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伊呜啊哇

4、一号

　　小鱼：嗯，和哥哥在一起算起来也有十一年了……

　　周围是同学们的打闹声，认认真真的学习的人没有几个，好像像我一样还在认认真真与眼前题目作斗争的人没有几个。
　　“小鱼，外边有人找你。”我同桌从厕所回来，站在我面前用湿哒哒的手敲了敲我的桌子。
　　我抬头，“知道了。”

　　走到门口看见那个身影，“怎么了？”
　　他靠在走廊的墙上，“借我两本生物书呗，我们有课忘记带了，”童?洋看见我来了，嬉皮笑脸地戳了戳我的手臂，“顺便帮我同桌借一本。”

　　X:童?洋？他就是大海吗？
　　小鱼：不是，他只是我在课外辅导班认识的一个同学同学。

　　第二天，同桌又敲我桌子，告诉我外面有人找。
　　走到了门口，发现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个男生，他的手上拿着两本生物书，包了书皮的放在上面，而那本包了书皮的生物书，就是我的。

　　X：这就是大海？你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小鱼：对，是哥哥来还给我书的，我当时觉得他很奇怪，谢谢也没有说，把书塞到我的手上以后就走了，后来我回到位置上，发现我的书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谢谢，还附带了一首古诗在下面。
　　X：什么样的古诗？
　　小鱼：《钱塘湖春行》。
　　X：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你觉得这首诗有别的意思吗？
　　小鱼：没有！我觉得他可能就单纯的是为了练字吧哈哈。
　　X：原来如此。
　　小鱼：以前从未谋面的一个人，从那以后，感觉在哪都能遇见他，哈哈，是不是很奇怪？但我觉得这就是缘分。
　　X：确实，缘分妙不可言。
　　小鱼：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的吧。
　　X：一见钟情喔？
　　小鱼：哈哈，对，你也知道，青春期的孩子情窦初开，早恋的不占少数，可是我却发现自己有问题，对女生完全没有兴趣我感到很迷茫，不能，也不敢和任何人说，因为当时我觉得自己有病！
　　X：是什么时候？
　　小鱼：初二。
　　X：嗯，您继续。
　　小鱼：之后我就这样偷偷地喜欢他，可惜他对我的印象不太好。
　　X：印象不好？
　　小鱼：对，哥哥觉得我爱显摆，我当时是学生会干部，会组织大家一些活动，也会到各班检查卫生，他就认为我自以为是。
　　X：哈哈哈，学生之间好像总是会这样，对于高职位的同学总是会有那么一点排挤，说不定他是羡慕你呢？
　　小鱼：哈哈，你说的有道理，我倒是感觉他有些害羞，后来的交集就慢慢变少，但我还是在默默关注着他，上了高中我们还是在一个学校，更是同一个宿舍，我们就这样成为了上下铺。
　　X：谁上谁下？
　　小鱼：我在下面。
　　X：呃……抱歉，我问问题的方式好像不太正确……
　　小鱼：也不知道是谁给分的。

　　“向左转！”
　　“向右转！”
　　“你扣扣扣扣什么扣？忍不住想动是吧？要不要去跑两圈活动活动！？”教官走到我前面的同学身边大声骂着。

　　X：军训。
　　小鱼：军训会艰苦一些，我脚磨出水泡，我就一直带着外用药，其他脚磨破的同学也是有需要就找我，有一天他突然叫住我，‘你去女生那里要点长头发’。

　　晚上，我把要来的头发给他。
　　“你去泡脚，然后过来坐着。”
　　我看着把头发接过去，倒了一点酒精在杯子里，然后把头发泡在酒精里。
　　等我泡完脚回来，他正坐在我床上把头发穿过针孔，好像是感觉到了有人走过来，“过来坐着，把腿抬起来放这儿。”他用手拍了拍他的大腿。
　　他这个动作，我反而有些害羞了，我慢慢地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正当我纠结要不要把腿放上去的时候，他忽然一把抱住我的双腿放在了他腿上。
　　我看他的动作，感觉得到他用烧过的针扎破了我脚底的水泡，然后把头发穿过水泡，打了一个结。
　　我的脸越烧越烫，我感觉整个都要爆炸了……

