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罗〕我的全世界只有你的声音》散材而已

3、第 3 章

　　这是一个寂静漆黑的世界，天上没有日月星辰，地上没有人烟，空荡荡的天地之间，只有几簇的鬼火游荡着。
　　‘好冷……这里……是哪里……’
　　无边的寂静过后，远远的传来了阵阵哭声。有小孩儿的，有老人的，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哭声忽大忽小，像潮水一样淹没了琴。
　　‘谁？谁在哭……’
　　原本四散的鬼火悠悠地向她聚集，冷冷的蓝光照亮了她脚下的一小块儿地方。
　　枯骨，一具连着一具，一具压着一具，一具纠缠着一具。她的脚下，全是白森森的枯骨。
　　琴捂着嘴，喉头梗塞的感觉又来了，她有点儿喘不过气。
　　惨烈的战争，绝望的饥荒，随处可见的死亡，撕心裂肺的离别，悲哭的母亲，饿死的老妪，被野兽分食的婴儿的尸体……她游历的几十年中目睹的悲剧全都再一次在这冷冷的蓝光中重现。
　　“很可怜对吧，这世间的生灵们。”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突然出现。
　　‘很可怜……’
　　鬼火中，显现出一个刚出生就失去了生存的机会的婴儿。
　　“战争，很可怕对吧。”
　　‘很可怕。’
　　鬼火映出了琴的母亲的面庞。
　　母亲的脸，琴都要记不清了。那个曾在乱世中给她撑起一片天的女人，在很多年前，就死在了一场战争里。
　　“这个世界破碎很久了，它需要救赎。”
　　‘这个世界需要改变……’
　　鬼火散去，漆黑的远方渐渐亮起微光。
　　一双无形的手推着她走向那个地方。越靠近那抹光亮，喉头梗塞的感觉就越淡。当她踏入那光时，她看见了一张脸。
　　那脸她陌生又熟悉。熟悉的，是百鬼丸的脸；陌生的，是那脸上温暖的笑容。
　　百鬼丸浑身都在发光，她只能看清他的头和一条腿。
　　“请帮助他吧，这个被阴邪谋害了的孩子。拜托了。”
　　百鬼丸身上的光越来越亮，像一个燃烧着的火炬。
　　‘神明大人……的委托吗？’
　　…………
　　“琴！琴！醒醒！琴！”
　　‘听到谁的声音了……’
　　“琴！你振作一点！”
　　‘好像寿海的声音……’
　　“琴，说，话，我，听。”
　　面色苍白的少女猛地坐起。
　　“砰！”琴的脑门撞到了冰冷的硬物，是守着她的百鬼丸的脑门。
　　‘痛……’
　　他们已经回到木屋了，寿海刚刚处理完二人身上的伤口，现在正在准备晚饭，她的身边，只有百鬼丸守着。
　　见到琴苏醒后，百鬼丸猛地扑向了琴，此刻的百鬼丸像头重新找到母亲的幼兽，他整个人都埋进了琴的怀里。毛茸茸的黑脑袋埋在她的颈窝，环住琴的腰的手一刻也不愿松开。
　　“琴，琴……”
　　“我在。”
　　“不，睡，突然。”
　　“不会。”
　　“琴，说话，我，听。”
　　“好。”
　　寿海端着小桌进来就看见了这样的场景：面无表情的少年紧紧的抱着坐在榻榻米上的少女，少女脸上没太有气色，但浅浅的笑让她看起来十分温暖。
　　“吃饭啦！”寿海笑呵呵地招呼着，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琴拍拍百鬼丸的手臂，示意他松开。
　　大龄儿童接过了寿海为他吹凉的粥，乖乖坐在一旁。
　　“杀死那只鬼神之后，百鬼丸长出了一条腿。”寿海首先开了腔。
　　“我看见了。”
　　“我听说，鬼神有时候也会实现人的愿望，虽然前提是有足够多的代价。”
　　“百鬼丸的身体会不会……”
　　“被某人拿去与鬼神做了交易。”
　　寿海不再说话，木屋又重新陷入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