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龙》一股小清流

2、第2章 无措

　　伊万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他将会沉入黑暗中，在冰冷的深渊里反复徘徊着，就跟幽灵一样。
　　似乎有水滴的声音在他的耳侧响起，啪嗒、啪嗒......
　　龙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从牙齿间流下的口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晕开了一大片暗色的水痕。
　　它转动龙眼，看到了人类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它敢确定，这绝对不是风引起的。
　　龙一个激灵，瞬间抬起了长长的脖子，吸溜一声，赶紧闭上漏着口水的嘴，伸出龙爪轻轻地碰了碰人类软乎乎的身体。
　　伊万从黑暗中醒了过来，那双漂亮的淡金色眼睛充满了疑惑和惊奇。
　　他发现浑身没有了伤痛，原本肚子上被龙爪抓破的伤口也不见了踪影，如果不是白裙上面已经凝固的血迹，那或许只是他的一个梦。
　　“真神奇！”伊万起身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的力气又回来了，他兴奋地问龙“这是你做的吗？”
　　又有活力的人类露出欢快的笑容，如晴空太阳一样的眼睛亮亮的注视着龙，干净的让龙想要去亲吻。
　　跟龙暴躁残忍的金色不同，这个人类的眼睛是澄澈的。
　　“谢谢你。”
　　得到龙人性化的点头，伊万大胆的伸手摸了摸龙脑袋上的龙角，有着少许雀斑的脸上是灿烂夺目的笑容。
　　他长得并不好看，甚至比不上原来要献祭的祭品，但在这一刻，龙却发现，它爱上了‘天使’。
　　恢复健康后的伊万在龙骸骨状的岛屿上转了一圈，他找到了因为海浪迷失在大海中的遇难船只，它们顺着海风飘进了被迷雾掩藏的岛屿，装载了物件的木箱和杂物堆积在了礁石丛中。
　　万幸的是，那里面有伊万需要的衣服和布料。
　　就算这个岛屿上只有一只龙和狸，他也不想穿着一身肮脏的白裙走动，更何况那还是他阿姐的裙子，还是换下来洗干净吧！
　　“这时候阿姐应该已经是新娘子了吧！”
　　伊万趴在悬崖上找到的一处温泉池里，望着跟天际相连在一起的大海喃喃自语。
　　这个温泉是他前不久找到的，在龙骸骨的嘴里，泛着乳白色的温泉水从两边像是牙齿的尖角石头中间流下，形成湍急的瀑布垂落到十几丈下的深潭中。
　　龙打了个哈欠，趴在温泉池边的岸上，用荆棘丛遮挡住它庞大的身躯和肉翅，安静的陪人类泡着温泉。
　　伊万游过来，趴在龙前面的岸边，他咧开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手指戳了戳龙湿湿的鼻子，笑道“瞌睡龙，你什么时候能起飞送我回部落呢？阿姐一向很疼我，如果她结婚我没有赶回去的话，她会伤心的。不过幸好，你是个笨蛋龙，被我给骗到了，要是你抓走阿姐，我可是会生气的。”
　　“知道吗？在我们部落，女孩结婚的时候会收到漂亮的花束，代表了族人们对她的祝福还有喜爱。”伊万摘下手边的一朵小野花，有些失落的说道“不过很可惜，我不能亲自给阿姐送去了......”
　　龙盯着人类手中的小野花半晌，突然把长长的脑袋缩进荆棘丛里，展开巨大的肉翅飞走了。
　　“喂，你去哪？”
　　伊万有些烦恼，他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龙。
　　他靠在岸边，手里无意识地拨着小野花的花瓣，喃喃自语“它有名字吗？会叫什么？如果太复杂的话我会记不住的........”
　　伊万陷入了苦恼中。
　　翅膀在空气中扇动的巨响传来，伊万抬起头，看到龙又飞回来了，庞大的阴影几乎要将整个温泉池都给吞没了。
　　龙落回岸边，伸出脑袋，把嘴里叼着的一束艳红的玫瑰递到了伊万的面前。
　　伊万微睁大眼睛，被龙突然的靠近惊得往后退了几步。
　　龙见人类没有接受，伸长脖子，又往前送了送。
　　鲜红的玫瑰花被龙糟蹋的折枝凋零，落下几朵花瓣飘浮在温泉池的水面上，看上去很丑，没有了玫瑰原有的鲜艳美丽。
　　“我.......”伊万通红了脸颊，手脚无措起来，弱弱地问道“你送我花干嘛，我又不是女孩子......”
　　龙从鼻子里发出了咕噜的声音，固执的要把嘴里的花送给伊万。
　　犹豫的接过花茎上已经没有了刺的玫瑰花束，伊万伸手摸了摸龙的鳞片，弯起了月牙儿般的眼睛，小声说道“谢谢......”