　　小鱼：但是第二天果然不疼了。
　　X：是军训让你们的关系近了一步吗？
　　小鱼：可以这么说，可能是因为老师同学信任我，所以把事情交给我，他们也会放心一点，我猜测他可能也是因为观察到了这一点，并且我因为帮大家做事和他的接触过程中发现了我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对我有所误解。
　　X：之后你们的关系就是一直这样还是……
　　小鱼：不，我们的关系更近了。

　　高中的生活是特别疲惫的，学业繁重，午休都可以说很奢侈。
　　早上被闹钟叫醒的我，昏昏沉沉的，实在是太困了，意识还没完全清醒。
　　我跌跌撞撞地走去洗漱间，突然一下窜出一个人，我没有防备一下子撞进他怀里，我捂着头抬头，整个都清醒了。
　　是大海。
　　我瞬间低下头又跌跌撞撞回去到床上，用被子盖住我的头，想冷静冷静，哪晓得被子里不透气越捂越热。
　　我听见有脚步声过来，然后一只手放在了我身上，“哎，你是不是被我给撞坏了？”

　　X：唔…我仿佛猝不及防地吃到了一口糖。
　　小鱼：哈哈，其实学生时代的感情就是这么单纯，不敢说放在心里，我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地很好，大家也看不出来，只是我自己偷偷的暗恋……小艾，你暗恋过吗？
　　X：没有，我好像是一个很无聊的人。
　　小鱼：幸好没有。
　　X：诶，你刚刚说的是‘我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地很好，大家也看不出来’这句话是……？
　　小鱼：这都是大学的事了，高考结束我报了师范大学，哥哥报的是医科大学。
　　X：在一个城市？
　　小鱼：在一个城市，但是两个校区离得很远，我去找他的话一般要坐两个小时的车，然后我还晕车哈哈，挺丢人的，下车了都还在吐。
　　X：我知道晕车的感觉，特别难受。
　　小鱼：哥哥告诉我这是耳朵的前庭器官发育得不好，虽然先天不足，但是可以通过后天锻炼的。
　　X：所以你们大学也经常联系着的。
　　小鱼：嗯，我还是继续着我的暗恋，直到大四快毕业的时候。

　　“我们去岱海吧！”微风佛过河面，我和哥哥坐在河边，突然想起来董栗给我打过电话。
　　“怎么突然想去岱海？”哥哥转过头来看着我。
　　“你也知道董栗嘛，人家地矿博士说岱海风景好，说毕业了正好出去转转。”我朝着河里扔着小石头。

　　X：去了岱海玩吗？
　　小鱼：嗯，岱海风景真的很好，值得一游。

　　“路上风景不错吧？就说咱六人这一趟值不值吧？”这才刚到旅馆门口董栗就“炫耀”起来。
　　“真是值！”
　　“那您可瞧好了，明天带你们去更精彩的地方。”说完董栗拿着递过来房卡，“两人一间你们自己分配哦。”
　　“今天好累哦。”回到房间我就扑在了床上。。
　　我听见哥哥轻轻笑了一声，“累就早点儿休息，然后明天好好玩儿。”哥哥从背后过来摸了摸我的头。
　　“嗯！”我拿出手机看了看，都已经晚上八点了，“那么晚了诶，咱们洗洗睡吧。”
　　本来很累的我，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我却怎么都睡不着。
　　太近了。
　　哥哥离我太近了。
　　同床共枕，这怎么能睡着？
　　听见哥哥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感觉他应该是睡着了，今天在车上，哥哥的肩给我靠了那么久，肯定也累了。
　　唉，我还那么不成熟喊累，他才是更累的一个吧。
　　我轻轻地翻了身看着他的侧脸，越想越心疼，“哥哥，对不起……我喜欢你喔！祝你好梦。”我凑了过去，轻轻地在他耳边说。
　　然后慢慢转过身，美滋滋地闭上眼打算和哥哥一起做个好梦。
　　“不是累吗？别墨迹赶紧睡！”
　　哥哥突然坐了起来，然后面对着我躺了下来，手环着我的腰，“我也喜欢你，晚安。”
　　于是我更睡不着了。

