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二十七章 云梦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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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云梦泽旁。
见一众各式坐骑驶来，早已恭候多时的身着黑色武士服的男子上前行礼：“玄玳率水驭骑卫奉公子之命恭迎夜月宫主、重黎巫子亲临莲浮。”
疾风停下步子，夜月雪抚额道：“玄玳，你家二公子明知道雪不胜繁襦居然还摆出如此盛大的仗势。”
玄玳拱手道：“礼不可废。”
夜月雪翻了回白眼：“墨莲分宗的长子长女果然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俞景涯在一旁低声给一脸迷惑的梅菀、凝瑜、逍凌三人解释：“墨莲是鸾洲三大世家之一，其领地为云梦。旦凡大的世家均有分宗，莲家四分宗分别是：东家青之医，南家朱之战，西家白之刑和北家玄之护。玄玳便是北家长子，云梦水驭骑卫之首。”
三人恍然，逍凌问道：“那青缳小姐就是东家的了？”
俞景涯点点头：“青缳小姐正是东家长女。”
“难怪二姐那么说。”在夜月雪的“强烈要求”下，梅菀也随着俞景涯叫“二姐”了。
凝瑜拉拉梅菀，示意她别这么说。梅菀吐吐舌头，不再做声。
玄玳将众人请上船，那是一艘华丽异常的船：船首是镀金的，状似一只昂首几欲冲天而去的凤凰；船上只有一根桅杆，张着一面很大的方帆，帆布是一片墨紫，其上用银线勾勒着繁复的花纹；船舷两侧好似凤凰张了翅膀，从镀金的凤翼两端处看得出两边舷侧是亮紫色的，高贵而华丽。大家上去不免都感叹了一番。
这时[羊患]才驼着青缳慢悠悠的走到船前。玄玳见她皱眉小声道：“青缳，我们在这等了两天了。”
青缳微讶：“鴖①的传信公子未曾收到么？”
玄玳道：“正是知道你们四天前就从风波庄出发了才两天前率人来等。”
青缳恍然：“原来是估算错时间了。”
玄玳看着[羊患]道：“是你和呜岬把两天的路程走成了四天。”
青缳微笑道：“呜岬已经走得比平常快很多了啊！”
“呜岬的速度分明不是如此。”玄玳的话里透着严肃。
青缳耸耸肩，对玄玳她一向没辙，干脆不说话好了。
上了船，正好听到亚连在抱怨：“差别对待啊，我来就从没有过如此豪华的待遇。”
棠燚笑道：“那是因为大叔你等级不够。”
亚连反问：“难道棠燚你有过？”
棠燚认真的点点头，道：“有。这次。”
“羞羞。”带着奶气的声音如此评价。
梅菀拍手道：“亦亦你说得太对了～”
“亦亦你！”棠燚的话在夜月雪的挑眉下立刻变成打商量，“亦亦你下次说实话单独和我说就好了。”表情之柔和就差上前摸摸亦亦的头了。
对于棠燚变脸之娴熟，大家均不以为奇了。训练有素的水驭骑卫更是没多看他一眼。
“前往莲浮城需要一天时间，请各位前往客舱休息。”玄玳领众人去了各自的房间便告退了。
“景涯，我们去甲板上看风景吧～我还是第一次在沼泽上坐船呢。”梅菀趴在窗口望着窗外对俞景涯说。
云梦泽其实是由四个湖区组成，汛期来临时，四湖水位上涨，连成一片整体。其余时候，水位下降，湖与湖之间，则是大片沼泽。此刻，船正行在这片沼泽上还未入湖，是以梅菀有此一说。
两人来到甲板上，才发现大家居然都在：逍凌和凝瑜站在船舷旁指着远处不知在聊什么，禤妖瞳也跟他们在一起偶尔搭上两句；以纱被夜月雪拉出来坐在甲板上喝酒，亦亦被夜月雪搂在怀里，付梓儆也在一旁，棠燚和亚连跟他们凑在一起；连欧阳白煦都一个人立在船尾看着茫茫沼泽不知在想什么。唯不见青缳。
