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审神者不按剧本来》悄悄挖坑

119、三日月宗近（二十）

　　——

　　眼之所及，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色。

　　——这里是哪里？
　　发现自己身处陌生地方的夏目贵志茫然地看着周围被白雪覆盖的环境，在要被白雪的反光刺激得留下生理泪水之时，耳边响起了嬉闹的声音。

　　夏目贵志转身回首，眼睛里总算是能看到不一样的鲜明的色彩。那是一座漂亮的庭院，而刚刚才见到的名为三日月宗近的妖怪正静坐在长廊上，自得其乐地喝着幽香的茶。

　　应该是三日月吧，夏目贵志略带疑惑地看向对方那熟练的泡茶姿态，但是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却不一样。

　　似乎随着夏目贵志视线的转移，周围的白雪也在渐渐消融，一个白发红眸的孩子蹦蹦跳跳地出现，随即发现在走廊摸鱼的三日月宗近，红色的眼眸顿时一亮，随即毫无形象地趴在太刀的大腿上。

　　“三日月，你又逃内番了吧，这次是畑当番……”
　　“哈哈哈，毕竟那些工具怎么使用都不太懂嘛，大概是年纪大了吧。”

　　名字叫今剑，孩童模样的付丧神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逃番逃得理所当然的三日月宗近，最终还是放弃了作为三条兄长的说教，毕竟通过逃番来玩耍也是真的香。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个三条刀派的付丧神，都是一个比一个有个性。

　　“今剑，我记得今天你是马当番吧。”
　　一个蘑菇头发型的小孩突然出声，话音一落的前田藤四郎就出现在今剑身旁，当场就把今剑给逮住去做马当番。

　　“三日月殿，厨房还有抹茶味的点心，我等一下给您带来……”前田藤四郎朝着静坐在长廊上的三日月宗近羞腆一笑，完全没有对着今剑那气势汹汹的样子。

　　“喂喂！前田你这是区别对待啊，明明三日月也是逃番的刃！”
　　“今剑说什么呢，今天的畑当番是鲶尾哥啊！”
　　“……前田，你果然是在记恨昨天鲶尾因为玩马粪，把主人给你的新衣服弄脏的事情。”今剑愤然说道，然后迎上了前田藤四郎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什么嘛，你果然就只是表面乖巧而已……”

　　“今剑，今天我是近侍。”
　　“干、干嘛……”
　　“不想自己一刃负责马当番就少说话。”
　　长着一张乖孩子脸蛋的短刀笑得一脸纯良地说道。
　　“……”

　　“哈哈哈，前田和今剑的关系真的很好啊。”
　　“……这又是哪里看出来的？”

　　夏目贵志虽然依然感到茫然，但是不知为何，隐约能察觉到这大概是三日月宗近过去的回忆。

　　他安静地看着在两个小孩子模样的妖怪离开后，又有一个名为五虎退的小孩出现，慌张地想要把蹿上三日月宗近肩膀的小老虎给哄下来，然后在三日月温柔纵容的笑容下放松了下来。

　　“嗷呜呜——！”
　　“哈哈哈，小家伙真有精神呢！”
　　三日月宗近微微侧头抚摸了一下趴在自己肩膀上毛绒绒的小老虎，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
　　“嗷呜——”
　　“哈哈哈，甚好甚好，真是乖孩子！”

　　分不清三日月宗近是真的听得懂老虎语言，还是在随口附和，只是看到对方温柔的笑容，夏目贵志不知道为何也跟着笑了起来。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了一会儿，不断变换的景象里，夏目贵志也见识到了不同的妖怪。有名字明明叫做烛台切，但是料理却做得很好，还带着一只眼罩的人，时不时会给三日月宗近准备清香的茶点。

　　有一个绿色头发脸上笑容奇怪的叫做笑面青江的人，每当轮到三日月宗近负责制作刀装时，就会顺手给对方一个金色球型物，默默念叨着什么。

　　还有一个长着狐狸耳朵叫做小狐丸的人，很多时候会和三日月宗近一起在走廊上喝茶，时不时三日月还会帮他打理那头长长的被称为毛发的白色长发，虽然结果是大狐狸掉多了几根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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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有着人类模样的妖怪，夏目贵志似乎也透过三日月宗近认识了这些性格迥异却又非常可爱的，应该被称为付丧神的妖怪。

　　——都是温暖得让人落泪的记忆。
　　——所以在破碎的那一瞬间，才会如此的痛彻心扉。

　　夏目贵志愣愣地看着突然开始变换不停的记忆，偶尔闪现画面里他只看到三日月宗近脸色越发苍白，而力量却越来越强大，记忆里那条承载着许多温暖记忆的本丸走廊，也越来越少出现。

　　这频繁变换的记忆画面，不知道是三日月宗近下意识不愿意记得当时的事情，还是彼时的他记忆很模糊……

　　记忆的景象兀然停顿了下来，而此时身体传来一阵渗入骨髓的冷意，夏目贵志愣了一下，是那个名为本丸的地方的季节变冷了吗？

　　片刻后，夏目贵志才发现此时居然不是本丸的景色了，然后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三日月宗近的背影，他像是面对什么易碎物品似地抱着一个不再动弹的小身影，身体也僵硬得一动不动。