　　X：咳咳，我看不是风景美，是风景下的人更美吧？
　　小鱼，哈哈，你这样说也没错。

　　X：你表白了？
　　小鱼：对。
　　X：下了很大的决心吧。
　　小鱼：当然，要知道，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都不太敢早恋，何况是这种同性之爱。
　　X：那个年代？
　　小鱼：说来还有些害羞，我们其实都是大叔了，哥哥他是84年的，我是85年的。
　　X：大叔的爱也是会很有爱的喔，那先生他是什么反应呢？
　　小鱼：哥哥他……对我居然也是一样的想法。
　　X：那听您的叙述，他应该就是您的初恋，那先生对您呢？
　　小鱼：对，哥哥是我的初恋，也是唯一的一位，他对我的话……日久生情吧？哈哈。
　　X：您也是先生的初恋吗？
　　小鱼：不，他在大学本科期间有过女朋友，之后和平分手，但我没有参与他的这段情感，只是在他分手失落的时候，安慰他，我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也不敢说，因为我认为它是一个直男，怕说错什么以后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X：那您先生是双性恋？
　　小鱼：嗯。
　　X：您继续。
　　小鱼：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然后一起报了考研班，英语、政治都是一样的，只是专业课不一样。

　　可恶的夏天。
　　啪，我随手往脖子上一拍，又拍死了一只蚊子。
　　考研班的教室里蚊子太多了，燥热。
　　完全看不进去书，脖子上越挠越痒，老是忍不住伸手去挠。
　　正习惯性地伸手去挠的时候，哥哥突然一把抓住了我手，“别挠了，皮都被你挠掉了，红了都。”他的头离我很近，呼吸打在我的脖子上。
　　啊呀，我耳朵好烫喔。
　　“你别动，在这里等我一下。”说完哥哥就跑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多了一支药膏。
　　“来，给你抹点儿药就不会痒了。”哥哥轻轻地把我衣领往旁边拉了拉，然后挤出了一点药在手指上。
　　“嘶……”
　　“疼？”尽管我音量很小，可是离我那么近的哥哥还是听见了。
　　“呼～呼～”哥哥一边抹一边给我轻轻地吹。
　　脖子上扫过他的呼吸，我不止耳朵红，脸也红了，我有些害羞了，想让他不要再继续了，“嗯……我好多了。”
　　“嘘，别发出声音，脸还那么红，好像我把你怎么了，旁边还有其他人呢。”
　　我很尴尬，“才不是呢！是因为天气热好不好。”
　　唔……
　　真是可爱的夏天。

　　X：我受到了千万点的暴击。
　　小鱼：哈哈，话说回来，我觉得当时他们研究生宿舍的同学好像看出来了。

　　“小鱼，你和大海……你俩到底什么关系？”严桐看见了在宿舍楼下等待大海的我，搂着我的肩问道。
　　“瞎想什么呢，不是同学还能是什么。”我有些不自在的回答道，身体往一边侧了侧。
　　“我觉得不像。”严桐把手放了下来，正对着宿舍大门，看着正从里面走出来的大海。

