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
他的气息木然。
表情木然。
木然的站在落地窗台边，空气里沁染着阴冷的湿气，玻璃上淡淡的水雾留恋着、久久不肯散去。他伸手，学着记忆中她的样子，在玻璃上画下一大大的个微笑。
透过朦胧的玻璃，外面的世界，晃若梦境，是那么地，不真实……
她还在吧？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对吗？活在这个让人眷恋的俗世之间……
“源……你知道吗？我对这个世界有多眷恋，你看这些花开得多好，你看那些人儿笑得多么灿烂，这个世界上，有你啊……这个世界，是多么值得我去眷恋。”
悦西……
“这个世界太混沌，根本就不值得你来眷恋！不值得……”他突然伸手一拳砸在玻璃上，玻璃，碎了。清脆得声音，仿佛碎得不是玻璃，而是他左胸口跳动着的那颗心。他的心跟着玻璃碎成一块一块不规则的形状，他的手在流血，可他却失了知觉。
“少爷？！”
“少爷？！”
身边的家仆瞬间涌上来，他挥了挥手，四下突然恢复了原先的宁静。
冷风从外面直直地吹刺在他的脸上，他冷峻的面容上落下一滴晶莹。他愤恨地伸手抹去，抹得满面血色也不曾知晓。
她的名字叫苏悦西。典型的江南姑娘，文静而腼腆。她很少说话，可是清秀的面容从容淡定的气质却一直使她的身边不乏追求者。每次，她都会微笑着摇头摇头再摇头。
她的世界里，不可以出现爱情，绝对不可以！她的身上，埋藏这一个秘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校园的另一个角落，一只修长的手在另一个个子矮小的男生头上重重地敲了下。
“笨蛋！不就是个女生吗？至于丧气成这样？！”手的主人带着七分责备三分嘲笑的不屑语气居高临上地对一边抱头吃痛的矮个子男生道。
“没人能打动她的……”矮个男生叹气道。
“哈？！我就不信世界上有我木海源搞不定的女人！”那抹身影走出被建筑物遮挡住阳光的阴暗的角落走出，高大峻朗的面容，修长挺拔的身资，脸上带着一抹邪媚的微笑……
飘着细雨的天气，独自走在种着梧桐的路边，偶尔带着青草香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安静地注视着路边的行人，悦西的唇上，有一朵花在绽放。
带着些许的贪婪，悦西狠狠地深呼吸着，一下又一下。青草的香味，这是春天的味道。她来到这世间的第17个春天，也许……也是最后一个。
推开门，家里的灯火暖暖的。
“姥姥！”她放下书包便跑到一位瘦弱的老太那里，就像普通的少女那样子撒娇。
老太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伸手抱住她的小宝贝，爬满皱纹的眼睑弯成一道温柔的弧线，眼里满是疼惜。“我的宝贝。”她可怜的孩子啊。
“姥姥，你在织什么呀？”看着姥姥搁在一旁的针织物，她微笑着问。
姥姥拿起那团灰色的还未成形的东西，脸上荡漾开温柔的笑意：“姥姥给西西织件毛衣，好在冬天里穿呀，最近毛线在打折，我特意挑了你最喜欢的灰色呢……”
姥姥的声音在空气间荡漾，暖暖的融化在她的心尖。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穿上姥姥的毛衣。
苏悦西的姥姥并非亲姥姥，而是一个本应与她莫不相关的人。是好心的姥姥收养了被遗弃在公园长椅上、还在襁褓之中的她。
她没有怨恨过自己的父母，她想，也许他们是爱着自己的，也许他们只是因为不得已的苦衷……总之，她有姥姥就是最幸福的了。
夜色已沉，写下最后一笔正准备收笔的悦西突然感觉身体一阵猛烈的剧痛。
肾脏！她的肾病又开始发作了！！
哆嗦着咬住下唇瓣，悦西强忍着不发出一丝呻吟。她慌乱地望向床上已然进入梦乡的姥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决对，不可以再让姥姥担心了。悦西想起第一次发病时的情形，那夜姥姥焦急的神情，姥姥哀求着医生的身影……
不能，让她发现她的秘密……
第2天
“苏悦西，我可以追你吗？”
清凉带着磁性的嗓音在她头顶正上方响起，疑惑地抬头对上对方带着笑意的眸。
没有回答，埋头继续看书，她没空理会无聊的追求，时间对于她来说，与生命成正比。
“喂，不许无视我的存在。”那人伸手拨起她的下巴，邪媚地眯起眼。
不快的撇过头，眉目轻皱。“请你放尊重点！”
“我很好奇，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据说，不同类型的男生你都拒绝了？呵，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女生，你究竟在坚守些什么？”
木海源庸懒的调调不禁让路过的女生们连连侧目。几个好奇的甚至停下来看好戏。
“爱情，我不需要。”淡淡地丢下这一句，悦西抱起原本看着的书籍，走到书架上放回原处，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图书馆。
徒留下一脸郁闷的木海源。第一次，有一个女生对他说：“不。”
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生呢？
她总是一个人，孤寂而安宁。她有时喜欢看着一棵树呆呆地微笑，他发觉，她的侧脸很可爱。迷一样的女孩……
这天，木海源路过的时候，瞥见校园的小道边围着一群人。随便拖住一个男生，问了句。
“哦，这里有个女生晕倒了。”男生淡淡的语气，显然事不关己，漠不关心，只顾看戏。
女生？女生？！
木海源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奋力拨开人群，看到的是脸色惨白的她！
“悦西？！”他的脑子瞬间空白一片。
医院
木海源注视着床上那个瘦弱的女孩，她的睫毛长长的，皮肤很好，她怎么瘦成这样？真不像个女生。这么瘦弱的躯体里，居然藏着这么坚强的心。
他回忆起医生的话，她的人生真的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除非换肾，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不相信自己眼前的女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她是这么真实的存在，她此刻还在呼吸着和他一样的空气，却也许就在几个月后的某一天，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这样子，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痛！好痛！猛烈的痛觉在瞬间侵占了她的身体。
在哪里，她在哪里？
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正带着悲哀神色的眸子。木海源？他怎么会在这里，对了，这里……是哪里？！
“别惊慌，这里是医院。你很安全。”幽幽的声音自木海源的嘴里吐出，她突然觉得好安心。
“我……”环境让她觉得有一点点窘迫。
“不用担心，没事了。”
“我的病……”
“我都知道了。”他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你的家庭状况和身世背景，我也都派人去查过了，你的一切我都知晓。”
“你…”眉头微皱，引得身体又是一阵疼痛，疼的她说不出话来。他……都知道了吗？他……
“放心，我没通知你姥姥。”他的唇边轻轻扬起一抹笑意。“请你相信我。”
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她不禁犹豫了，她可以信任他吗？
眼前人，是否值得自己去信任呢？她不知道，也未曾预料到，有天会有人陪着自己一起把守这个秘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