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热恋》风香堕桂山

20、第二十章

　　何望卿放下酒杯，站了起来：“说饭吃完，我们该走了。”

　　桑南缓慢地点了点头：“嗯，该走了。”见他站起来穿上外套，也跟着站了起来。

　　还好，走了两步，桑南有点摇晃但还不到踉跄的地步。何望卿想了想，抬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走到电梯附近，桑南不知怎么又想起结账的事：“该我付款了，我去付款。”说着转身要往回走。

　　送客的服务生赶紧喊住她：“女士，那里是包厢区，您走错了。”

　　何望卿直接上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小声在她耳边说：“付款区在楼下，跟我走。”

　　桑南懵懵地答应了一声，正要转身时，前方包厢的门开了，走出来两个熟面孔。

　　刘骥阳和廖雨甜。

　　和他们两个一打上照面，桑南心里一惊，糊成浆糊的大脑瞬间清醒了。廖雨甜两只手正圈着刘骥阳的胳膊，桑南扫了一眼：“你们……”

　　何望卿轻轻撞了下她的肩膀：“走吧，路上说。”

　　旁边的服务生还在，正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

　　刘骥阳抓住廖雨甜的手握在手心里，边往电梯里走边说：“太巧了，一起走吧。”

　　何望卿也拉着桑南进了电梯。

　　显示屏上的数字一个接一个减少，四个人默默站着，气氛是说不出的古怪。

　　电梯的四壁光滑锃亮，像是四面镜子，映照出四个人或尴尬无语或莫名其妙的表情。

　　感觉到廖雨甜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刘骥阳忍不下去了，第一个开口跟何望卿说：“怎么样？我客户店里的菜还可以吧。大厨是他特地从意大利请来的，据说获过的奖能铺一整面墙。”

　　何望卿挑眉看着他：“菜嘛，说得过去，不过，我想喝的酒，想去的包厢都给人抢了，是你抢的吧？”

　　刘骥阳哈哈一乐：“谁知道你中午刚跟我打听，晚上就和弟妹大驾光临啊。放心，放心，以后让他们给你升级成VIP，要什么有什么。”

　　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的，热络地聊了起来。

　　桑南和廖雨甜从电梯墙壁映照出的影子里，瞄到了对方的表情，两个人对视一秒，又迅速挪开了眼神。

　　因为晚餐喝了酒，所以司机特地过来开车送人，何望卿陪着桑南坐在了车后座。看桑南一直闷闷的，何望卿问她：“酒劲儿还没过？要不要下去走走散散酒。”

　　桑南摇摇头，抬眼直愣愣地看向何望卿。

　　何望卿明白她在想什么，说：“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在一起，不过你好朋友和刘骥阳也算是一个圈子的，共同语言应该很多。”

　　桑南又摇摇头，大着舌头七零八落地说：“廖雨甜，她，直性子，人简单，没有心眼，她和刘骥阳，不合适。”

　　何望卿说：“我们是外人，他们两个人感情的事，不应该由我们来评判合适不合适。”

　　桑南有点生气：“你明明，知道你的朋友，你的朋友很，很……总是换女朋友，他要是这样，对廖雨甜，那，那廖雨甜……”

　　何望卿认真地跟她解释：“我朋友的感情观我现在不评论。但我想说，你的好朋友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刘骥阳对外一向很低调，但是你朋友给他做的专访，他特别满意，不但发了朋友圈，还转发进很多群里炫耀。刘骥阳是真的欣赏她。”

　　看桑南没反应，他又说：“而且你想想，你的好朋友是见多识广消息灵通的记者，刘骥阳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会看不明白，但她还是选择和刘骥阳交往……”

　　桑南气得偏过头去，使劲瞪着车窗上映出来的那个何望卿：“你，你们有钱人，互相包庇，狼狈为奸！”

　　何望卿无奈地摇摇头：“好了，我不该和喝醉的人讲道理。”

　　到了桑南家楼下，她下了车，一步一步慢慢往前挪着走。

　　何望卿不放心地跟了下来，扶着她问：“自己能上楼吗？我送你上去吧。”

　　桑南甩开他的手，气鼓鼓地说：“我能行！”

　　何望卿不由分说揽住她，一路送她走到了家门口。下楼之前，他对桑南说：“别自己生闷气了，我觉得，你可以和你朋友好好谈谈，告诉她你的担心，听听她的想法。”

