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园桃枝》陈糙汉

3、到达将军府

　　奶娘阿合听到这消息，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激动的站起来“赵大娘，你说的这消息可是真的？”

　　赵大娘笑了“我说沈霄他娘，咱们邻里都三年了，我的人你还信不过？我是看你家沈霄平日里功课做得好，这可是个好机会，不要白不要。”

　　奶娘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赵大娘你哪里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替沈霄高兴了，一会儿他上私塾回来我一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若是这事成了，我一定不会忘掉你的恩情。”

　　邵大娘嗔怪“沈霄他娘，瞧您说的什么跟什么呀，我赵娟还贪图这点恩情不成，若是沈霄被看中了，你就安安心心享福吧，那不是别的地儿，那可是将军府！”说罢拍拍蓝布衣裙的上的灰走了。

　　奶娘阿合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洗衣做饭，开始准备沈霄的行装。
　　等到饭菜都热好，日头偏西时。沈霄从私塾回来了。

　　一见到那小小的身影，奶娘就笑开了，唤他“小少爷，今日将军府贴出了告示，要寻一个将军府大公子的伴读，奴婢瞧着你在私塾里学的多好，不如去试试？”

　　沈潇想了想，说好。奶娘笑得更加开心了。

　　可看着沈霄身上的麻布衣服和布鞋上沾满的尘灰时，奶娘忽然心酸了。若是放在从前，三年前沈府繁华的样子。沈相本来说好的，等沈霄长大也是要找一个伴读的。如今老爷和夫人去了，沈府也不复存在，可怜的少爷，却要去给别人当伴读了。

　　思及此，奶娘的眼圈红了。懂事的沈霄还以为是奶娘舍不得他，连忙用小软软的小手擦去奶娘眼角的泪水。安慰道“奶娘，没事的，若是我被选中了，我一定常回来看你。”

　　听到这乖巧的话，奶娘不由得紧紧搂住沈霄。说“小少爷，奴婢今生何德何能能够侍奉您!”

　　沈霄弯了弯眼睛说。“奶娘，如今我和你相依为命已三年了，这三年爹娘都不在我身边，您一直在照顾我，何来是侍奉一说，若您不嫌弃，我直接唤您一声娘，您唤我霄儿就好。”

　　听到这话，奶娘更加高兴了，连忙道。“好好我的霄儿，真乖。”夕阳的余晖洒在这一方小院里，为两个相互紧拥的人镀上暖光，小院里流动着脉脉温情。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将军府的专派马车就把沈霄接走了。当天晚上所有候选的孩子，都在一间大客栈里的房间里一起休息。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孩子们想家的啜泣声一阵比一阵大。这些孩子都不过六岁左右，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如今离家也迢迢，难免会想家。

　　沈霄静静的睁开眼，黑色的瞳仁看着窗外的夜色。自从来到祁国，奶娘顾及尊卑关系，从来没有和他住过一间房。三更归梦三更后，这三年来，每个夜晚都是他独自度过，沈霄早已习惯了。

　　可孩子们不知道的事，客栈房间外有侍卫把守，而且还有专人记下哭闹孩子的床位，第二天就把他们打发回家了。仅仅是测验的第一天，就刷去了大半人。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口试和笔试。毫无疑问的，沈霄都是前三。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剩下的这三个小孩的任务有些特别，就是陪秦大公子秦戟玩耍，秦将军要据此考察他们之间的融洽程度。

　　虽说秦戟是将军府大公子，但平日里被秦府里主子和下人亲和的关系耳濡目染，并没有一点架子，人又爱玩，所以很快除了沈霄之外，其他两个孩子都与他打成一片。当他们嬉闹时，沈霄就在一旁静静的站着。

　　时间久了，秦戟觉得沈霄十分无趣，便想了个法子捉弄他。秦戟和其他两个小孩捉了好几条小青虫倒在沈霄的鞋面上，然后在一旁哈哈大笑，以为沈霄会吓得尿裤子。

　　但让他们失望的是，沈霄并没有露出惊吓的表情，只是平静的蹲下去，把虫子扒拉下来，然后又默默的站起，好像被捉弄的人不是他。

　　夜晚，随行侍卫将白日的情况报告给秦将军。当谈到沈霄时不免赞叹“属下还没有见过这么沉静的孩子，一举一动从容不迫，又克制有礼。”秦将军听了他的汇报后，也对沈霄赞赏有加。于是决定把沈霄留下来。

　　第二天侍女带着沈霄去更衣洗漱。沈霄看着将军府满园正开的烂漫的桃树，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三年前，繁华的相府里他幸福的生活，那时爹和娘还在他身边，还有一众丫鬟的嘘寒问暖。只是如今沧海桑田，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思绪又飘回来，沈霄被人领着去拜见秦将军。

　　看见威严俊挺的秦将军，沈霄并没有像普通小孩那样表现出害怕或敬畏，而是有板有眼的鞠躬致谢“草民沈霄拜见秦将军，感谢秦将军的录用之恩，今日沈霄无以为报，来日沈潇若得了机缘，一定报答秦将军之恩。”

　　秦将军情秦偲看着这小小的孩子笑了，又想起他的家庭状况，不禁关切的问道“听说你家里只有你和你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如今到将军府，你每日都得时时刻刻陪在秦戟身边，你会想家吗？”

　　沈啸沉着的答道。“不瞒将军，如今我阿娘年纪大了，身子不好，我若是不在她身边，难免时时刻刻挂念着她，我阿娘也心疼我，若是我离她远了，她也不免时时刻刻挂念我是否吃好穿好。所以草民在此请求将军，让我娘搬来将军府和我一起同住。”

　　秦将军被他的情真意切所感动。说道“这样吧，我给你和你娘见一座小宅，就在将军府旁边，这样一来你能照顾你娘，二来每日进出将军府也方便。”

　　沈霄大喜，连忙跪下“多谢秦将军。”

　　秦将军下座将沈霄亲自扶了起来“不必如此谢我，你只需要每日替我盯好秦戟那个臭小子，让他多学学你的沉静和从容，就算是报答我了。”

　　沈霄连忙说“将军言重了，这本是草民分内之事，草民定当竭力完成任务。”

　　不说消，对于沈霄，秦将军是十分满意的。而秦戟却不高兴了。气冲冲的跑来质问父亲“爹，你干嘛安排个闷葫芦给我，你不知道他一天又呆板又迂腐，我跟他待在一起有什么趣儿可言？”

　　秦将军冷哼了一声“你这臭小子懂什么，你是我秦偲的儿子，将来必定要继承我的官职，守卫大祁江山，你以为你爹叱咤沙场是打打闹闹过来的吗？秦戟，我告诉你，你肩上的担子还重的很，休想一天给我胡闹，至于沈霄，我明确告诉你，他就是那个能分担你的担子的人，等你这小子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你就会明白，你爹我今天为什么选择沈霄了，下去吧，好好和沈霄相处，不许为难他。”

　　秦戟嘟着嘴不满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