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咱们共话桑麻！》一抹长安

29、第二十七章 梦境

　　在这盛世繁华的外表下，隐匿着的是乱世的喧嚣，他们滋长茂盛，一日一日渗透普通百姓的心灵。同样也渗透进权贵的心灵。这些人，要么被权利迷住了双眼，要么被穷苦吞噬了灵魂。变得自私、胆怯、懦弱。
　　苏其站在院子中的一棵梧桐树下。厌恶惶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破旧不堪，如同猪圈的院子中。他看到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抱着一个男人的大腿，青色衣服零零碎碎，沾染了许多污泥，精巧明媚的小脸泪水肆虐：“父亲，父亲，我求求您，您别不要我，不要把我卖到那种地方去，我求求您了。您看在生我养我这些年的情分上，可怜可怜我吧。”
　　男人叫作苏磊，他嫌弃恶毒的看着地上的男孩，狠狠的踢了男孩一脚，抽脚离去，拂了拂被小孩揉乱的衣角，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苏其顺着地上男孩的视线，看到站在院子中央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人，暗红衣服上绣着大朵大朵俗艳的红花，那是鸨母。她经常会来这个院子——小孩的家，因为那个男子经常会去她的香艳场。她带来的两个大汉此时正拖夹着地上的小男孩，毫无怜惜，状乎野蛮，男孩被拖得难受，一声声咳嗽飘在这狭小的院子中，绵长又落寞。
　　梧桐树下的苏其看着一个女子冲到男孩的身边，护犊子般疯狂劈开拉着男孩的两个壮汉。然而她很快被撂倒了，只能拉着男孩声嘶力竭的哭喊，那样的无力和迷茫。她曾经是莲花镇最美的女子，气质出众，小家碧玉。苏磊去她家提亲时，她看不上他，可是她的父亲看上了他家的钱财。
　　苏磊是个浪荡子，难得结婚后竟收敛心神，发奋苦读，过了几年像人样的生活。可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却从之前的老相好嘴里，听信了男孩不是他的亲儿子的谣言。
　　他自此日夜留连，几月几月的不见人影，声色犬马，眠花宿柳。对男孩动辄得咎，对女子冷淡异常。偌大的家业，不出一年，便没了。
　　“你这贱种。在我家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年，如今卖了你，也是你的福分。”动作粗鲁，再没了半分当年的书生意气，酒气从他嘴里喷薄而出，一点一点溢入男孩耳内，透进骨髓。他狂躁，羞愧，无地自容。那个小时候的苏其，虽然才五岁，可是什么都懂。
　　从他开始经常见不到男人的时候，他问过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不过才二十一岁，却像霜打的茄子，秋日的黄连般低沉、苦闷，没有生气，悲伤从她嘴里渗进苏其的耳中：“儿啊，母亲这辈子，算是完了。只是苦了你，你还这么小，我却护不了你。最可恨的是，我竟爱上了他，爱上了这个没有良心的负心汉......对不起，其儿，母亲对不住你啊。”
　　那个男人，其实长得真的好看，细细的丹凤眼，长长的柳叶眉，娇翠的粉唇，雕刻般的鹅蛋脸。是个很秀气的带着书卷气息的纨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