梅菀自是往凝瑜那里走去，正好听到禤妖瞳在给他们介绍云梦泽：“据《九凤鸣洲志》载：云梦泽位于鸾洲中部偏东，楚江与其最大支流清水交汇处，东大陆最大的湖泽。旱期时湖泊只有汛期时一半大小。因为冬季楚江、清水水位下降，云梦泽内水通过湖渠倒入楚江、清水，泽内水浅处湖底上露，整个大泽分为四个湖区，分别为白雷、玄凌、青萌和朱炎；夏季时，楚江、清水涨水，大水由湖渠漫入湖中，四湖区遂连成一片，即为云梦泽。”
梅菀叹道：“真是神奇呀。”
逍凌也道：“往日曾听闻云梦泽，今日一见，竟比想像中更为壮观。只是我一直没弄明白，云梦泽占据了如此大的地方，这里居住的人是靠捕鱼为生么？”
禤妖瞳微笑道：“非也。云梦泽每年夏季水位基本固定，漫涨的湖水带来肥沃的湖泥，水退后，是极宜务农的。只是由于季节原因，只能种植特有的云梦香雪，口味十分独特，亦是酿制十香梦回的独有食材。”
梅菀指着不远处因行船而惊起的一群飞鸟感叹：“这儿的鸟真多！”
“云梦泽水草丰美，每年都有大批鸟类栖息于此。亦有大量水生动物，物产丰富。”这次介绍的却不是禤妖瞳，而是俞景涯，俞景涯说着笑道，“瞳博文广记，我班门弄斧。”
凝瑜接道：“那我也来说说我从师父那听说的关于云梦泽的事吧。云梦泽的湖心深不可测，有传说四湖区深处皆有‘海眼’与通往外海，有人说曾在湖中见到巨型非湖生的未知生物，真伪却不可拷。也有人说云梦泽灵气充足，是仙家洞府的聚集地，亦多有水族妖魔出没。更有传言此地有龙族据点。”
梅菀奇道：“那是不是有很多人来这里探险呀？”
俞景涯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道：“宛儿没听到凝瑜说这里多有水族妖魔出没么，来探险的人有去无回，你说还有人敢来么？”
梅菀气呼呼的说：“说不定就有胆大武艺好的敢来！”
禤妖瞳衬着船舷道：“确实是有，都是些觊觎云梦物产或误信此地有龙族宝藏之人。不过也如景涯所说，来的十人九个半却是要留在这里的。”
“啊，这事我也倒听说过，”逍凌接道，“侥幸活着回来的人全都失去意识，确如瞳所说只能算是半个了。”
凝瑜看着梅菀越来越失望的表情打趣道：“宛儿你该不会是想下去看看吧？”
梅菀哼哼了两声没有回答。
俞景涯搂了搂她笑道：“看来是被凝瑜说中了。”
说话间，船驶到玄凌湖上，大片粼粼湖水映入眼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眼望去竟望不到头。偶有鸟儿贴水而飞捕食鱼群，亦有鱼群伴船左右而行。五个年轻人虽从书上读过或听人说过云梦泽，却也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光景，都兴奋得东指西望，聊得不亦乐乎。
正在这时船却突然停了下来。众人不解之际，玄玳出现解释道：“船遇上葵籽鱼群途经云梦泽至峡江道一带□□产卵，我们要等鱼群游过才能继续前行。”
逍凌疑惑道：“鱼群在水里游过也不至于挡住前行道路吧？”
玄玳答道：“确实不会挡路，但如船行过会影响到鱼群前行的队伍，而这种鱼看起来很温顺，但一旦它们前行的队伍被打断便会狂躁起来，攻击打断它们的任何生物，而且是群起而攻之，任何生物都承受不起如此攻击。”
禤妖瞳抚掌道：“玄玳公子说的葵籽鱼群大概是《万千异物志》里所载的了。葵籽鱼②，鱼身而蛇尾，生在峡江而长在外海，每逢春天便集结成群至峡江产卵，而后再回至外海。”
梅菀好奇的问：“那刚出生的小鱼呢？”
禤妖瞳答道：“待小鱼从卵中孵出便自行游往外海，此鱼非常之奇怪，幼时能生活在湖泊，成年后却只能生存再外海，仅春季三个月能回溯至峡江。”
梅菀低呼：“啊？那小鱼要是在成年前未游回外海就会死掉么？它们会不会迷路呀？”
“它们有与生俱来的方向，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知道如果到不了便是死亡。”回答她的却是夜月雪，晃晃酒杯，夜月雪又道，“这大概便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吧，与人类很是不同。”