　　桑南正在开门的手停住了，几秒之后，她点了点头。

　　看着何望卿下楼的身影，桑南突然赶上去两步，说：“谢谢，今晚的饭，还有……”她话没说完，咬了咬嘴唇后，转身开门飞快地躲进了家里。

　　何望卿笑笑，慢慢走下了楼。

　　当天晚上，桑南悬着一颗心，辗转反侧的怎么也睡不着觉，眼前一会儿是廖雨甜提起刘骥阳时崇拜的眼神，一会儿是刘骥阳那个前前女友Lily的样子，还时不时闪过陈特助和Zoe闲聊时八卦刘骥阳女友们的情景。

　　后来想起何望卿的话，她大半夜爬起来给廖雨甜发了条信息，约她明天见面聊聊天。

　　放下手机，她悬着的一颗心慢慢地落了地，躺回床上，她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廖雨甜回信息说中午一起去吃湖北菜。

　　到了地方两人一碰面，两个人都是一对黑眼圈，化了妆都遮不住，看来昨天晚上谁也没睡好。

　　桑南开门见山问廖雨甜：“你什么时候和刘骥阳在一起的，不是说纯洁的工作关系吗？”

　　一向开朗大方的廖雨甜这时竟然有点羞涩：“我们，那个，就那次给他做专访，我们特别聊得来。后来，我请他吃饭谢谢他接受采访，他又请我吃饭谢谢我的好文章，后来吃来吃去就在一起了呗。”

　　桑南抿着嘴巴听完，然后试探着问她：“那你知道，刘骥阳以前的女友吗？”

　　廖雨甜不以为意：“以前是以前，我又不是跟以前的他谈恋爱。”

　　桑南犹豫了犹豫，终于艰难地开口，把她和Lily见面的事讲了一遍，最后还说了她听来的八卦：“我听说他以前所谓的女朋友都是一两个星期就换一个，他真的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完美的人。”

　　廖雨甜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去采访刘骥阳，上午十点在他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面，我们一直聊到晚上八点多。我们有相似的教育背景，有相同的投资信仰，有一模一样的兴趣爱好。他现在不仅仅是我的偶像了，还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Mr.right。”

　　这有点超乎桑南的意料，但她还是继续说道：“作为朋友，我不该这样质疑你的感情。但是看看刘骥阳以前做过的事，我真的没办法心安理得地祝福你们，我怕你有一天会受伤害。”

　　廖雨甜喝了一口水，无比认真地说：“桑南，金融圈的人经常说，投资应该有空杯心态。我觉得，有时候对感情也应该一样。”

　　“空杯心态？”桑南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廖雨甜把眼前的水杯推到桑南面前，解释说：“一个杯子如果装满了水，那么就算有再好喝再营养的饮料也装不进去了。我们的内心也是这样，如果你的心里装满了过去的情绪，那么你很难去拥抱全新的未来。不如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空杯子，勇敢地舍弃，彻底地放下，说不定能装进更美好的东西。”

　　桑南没有反驳她的理论。

　　廖雨甜晃了晃杯子，又说：“我喜欢刘骥阳，不止是因为他的成功，他的财富，更因为他这个人。我在想什么，他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他在说什么，我立刻就能听明白。他的过去也许有不堪的地方，但现在，我们在一起，我特别幸福，幸福到加班时都会偷笑。”

　　桑南想了很久，终于被说服了：“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好吧，你开心就好。”

　　廖雨甜有感而发，甜甜地说了一句：“爱情就是要让人开心的呀。”

　　桑南笑笑没说话。

　　但廖雨甜的长篇大论立刻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桑南，你有没有想过，你也应该试试用空杯的心态去迎接新的东西。”

　　桑南疑惑：“什么意思？干嘛说到我头上？”

　　廖雨甜敲敲桌子：“别打岔，我问你，你和何董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桑南也喝了一口水：“就签了合同的合作关系呗。”

　　廖雨甜笑了：“合作关系？你拿飞来横财去修壁画，他用低价来换公司股份，在你心里，你和何董还是那种只论金钱不论感情的契约关系？”

　　桑南低下头，小声说：“不然呢？”

　　廖雨甜看着她：“然后，你顶着大太阳去草原上陪他骑马，他跟着你去街边吃苍蝇小馆，你俩还亲亲热热地去吃意大利菜，甚至想订双人小包厢。桑南你就没有想过吗？纯洁的金钱关系是不做这些事的。”

　　桑南握紧了水杯。

　　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廖雨甜加重了语气：“我知道在签这个契约婚姻之前，你有很多负面的想法，担心富豪家庭的复杂背景，担心何董这种商人的手段，所以你不会在这段关系里投入任何感情。现在，你们相处了这么久，何董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

　　一边说着，廖雨甜一边把杯子里的水倒进了汤碗里：“所以，你能倒掉过去的水，去盛一些新的想法吗？”

　　“比如，对何董真正地敞开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