　　龙兴奋的张开大嘴仰天发出了兽性的吼叫，震耳欲聋。
　　正蹲在山脚下啃着果子的狸差点被掉下来的石块砸到了尾巴，它撕裂的尖叫一声，连忙钻进了一堆枯草里埋起了脑袋，整个皮毛瑟瑟发抖。
　　龙从开心的情绪中缓了过来，总算停下了吼叫声，它低下头正要去蹭蹭人类的脸颊，结果懵住了。
　　人类不见了？！
　　“吼————”
　　龙慌了，拍打龙尾，焦急地寻找起来。
　　那条龙是发疯了吗？
　　某只狸缩在枯草里面，害怕的磨着牙齿。
　　温泉池中慢慢地冒出了泡泡，伊万猛地钻出了水面，大喘了一口气。
　　突然见到人类再次出现，龙高兴地想要继续嚎叫，却被伊万急忙的捂住了嘴巴。
　　人类小小的手掌显然不够遮挡住龙的血盆大嘴，不过龙还是配合的闭上了兽嘴。
　　伊万的双手交叠着紧紧捂住龙的嘴，贴近脸颊，淡金色的眼睛认真的注视着龙的兽眼，压低声音说道“嘘，你得小点声才行，不然会打扰到别的动物的.......而且你这样会伤到我的耳朵的......”
　　龙眨了眨眼，嘴巴张开一点缝隙，伸出舌头舔了下人类嫩嫩的手心。
　　“啊！”
　　伊万被龙的恶作剧吓得收回了手，他涨红了脸恼羞起来“你怎么突然舔我？”
　　龙咧开嘴龇了龇尖锐的獠牙。
　　“好了，我要穿衣服了，你不许偷看，知道吗？虽然我是男孩子......”伊万嘴里嘟哝着，随手拿过放在岸边的一件衣服盖住龙的眼睛，这一小块的布料搭在龙的脸上，看上去很滑稽。
　　“你要记住，就算是男孩子也不能随便看的。”伊万隔着衣服在龙的眼睛上按了按，确认遮严实了后，他再次叮嘱了一遍，才爬上岸拿起准备的衣服穿了起来。
　　就算是被龙看着，他还是会害羞的......
　　盖在脸上的衣服布料有点蹭到了鼻子，龙忍不住的喷出了粗重的鼻息，热流吹地眼睛上的衣服掉落了一些，两只金色的兽眼透过衣服的缝隙看向了站在岸边赤裸的人类。
　　又喷了一下鼻息，衣服间的缝隙更大了起来，龙龇了龇牙，光明正大的偷窥起来。
　　人类的身体跟它坚硬的皮质不同，是软乎乎的，泛着淡淡红润的奶白色外表，个子也小小瘦瘦的，也没有尾巴，不过屁股似乎看上去软软的，很好捏的样子。
　　龙感觉自己喷出来的鼻息越来越热。
　　龙愣住了，难道它要狂暴了？
　　伊万背对着龙套上外袍，跟着准备穿上裤子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裤子被自己拿来盖在龙的头上了。
　　双手紧张的捏了下衣袍，伊万抿紧唇别扭转过身走近龙，踮起脚伸手去够挂在龙头上的裤子，虚抓了几下，好不容易抓住了裤脚，伊万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将裤子扯下来的时候，眼睛却对上了两只火热的大灯泡眼。
　　！！！
　　伊万的脑袋一懵，整张脸瞬间染上了红晕，连着耳朵，脖子都通红了一片。
　　还来不及反应，伊万已经一拳头挥了过去。
　　眼睛被暴击，龙痛地嘶吼了一声，但很快想起人类之前的话，闭上嘴低声的哀嚎，没有发出伤害力过猛的龙吼。
　　“对......对不起！”
　　伊万无措地站在那里，手指轻轻的碰了碰龙的眼睛，愧疚了起来。
　　他坐在岸边，抱住了龙的脑袋，低下头柔柔的吹着那只被自己拳头打到的兽眼，懊恼自己刚才过激的反应。
　　龙才不管眼睛痛不痛呢，它身体趴在地上，眯起眼睛脑袋舒服地枕在人类的腿上，鼻尖耸动，闻着人类身上清淡的体香。
　　这就是龙生啊！
　　不过虽然很享受，但龙也不想人类因为这事情愧疚难受，很快它就抬起了脑袋，装出精神的样子喷了喷龙息，温热的气流吐在伊万的脸上痒痒的，惹的伊万笑出了声来。
　　“以后不许再偷看了知道吗？你瞧，我可是很厉害的。”
　　伊万戳了戳龙的鼻头，故作生气的说道，不过在龙的眼里，他的嘴边、眼睛里都含着温暖的笑意。
　　龙低低的吼了一声，兽眼直直的盯着人类脸上干净的笑容。
　　体内好像有股危险的气息在渐渐的觉醒，但是龙并没有去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