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校的诱惑》王目三青

1、他是讨厌我吗

　　文强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文浩。
　　无他，这人实在不讨喜，上下嘴皮子一碰蹦不出几个好话，与之伴随的还有那不看眼色的行事。
　　说白了，就是一天天找骂的货。谁要是被他盯上了——
　　那可真是倒霉。文强想，而我正是那个被盯上的倒霉家伙。

　　“喂，你天天窝在自己位置上，不闷啊。”
　　熟悉的、惹人讨厌的声音像定了闹钟一样固定在耳边响起。
　　文强叹气，看吧，又来了。他撇撇嘴，低下头看书，不理那家伙。
　　“看书……天天就知道看书，人都看傻了。”
　　文强静静翻过一面书。
　　“你说你啊，除了看书能换点别的吗？”
　　文强打开水杯，喝了口水，一小股水不小心顺着流出来，滑过他的下巴，躲进他的衣服里，渗出深深的水渍。
　　“喂，我和你说话呢，不理我？”那家伙终于忍不住了，嘴巴不闲着，手也开始好动了，一巴掌拍上文强正在看的书的那面，“别看了。”
　　文强无可奈何，抬头：“你干什么？”一下便对上文浩一张笑嘻嘻的面孔，又找抽又犯贱。
　　文浩顾左右而言他：“马上体育课了，你还看书？”
　　“和你有什么关系？”文强站起来，整整齐齐收拾了桌面，顺便把椅子摆正。
　　文浩不笑了，变脸快也是这人的绝活，他一下子可怜巴巴：“等会儿我们练习打排球，双人组队练接球，我没伴，”他抬眼看着文强，“我们一对呗。”
　　文强心软，倒没怎么迟疑答应了。最主要这两人一来前后桌，二来又同寝室一个对床，关系确实不算差，甚至还能说熟悉。

　　体育课照例热身跑个一两圈就发了排球，大家各找各的场地练习去。文浩很是积极，像是回报文强“收留”他的“一饭之恩”，先是跑腿去拿球，后是找了块阴影地招呼文强过去。
　　正值夏日，风乘着热浪，三点两点地带起了树叶的潮涌。
　　文浩站在阴影之下，脸上全是细细的汗珠。
　　文强忽然笑了一声。
　　“怎么笑了？是不是想到要和我一起练习打排球就高兴了？”文浩得意地嘿嘿笑了。
　　文强翻了个白眼：“胡说什么。”他伸手指球：“你先还是我先发球？”
　　文浩把球给他：“你。”
　　文强应了声，手颠了颠球，找了下手感，紧接着便开始倒退找一个合适的发球位置。
　　他眯着眼睛，手上举起球，另一只手也跟着举起，球往上一抛，举起的手跟着一击，球应声呈一个优美的抛物线飞出去——
　　“漂亮！”文浩向上一跃接住了。
　　文强腼腆地笑了下，挠了挠头发。
　　文浩：“这回该轮到我了。”他起发姿势相当标准，宛如教科书一般。
　　文强微躬起身体，双眼盯住了向自己飞来的球。
　　好像感觉哪里不对劲——这是文强余光看到文浩脸上灿烂的笑容时脑子里闪过的念头。
　　他今天怎么没有……
　　“碰”地一声球砸到他头上。
　　……捉弄我。
　　文强睁大双眼倒在地上，有点懵。
　　幸好是在旁边的泥土地上打球，摔了也是衣服脏点……
　　前几天下了雨，地是软的……是湿的……
　　文强脑子里乱糟糟的。
　　文浩重重的脚步声“咚咚咚”顺着传到耳边。“噢抱歉，我真不是有意的，”文浩跪在地上，双手撑在文强身体两侧，脸上带着无辜的笑容，道了歉后吊人胃口样的长长停顿了很久才开口，“我是故意的。”
　　文强陡然睁大双眼。他有些愤怒地瞪着文浩：“为什么？”
　　文浩叹了口气，又向着他贴近了一点：“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文强莫名泄了气：“你讨厌我。”他没用问句，是肯定。
　　文浩贴得他更近了，彼此的鼻尖几乎要碰上：“那你讨厌我吗？”
　　文强一把推开他，文浩一屁股坐到地上，文强站起来，揉揉还是隐隐作痛的额头，用着自认为是冷漠的眼神俯视着文浩：“我当然讨厌你。你没点自知之明吗？”
　　文浩被他强装的“高冷”逗笑了，他笑得像发了疯，整个人也倒在地上：“你讨厌我……哈哈……你讨厌我……”
　　“行了，”文强看不过这人发疯病，走过来伸手拉他起来，“要么继续练球，要么回寝室换衣服。”
　　他又抱怨似的嘟囔：“我一个人脏了衣服还能说是摔跤……两个人都脏算什么？还以为我们打架呢。”
　　文浩看着他还在笑。
　　两个人是推推搡搡回教室的——准确说是文浩单方面骚扰，文强单方面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