　　小鱼：我觉得严桐太可怕了，我当时还心想，这人从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X:这个严同学观察力得也太仔细了吧？
　　小鱼：其实之前，我为了哥哥拒绝过其他人。
　　X：男？女？
　　小鱼：都有，其中包括严桐。
　　X：哇哦，那我知道他为什么会问你那些了，之后呢？
　　小鱼：之后就没有了，毕业、考研，然后我成了大学老师，他成了医生，我们就这样过着日子，偶尔出去看看电影，结果他还放我鸽子。
　　X：哦？
　　小鱼：看一半电影，他接电话说有危重病人，把我一个人扔下就跑了，别的医生回家都不接电话，只有他接。
　　X：感觉您带着一种撒娇的吐槽呢，哈哈哈，其实您是能够理解先生的对吧？
　　小鱼：嗯，那是当然。
　　X：冒昧问一下，谁是1……？
　　小鱼：他是1咯，但是我不甘心还老想着反攻。
　　X：哈哈哈0的倔强，我好想能够想象得到。
　　小鱼：我们呢，有时因为一些事还要打架，反正家里常备外用药，打坏了再上药。
　　X：嗯……这就是两个男孩子解决问题的方式吗？那你们谁赢得比较多一点？
　　小鱼：他会赢得多一点，身高体重没法比，体育老师曾经说过，两个人格斗技术差不多的情况下，体重和身高占优势。
　　X：哈哈哈，攻受分明。
　　小鱼：其实我也反思过自己的性格不好，就喜欢抬杠，有事嘴欠还要争高低，觉得没有意义，但是在家里根本不能讲理，再说了，我真的矮，170，这位大哥185。
　　X：15厘米的身高差，很有爱啊。
　　小鱼：我记得我初中我们好像差不多，怎么高中一毕业差太多，他就说我“你就长心眼了，不长个子”。
　　X：哈哈哈，越来越有趣了。
　　小鱼：我还记得之前我和哥哥，我们两个开了六个小时的车，去锡孟赛汗塔拉看星星，太美了，银河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X：我脑海仿佛有画面了。
　　小鱼：我们在那可以尽情地拥抱、牵手，甚至接吻，没人认识我们，远离城市，不用伪装，草原上到处开满了格桑花……
　　X：我有机会一定去一趟您口中那么美好的地方。
　　小鱼：是啊，一切都很好，可天不遂人愿。
　　X：这话什么意思？
　　小鱼：我去年10月份的体检，B超发现了甲状腺结节。
　　X：什么？！
　　小鱼：后确诊了确诊甲状腺癌,肿瘤影响了我的呼吸、吞咽，我的声音也变了。
　　X：那……您先生是怎么发现的呢？
　　小鱼：是哥哥自己发现的，体检是在他们医院做的。

　　“你在我们医院做的体检，我已经在医院后台看到了检查结果。”

　　X：那他发现之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呢？
　　小鱼：第一反应？我倒是觉得他没有明显表现，因为他也知道我这个人看上去谦和，实际上有骨气，不想示弱，所以他一开始只是给我买一些维生素、补品之类的，他其实早就看见我吃饭的时候脖子上会有一个鼓包，发现我吃东西吞咽困难。
　　X：但是他看破却不说破？
　　小鱼：对，现在我吃饭就不能吃硬的，海鲜，辛辣刺激的，只能吃蔬菜、水果、面、汤、粥。

　　2019年，冬。
　　唔……好大的雪。
　　咳咳，老是控制不住咳嗽，等一下见了他一定要控制住，不然就让他太担心了。
　　滴滴。
　　公车来了。
　　哎，还好人不多，空位置很多。
　　几分钟之后。
　　完了，咳咳……控制不住。
　　我使劲捏着我的手，可是车子抖动厉害，我的双手因为汗水老是滑开，我好像全身都是冷汗。
　　我闭着眼睛，感受着胃里的翻腾，不行，好难受。
　　我忍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出号码：“哥哥，我晕车了很不舒服，你在公交车站接我好不好？”
　　挂了电话，好想有了一个目标，脑子一直在和胃作斗争。
　　哥哥在等我，不能吐，忍着。
　　等熬到了目的地，下车了之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什么都好了。
　　“哥哥！”我扑过去一下钻到他怀里，熟悉的味道窜进我鼻子进入脑子，最后到胃。
　　嗯……我好了。

