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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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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中午在市局吃了饭,展彧就催着周涵去换衣服了,这穿着制服过去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条子来抓人了。
周涵是真的兴奋,已经跟同事吹嘘半天了,愣是说展彧要带他去见世面,这旁敲侧击的也就知道了一些,这个没脑子的,他要真的犯事了,不超过半天绝对被人抓回来,就这德行,能成刑警真的是个奇迹。
展彧也没说不让他说,没什么好瞒着的,他既然会叫周涵,那自然是已经做好这样的打算了。
他行的正,坐得端,还怕别人说道不成?再不济就说是自己追星,怎么的,就准蒋林琳她们喜欢那些小鲜肉,不准他喜欢这老艺术家了?
沈南淮这唱了十四年的戏了,还不算老艺术家啊?
不对,应该不止十四年,唱戏都是从小练起的,他只是十六岁成了角儿而已。
中午的时候,展彧出现在外面,没少人叫着说也想跟着展彧一起去,展彧也就是笑笑,理都没理,顶多说一句:“那你就想着吧。”
周涵坐在展彧的副驾驶座上,不由的感叹:“展哥,你以后经常带我出去见世面呗。”
“德行。”
周涵一阵傻笑,看他那样子,展彧面上都是嫌弃,但是周涵知道,展彧这是听进去了。
大家都觉得展彧不大好相处,其实不然,虽然展彧这脾气是大了一点,但其实上展彧真的跟展运云一样,刀子嘴豆腐心,心里都记着呢,也从来不跟人计较,很仗义的人。
他也真的是把局子里的同事们当兄弟了,大家都是同生共死过的人,不比亲兄弟差。
庆馨园离市局有一段路,那边还不是很好停车,那边都是老地界了,寸土寸金,那些个园子真要卖估计能抵得上外头好几套房。
更别说这停车的地方了,展彧也只能稍微停远一点,和周涵两个带着箱子过去。
在这边,手上端着这个估计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毕竟想要捧角儿的绝对不少,展彧这公子哥样,怎么的也知道他是想干嘛。
只不过这些年这边年轻人见得少,年轻人听戏的也的确没多少。
像周涵大概也是属于那种完全不懂的年轻人,长这么大,估计没来几次这种地方,又或者说是从来没有来过,看到这边的景象,自然会多看两眼,看人家遛鸟的大爷,就一直盯着人家的笼子看。
展彧也就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看就看呗,让他见世面,周涵是从外地来的,对于这老北京的传统,估计没怎么见着过。
很快,就到了庆馨园,这边戏园子还是比较密集的,这梨园行当年也都是一块儿的扎堆。
庆馨园算是很老的园子了,这班主都不知道换了几代了,这园子还在。
而沈南淮也是一直属于庆馨园的,也没去过别的地方,如今这算起来,他真的是台柱子了。
从外头听展彧就知道不是沈南淮在唱,果然是没排戏,他对于沈南淮的戏腔可以说是很熟悉了,也是听了很多年,跟着展运云,把沈南淮的声音听了个透彻。
不过他可没打无准备的战,这也是让人打听过的,沈南淮就在园子里,只不过是不开嗓而已,只要他在,只要见到了,展彧也就能稍微放心一些,答不答应都还是后面的事。
就像傅志国说的那样,只能是死皮赖脸了,说来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没穿戏服,没涂那些厚脂粉的沈南淮。
以前自己有空的时候也没少陪着展运云来听沈南淮的戏,他那时候看到的全是光鲜亮丽,尽显风采的沈南淮。
舞台上的沈南淮真的很能吸引人。
不由得,展彧也开始好奇,真正的沈南淮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来听戏的人说不上多,但至少真的没多少像展彧这样的年轻人。
其实这年头年轻人听戏的也越来越多了,大家也都越来越关注国粹了,只不过大家也是会跟以前的那样,有特别喜欢,特别想捧的角儿,所以这平时的也就没那么多人。
像只要有沈南淮上台的那天,那位置绝对的供不应求,一票难抢的啊,而且也有不少的年轻人,那黄牛票都有可能卖到很高的价格。
周涵是真的没见过这种场面,只能亦步跟在展彧的后面,都不敢发表什么言论,生怕自己说错话,他这种人,跟这个地方还真的是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古色古香的木质园子,还有长廊,他是真觉得这大概和之前自己活的那个世界是两个世界吧。
