君不知

　　看着身边的工人一个个倒下，感受到冰冷的剑光逼近，我缓缓闭上双眸。多年来，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看遍了宫中的尔虞我诈，我累了，也倦了。从一开始便已猜到了这样的结局，不是吗恨只恨，明白的太晚，不过，这样走，也挺好......

　　回顾着逝去的多年，我的地位越来越高，宫人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敬畏，可我的心却越来越孤寂，偌大的吴宫竟找不到一个可以互倾肺腑之人。夫差，他贪恋的不过是我的容貌罢了。待“一朝春尽红颜老”之时，等待我的也不过是凄凉的冷宫和众人的嘲讽罢了！

　　如今我就要死了，只不过“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范蠡，你可知那一日里的一袭白衣，早已成了我抹不去的回忆，你那温和的笑意早已在我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这么多年，宫人的排挤，难防的陷害，多少次我都想放弃，可想起你的笑靥，我都坚持了下来。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我不住地告诉自己要活下去，要亲口告诉你......可是如今，你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吧！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到来，睁眼，面前白衣胜雪的他似乎与这一切都格格不入，微皱的眉头掩不住一身的风华。

　　低头看着自己散乱的发髻，狼狈的姿态，我不禁苦笑，他还是如初见时那般意气风发，那咱风度翩翩，那般喜爱白衣。而我，多年来吴宫生活无时无刻不是如履薄冰，早已没有了年少时的洒脱，讨好夫差时的曲意逢迎，为了坐上那个位置时的勾心斗角，一身的红衣早已浸染了鲜血，我已不再是当年渔村那个单纯的女孩，如今的我如何能配得上如此优秀的他蜷缩住自己的身体，我怕自己一身的血污会脏了他洁白的长袍。

　　“愿意和我一起走吗”耳畔传来他夹杂着些许疲惫的声音，我愣了，映入眼帘的是那温和的笑容和伸来的大手。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我握住了他伸出的那只手。一如多年前那个小渔村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