　　小鱼：其实大学的时候坐多了习惯了的，而且自己现在也开车，就好多了，虽然练车时头晕脑胀的也想吐，哈哈。
　　X：那你这次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吧？
　　小鱼：对，因为病好像晕车又严重了。
　　X：没事，先生会一直陪着你，会好起来的。
　　小鱼：其实……得病以后我也不知道两个人是否能坚持到最后，因为我的状态不是很好，我老是想着，要不还是分开吧？别拖累他了。
　　X：你都这样想了，那他怎么办呢？
　　小鱼：我会这样想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妈妈已经知道了，也已经找到我谈话了。说实话我都不想坚持了，但是我也不示弱反击回去了

　　2019年12月底，元旦前。
　　“小鱼？”
　　“阿……阿姨？”我打开门，发现是哥哥的妈妈。
　　她什么也不说，径直走了进来坐在了沙发上。
　　我连忙倒了杯水跟了上去，“阿姨，请喝水。”
　　“别装了，我就和你开门见山吧，你不要纠缠我儿子了，他明年的国庆节准备结婚，如果你还是这样，我就去你们学校让老师学生知道你的事迹，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她站起来就走。
　　“您要是敢影响到我的工作，那我也不怕麻烦跑一趟医院。”
　　她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之后摔门而出。

　　X：家事我也不好评论，先生的态度呢？
　　小鱼：他也制止过他妈妈的这种行为好多次，等他回来我也问过他，他犹豫了。

　　“你妈妈今天来过了。”我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
　　我听见了他放钥匙的声音，接着走了过来。
　　“别碰我，”我感觉到他要抱我，习惯性的侧开身体，“她说你国庆要结婚，真的吗？”
　　“我……”他话说了一半电话就响了起来。
　　“谁？我不管今天是谁，我都想听你把这事儿说清楚。”我转过去看着他。
　　“我先去接个电话好不好？”说完他就想进卧室。
　　“就在这接，不接就分手，你看着办吧。”我站起来看着他停了脚步，转过来开了免提。
　　“大海，明天去看电影吗？婚礼的事我会准备，你就不要操心了……”
　　听到这里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机挂掉，“分手吧，你结你的婚，我自己过，你可以搬出去了，现在。”
　　“小鱼，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他走过来抱住我。
　　“你解释个毛线，你搬不搬？不搬我给你全扔出去。”我受不了，也彻底爆发了，收拾了一包东西就离开了。

　　小鱼：他走了以后我其实很后悔，情侣之间吵架，让你走你就真走吗？于是我抱着欢欢从窗户上偷偷地看，看见他开车走了，一点犹豫都没有。
　　X：欢欢是你们养的狗吗？
　　小鱼：不是，它是只毛绒熊，我用一下午的时间从娃娃机里抓的，我把它当成自己的亲闺女。
　　X：了解，后来呢？
　　小鱼：后来……他可能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我，也有些吓到加生气，就走了，但是第二天就回来了。
　　X：第二天就回来了？
　　小鱼：对，我不知道他安了监控，他走的那一晚，我走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倒了一杯酒喝，我把戒指扔到了酒杯里，药也没吃，饭也没吃，第二天他回来就揪着我的衣领，骂了我一顿。

　　“你是想找死吗？”
　　“滚开！已经分手了死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鱼：我说完后他就死死地抱着我，我一直挣扎，然后就听见他和我说了一句话。

　　“鱼儿离开了大海会死，而大海没有了鱼儿会寂寞。”