有着历史的打磨,有着时间的沉淀,这园子都能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在这个地界,这么大的一个园子也的确是很难得了。
当时门口的人见着他也不意外,手里拿着东西,多半都是来捧角儿的,只不过今天这唱的也不是什么大戏,而且还是唱了一半之后来的,那估计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绝对和台上的人没什么关系,在庆馨园,这样的事常见,多半是为了沈南淮来的吧。
这种事,见怪不怪了,只不过展彧一直没提,他也就带着人往台前走。
展彧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也是打算等这出戏结束先再说了。
这台上唱的是《四郎探母》,唱老生的那个名字展彧还听过,好像也在庆馨园待了挺长一段时间了,大概也和沈南淮搭过戏,不然他大概是记不住人名字的。
这青衣就没什么名气了,至少展彧没听说过,庆馨园有个沈南淮,这剩下的人唱青衣的估计都很难出头吧。
这两个人有没有名气,唱的是什么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他不是专门来听这两个人唱戏的,他要等的不过是戏散场,找沈南淮罢了。
这已经唱到第三场别宫了,西皮唱腔最全的场式坐宫已经过去了,那是第一场,这一场几乎概括了西皮唱腔的全部板式,这京剧就是以西皮二黄唱腔为主,如果真有意要学点什么,听那场挺好的。
这《四郎探母》也是很具有代表性的剧目,和《杨家将演义》又有区别,听听也是挺有意思的。
他以前和展运云一起的时候听过,强行被展运云科普各种东西,都已经记在脑海里了,如今这是想忘都忘不掉了。
周涵凑在展彧的耳边问:“展哥,为什么一个字要拖那么长啊?”
展彧瞥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懒得理他,这种问题问出来,在这个地方真的是……怕是随手拉一个人都能给他回答。
周涵自然是接收到了展彧那嫌弃的眼神,马上就选择了闭嘴。
真有什么问题,自己回去查好了,这个气氛好像也不大适合讲小话。
展彧本来就没什么听戏的意思,所以也就没去那包间,直接在下面大堂里坐着了。
不过这来都来了,听听也无妨,虽然唱的也没沈南淮好,但也的确是值这个票价。
庆馨园定票价向来不会太乱来,大概也因为这一点,所以平时看的人也比其他园子要来的多。
别人开张本来就不容易,这能赚多少是多少,那票价定的,不管是谁上,都差不了多少,展彧好奇的是你家角儿愿意吗?和别人差不多的票价。
老爷子喜欢庆馨园大概也有这个原因的吧,不乱来。
等到戏散场都已经是很久之后了,而周涵在旁边昏昏欲睡,果然,他不大适合这个地方,他就一粗人,听不了这细活。
一结束,马上惊醒,只会跟着鼓掌。
文化气息太过于浓烈,都快让他想起读书时候的课堂,那个时候的老师,催眠效果也特别好,
他真的有试过,睡不着就把人家老师上课的录音翻出来,没多久就可以睡着了,不过自从干了刑侦这行,也就没有出现过失眠的问题了。
有的时候真办起案来,很久都不能休息,那真的是一沾床就睡,谁还有空想其他的啊。
戏散了场,唯独展彧和周涵坐在原位不动,一直等到人走完了之后都没走。
这个时候的周涵已经清醒了,不仅仅是因为刚刚结束的时候的掌声,主要的还是自己没忍住往展彧那边靠,最后被他一巴掌推醒的。
周涵看着人都走光了,不由的问了句:“展哥,我们……”
“坐着,你知道坏人是怎么死的吗?”
“啊?”展彧的话题跳的太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当然,展彧也用不着周涵有反应,直接回答他了:“死于话多。”
一时间,周涵觉得自己可以先闭嘴,至少……别和展彧讲话,也别问问题,暴躁老哥,他惹不起。
事实证明,展彧真的只是在等人过来而已,别人也是要收拾场子的,很快就有人发现他们一直没走,也没有走的意思,也就马上叫了外面的管事。
那管事亦步走到展彧跟前,柔声细语道:“先生,我们已经散场了。”
展彧抬头看向他,说实在话,这声音他听的挺难受的。
那人看到展彧犀利的眼神,顿时间就觉得这是一个难搞的主,再看到周涵腿上的东西之后心里也就有了些想法:“先生,请问您是还有什么事吗?”
“我要见你们沈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