众人一时无语，各怀想法。玄玳打破沉寂：“葵籽鱼群队伍甚是庞大，等它们全部通过大概需要一到两个时辰，各位可先行回房休息，鱼群过后我们便继续启程。”
“回房多无趣呀，”夜月雪伸指弹弹酒杯，对梅菀道，“宛儿不是想下水看看么，何不好好利用利用这一两个时辰。”
梅菀疑道：“可刚景涯他们还说水里很危险呢！”
亚连坐姿不正的笑着说：“现在冬眠的水妖们都还没醒呢，正是云梦泽最安全的时候。”
以纱因亚连这话瞟了他一眼，没想到外族大叔竟也如此了解云梦泽。
亚连却自顾自的把以纱看自己的一眼做了别种诠释，凑过去道：“莫是小纱也有兴趣下水？如此，在下便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以纱瞥他的眼神变成白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继续喝酒。
却听得棠燚道：“说起来我也好多年没再下云梦泽瞧瞧了，不如我带你们去看看吧。有我在，那是肯定安全的！就是下水问题……你们等等。”说着人就消失在甲板上。不片刻，棠燚便窜了回来，只是身后跟了笑得格外温柔的青缳。
棠燚窜到夜月雪身后，指着夜月雪对青缳道：“是雪雪提议的。”笑得这么温柔的青缳，还是推卸责任为妙。
夜月雪耸耸肩，回指棠燚道：“他自己想下去转转。”
青缳的声音也格外温柔，对棠燚道：“棠燚你若想下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说着朝棠燚走去。
棠燚步步后退直退到船沿。青缳再多走两步，棠燚回头望望碧波，再望望青缳，做了个很明智的决定——自己跳了下去。
青缳拍拍手，轻松道：“还有谁想下去的？”
自然没人接话。青缳满意道：“既然没有，那我就继续回房睡觉了。”
夜月雪终忍不住笑了出来：“青缳你何必吓唬他们，既然已经被棠燚吵醒，就帮他们施个避水咒让他们下去玩玩吧。”
玄玳走到青缳身边低声道：“来者是客，青缳你别玩得太过火了。”
青缳无奈道：“好吧好吧，谁想下去玩的，来排队吧。”
夜月雪推推付梓儆说：“梓儆，你也和他们一起去玩玩。”
“我……”
“我什么我呀，这样吧，你把亦亦也带上，一起去水里转转。云梦泽呢，一般人想都不敢想下去看看呢。”夜月雪不由分说的把亦亦塞到付梓儆怀里，又把付梓儆推到青缳跟前。
青缳对着付梓儆轻念几句，便见他周身泛出莹莹的光泽。青缳嘱咐道：“此咒的持续时间是一个时辰。”
付梓儆回头看看夜月雪，问道：“雪小姐不去么？”
夜月雪摇摇酒杯摇摇头：“不去了，这云梦泽我十多年前就下过了，我还是留下和小纱喝酒的好。”
“小纱不去呀？”亚连插道，“那我也不去了。”
棠燚从水里冒出头来接道：“那是，青年人的活动，大叔你就别参和了！”
亚连一个酒杯砸过去，却被棠燚滑鱼般躲过。棠燚游到青缳那边，仰头说：“缳缳，我也要～”
青缳本不待理他，却又见玄玳对她微微皱眉，望了回天，青缳随手一个咒语砸到棠燚身上。棠燚四周的水立刻分开，行成一个圆形气泡把他人围了起来。
梅菀看到这效果觉得很是好玩，眼巴巴的看着俞景涯。俞景涯拉着她走到青缳跟前，说：“那便麻烦青缳小姐了。”又扭头对另三人说，“凝瑜、逸天、瞳，你们也一起来呀。”
三人互望了下，终都是少年心性抵不住诱惑，一起过去了。
不一会，几个泛着莹光的人跳入水中，水里便多了几个大型气泡了。
青缳掩口打了个哈欠：“这下再没有人来打扰我睡觉了吧。”
夜月雪笑道：“说不定一会就有人要你来救了。”
青缳摆摆手往船舱走，边走边道：“我什么也没听见。”
而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欧阳白煦，目光只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二十七章 云梦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