　　小鱼：可是我当时太生气了，听他说什么都不得劲，听到这句话我的第一反应是鱼儿离开大海真的会死，而大海里面还会有其他的鱼！我会死，而他只是害怕寂寞吧。
　　X：你当时一定很伤心。
　　小鱼：伤心透了，但他和我解释了，他妈妈可以说是在要挟他，如果他不愿意，他妈妈就会有一些强硬的手段。
　　X：所以他是迫于无奈？
　　小鱼：是的，目前他已经和那个对象说清楚了，不会继续下去，更不会结婚了，是我没出息，又选择原谅他了，可我真的没有选择……我知道每个父母都会为儿女好，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
　　X：我想，这个问题也是许多人想要问的吧，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你有想过以后吗？
　　小鱼：他妈妈把事情说的那么决绝，我就只能想着过一天算一天，现在，因为疫情我的预约全都取消了，核磁也不能做，只能等疫情好了才能去，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啊，还经常帮助别人，怎么就是我呢？
　　X：会好起来的。
　　小鱼：他说话直，不会拐弯，我感觉自己有点小后悔，不然他这个年纪早就结婚，有一双儿女了，我自己都想打自己，但我不后悔爱他。
　　X：你和先生在一起，幸福吗？
　　小鱼：怎么说呢，我们生活在一起，觉得和其他正常的夫妻一样，有苦也有甜吧，如果不吵不闹那也不正常不是？他有时候觉得我很作，就爱瞎折腾，我呢，又觉得他木纳，不懂生活的情趣。
　　X：听你这样说起来，互补的性格反而很般配呢。
　　小鱼：哈哈，恋爱就是恋爱，谈恋爱可以，生活在一起遇到了柴米油盐就很现实，他让我辞职在家好好养病，可我不想放弃自己的事业，我让他辞职在家保命，可他却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你知道吗？一个老师可能声带出现问题以后就不能讲课了，而一个医生的长时间加班也可能会猝死，这就是现实。
　　X：都希望对方辞职，可最好的爱情是建立在彼此的个人生活存在的基础上的。
　　小鱼：说得对，我也这样觉得，可我们两个人吧，都挺要强的，不论在学习中和工作中，都不服输。
　　X：不服输？难道是狮子座吗？
　　小鱼：他狮子，我白羊。
　　X：狮子要强，白羊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我找素材的原因就是，文章是要贴近生活的，可惜我不是男孩子，无法深入地了解你们的相处模式，两个男孩子的相处和女孩子肯定是不一样的，爱情里的想法也是。
　　小鱼：为什么渴望当男生？我反而想着如果我是女孩子可能就不会这么纠结了吧，他早就对我说过，‘如果你是女孩子，我一定娶你’。
　　X：我怎么听着还有下半句？‘但是你是男生，我只能陪你一辈子了’，
　　小鱼：可他说的这句话确实很伤人不是吗？
　　X：你可能会觉得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我反而觉得你们之间的感情在中国的这种制度下显得更纯粹，两个人在一起单纯的是因为爱情，我觉得很美好。
　　小鱼：说好听是单纯，不好听就是傻，
　　X：不傻，但是不现实。
　　小鱼：我觉得自己除了不能生小孩好像女生会的基本上都会，
　　X：不希望你们把自己和女孩子比，你要知道你是独一无二的。
　　小鱼：哼，这种直男，他从心里就把我当女人看待。
　　X：世俗的眼光不用去理睬。
　　小鱼：我记得我以前我总干一些傻事，有时两个人吵完我用烟烫自己，后来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应该烫他，哈哈，还好没在自己身上纹他的名字，都留疤了……愚蠢至极！
　　X：疼吗？
　　小鱼：疼痛感并不明显，可能当时是绝望了吧……但我现在已经没有烟了，他给锁起来了。

　　“有病就别抽烟了，更不能喝酒。”