　　还没等夏目贵志想要靠近看清什么问题，记忆的景象就瞬间切换到其他地方，最后余留在心底的只有那个仿佛遭受世界重击般摇摇欲坠的身影，以及自此一直伴随着血液流动的无法驱散的寒意。

　　夏目贵志捂住传来一阵阵钝痛的胸口，一时间分不清是自己的感受，还是三日月宗近记忆里他自己的感受。

　　那一瞬间，夏目贵志有一种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迫切感，然而在他要沉浸于记忆漩涡之际，却被一道声音给惊醒。

　　“夏目——！”

　　当被外界的声音唤醒之际，夏目贵志睁开双眼，他茫然的目光落在了身旁的三日月宗近的脸上。

　　“……夏目君？”
　　“啊，啊！我刚刚怎么了吗？”

　　夏目贵志从三日月宗近的记忆里反应过来，才意识到面前的是黑发红瞳的付丧神就是记忆的本人，虽然发色和眸色不一样，但是脸色却是一样的苍白，三日月之前的脸色也这么苍白的吗？

　　因为脑海里不自觉开始对比起之前和现在有明显不同的三日月宗近，少年突然有种偷看别人宝贵记忆的心虚感。

　　“夏目君，你知道你刚刚……睡着了。”
　　夏目贵志：……？

　　被提醒这一点的少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三日月宗近的外套，便脸色通红地说了句“谢谢”。

　　“哈哈哈，没什么，不过我看天色已晚，夏目君再不回去，是会让人担心的吧。”

　　夏目贵志闻言看向外面，火红的夕阳即将坠入层层叠叠的云层之间，而一轮弯月已然出现在高空，他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早就应该回去了。

　　“啊啊，糟糕，抱歉，三日月，我要回去了。”
　　“哈哈哈，夏目君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回家？
　　即将迈出庙宇的步伐停顿了一下，夏目贵志回首看着笑眯眯的三日月宗近，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记忆里三日月和一群性格迥异却容貌出色的付丧神一起相处的情景。

　　对于三日月而言，那个地方会是家吗？
　　他现在这样子，是回不去了吗？
　　就和自己一样……

　　“那个——”
　　三日月宗近看着突然转过身神色拘谨的夏目贵志，还在奇怪这孩子怎么回事，然后就看到对方以一副下定决心奔赴战场的表情说道：“我、我明天，也能过来吗？”

　　即使因为辗转亲戚家而过于早熟，但夏目贵志依然还是个在上小学的孩子，此刻他对于自己莫名提出的要求也觉得不合理，于是脸色一片通红，小手也不自觉紧张地抓紧自己衣服的下摆……

　　“……可以啊，夏目君想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毕竟——”三日月宗近歪了歪头，戏谑地说道：“这里也不是我的地方嘛……”

　　“……我、我知道了，谢谢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看着跑远的夏目贵志，脑海里回想起之前小孩蜷缩睡着的样子。想到地板的凉气对孩童身体不好，三日月宗近把外衣脱下盖在小孩身上还卷了一个圈抱起来，看着对方皱着的眉头也慢慢放松下来，自己嘴角也微微扬起。

　　这是灵力如内心般澄澈温柔的孩子……
　　也是和自己建立短暂契约的审神者……

　　三日月宗近伸手想要轻轻抚摸一下小孩的发丝，然而体内的混沌灵力和澄澈灵力突然发生碰撞，伸出的手中途转到自己唇边，捂住自己因为灵力碰撞而发出的闷哼声。

　　体内翻涌的灵力渐渐平息下来，太刀付丧神松开了手，掌心上已然染上一片刺目的红色。三日月宗近不甚在意地用手背拭去唇边的血迹，血红的眼眸无神地看向身旁依然沉睡的夏目贵志后，再看向自己垂落在地上染上血色的手，随即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审神者？
　　暗堕的刀剑付丧神，根本就没有资格染指这般温柔而澄澈的审神者。

　　三日月宗近在夏目贵志醒来前已然清理好所有痕迹，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以外也没有任何不妥。

　　所以——
　　刚刚小孩的请求，果然就应该拒绝才对吧。

　　“真是的……”

　　明明理智上知道为了对方安全就应该要远离，但是情感上却忍不住想要靠近温暖，还真是软弱又不可理喻！

　　兀然陷入自厌情绪的三日月宗近脑海里开始不自觉回想起往日的记忆，尽管他已经很刻意地不去回想这些事情，但果然，暗堕后他就已经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回想那些可怕又扭曲的回忆。

　　然而还没等他沉浸其中，就突然听到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他看到本以为已经走远的夏目贵志突然出现，小孩那双小小的手扒在大树躯干上然后露出半张脸，猫瞳似的眼眸此刻怯怯地看着三日月宗近。

　　兀然看到那双澄澈漂亮的眼眸，三日月宗近感觉自己像是在凛冽寒冬里突然感受到了阳光的照射，而且还照射进心底里。

　　“……三、三日月，明天见！”
　　“……明天见，夏目君。”

　　夏目贵志只是回来补上一句话而已，随即三日月宗近看着小孩心满意足的走远的身影，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温和的笑容，然而不过片刻就被自己的手一把捂住。

　　“果然还是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