　　小鱼：于是酒也锁起来了，唉，我最近都犯烟瘾了，不抽一天都难受，发困，工作不精神，疫情也还没有结束，在家呆着难受，白天一天网课，这样工作比平时更累，我估计学生们也是这样想的，网课太累了，老师都当上主播了。
　　X：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但是还要坚持下去。
　　小鱼：我也是这样想的，有时我一天的8节课，回家也不想说话，静静地坐着，什么都不想做，而他一周上完夜班是48小时不睡觉，还得忙着收病人，写病例，抢救病人，回家也是不想动，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坐着。
　　X：老夫夫的生活。
　　小鱼：我们的生活不是像电视剧、小说那么悠闲，每天制造小惊喜、撒狗粮，实际上是像死狗一样躺着，他很少使用微信，□□密码也忘记了，电子邮箱用用，因为单位需要的资料，他呢，都不知道什么叫momo什么叫小蓝，虽然我也不用，但是这些是社交软件。
　　X：给人一种很安静的感觉，您呢？
　　小鱼：我嘛……我偶尔下了课看看这个贴吧里的人写的故事，今日头条，□□，没了！
　　X：你们这方面倒是挺一致的，哈哈哈。
　　小鱼：说白了我们两个人就是过着这种原始的老年人生活，我还是比较稍微跟着时代的人，因为接触的孩子都是年轻人，还知道点现在的孩子怎么想的，他每天接触的都是老年人，心血老管疾病，基本上都是老头，老太太。
　　X：还是那句话，老夫夫的生活，我觉得很好啊。
　　小鱼：因此，我们的思维方式出现了矛盾，我们一起经历了懵懂的少年，奋发向上的青年，中流砥柱的中年，不知道是否能坚持到夕阳红。
　　X：能。
　　小鱼：现在也都是各自岗位的骨干，谁也不想放弃自己的事业，但是却想着让另一半回家，因为都太自以为是了，想着自己有能力可以让对方过着无忧的日子，我想让他放弃我，别硬撑了，放手会好些，他哭着不愿意了，因为疫情他一直都在发热门诊工作，期间我也偷偷把口罩等物资送到医院，给了保安就走了，
　　X：事业心重的男人。
　　小鱼：现在他回来了，我就让他搬东西走，他却每天又赖着不走了，说真的，犹豫不决对谁都不好，当断则断，长痛不如短痛，他就是说：‘回家再说服妈妈’，我觉得不可能了。
　　X：那你的家人知道你的事吗？
　　小鱼：我写了一箱日记来纪念，我妈妈无意间看到了。
　　X：被动的就出柜了？
　　小鱼：嗯，不过我父亲不知道这事儿，父母都会为自己的孩子担忧，她害怕我可能会孤独终老，会受到歧视等等。
　　X：可能父母都是这样的吧。
　　小鱼：嗯，虽然我没有孩子，可是也会担忧自己的学生，但我也可能以后不能从事教学工作了。
　　X：为什么？
　　小鱼：手术可能会碰到声带，所以我可能以后会从事其他岗位。
　　X：那您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
　　小鱼：我已经告知领导，这学期不安排课了，现在就是晚上指导学生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做教学秘书，所以，哥哥就说让我辞职回家吧。
　　X：我也觉得可以先养病，其他的以后再说。
　　小鱼：目前和朋友合办的舞蹈培训机构现在也停了，机构的老师私信给我说这个月就别给发工资了，我还是给他们发了基本工资，人生出现低谷了，情感生活和我的事业都出现了危机。
　　X：会好起来的。
　　小鱼：他也申请去湖北，但是没有去成，专业不对口，他是心内科，而医院尽量找的都是呼吸科，重症科，心外科的人先去，他和我说下周去急诊一个月，因为春季心梗，冠心病人数增多了，急诊科医生人手不够了，科室里的人都不愿意去急诊科，只能让他去急诊，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没有负担。
　　X：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没有负担？这句话真是……
　　小鱼：很难受吧，这句话听着，其实我都习惯了，十一年都这么过来了，走一步看一步，活在当下。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