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今天不上班》赋河图

27、地底的现状

　　看着整装待发的小魔女，勇者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经过了好一会儿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弱弱地举起手。

　　“能不能，带我也一起去看看？”

　　在城堡里的这几天里，勇者过得比在地球上还要好，有人给他收拾东西，投喂食物，甚至还有专人给他喂榴莲，这让他不由地生出几分歉意，明明一开始还是想着怎么把小魔女给拿下，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没有被惩罚或者关押，成日里聊天吃榴莲，让他恍惚间觉得，这里的人或许都不坏，又或许，只有大魔王才是坏的那一个，在他自己也不知道时候，已经把小魔女当做一个有些惺惺相惜的朋友了。

　　跃跃欲试的小魔女听到勇者的声音，转过头好奇地看了他一会儿，四目相对中，小魔女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只从勇者的眼底看出了几丝担忧，她沉吟了片刻后，就一口答应下来。

　　“好啊，一起去吧。”
　　‘说不定还白捡一个战斗力，最近也是喂得差不多了。’

　　“好，好的，我的武器可以让我带上吗？说不定我还有点用。”

　　勇者有些怯怯地开口，像他这样被软禁的人，如果想要带上武器，会不会被质疑。

　　“塞巴斯，你把武器给他，我们走。”

　　小魔女干净利落地下达完命令后，就大步往光罩赶去，也不在意勇者的反应，在她的认知里，勇者这样的弱者，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谢谢。”

　　虽然对小魔女来说，归还武器就像是一种给予，但是勇者却有些自顾自的感动，以为是受到信任和依靠。

　　小魔女带着几十人的队伍冲到了光罩的最边缘，一众护卫把她严严实实地围在了中间，不让一丝波澜影响到她。

　　“咦？外面就一个人啊，这样不是很无聊吗？”

　　看着光罩外的仿生人，小魔女有些无聊地撇撇嘴，仿佛是对新玩具失望的孩子。

　　“小魔女殿下，您细看一下砂砾。”

　　一旁的塞巴斯适时地提醒着。

　　“嗯？这才有意思嘛。”

　　小魔女托着下巴，眼里再度闪出好奇的神色，对着身边的护卫下达了一个指令。

　　“你快去抓一个进来，这种小玩意儿，还是第一次见。”

　　“遵命。”

　　光罩外的仿生人看到有人靠近，以为里面终于要派人攻击他，他也做好了准备，身子微微佝偻着，双脚缓缓地蓄力。

　　就在他准备来一场生死搏斗的时候，那个护卫只是把手放在光罩上，一个手型的能量光波就弹了出来，看似在砂砾里随意地抓了一把，就收了回去。

　　“这群胆小鬼。”

　　看着退回的护卫，仿生人皱了皱眉，有些无趣地伸缩了一下背脊，重新调整姿势，准备再次攻击光罩。

　　相比仿生人的无所畏惧，沙丘后面的圣女就要谨慎很多，她发现光罩虽然被击打的时候会声势浩大，但是里面的人只是聚集起来，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仿佛只是单纯的在研究仿生人，也不怕仿生人靠近，看着里面淡定自若的样子，圣女有些不安地联系上了博士。

　　“博士，仿生人在没有准备的时候就攻了上去，我们是等待里面的人发动攻击，还是主动出击？”

　　博士看着转播，也有些头大仿生人的冒失，微微扶额后，对着话筒传递着新的指令。

　　“我把武装机的行动指令给你，你们先试探地进攻，情况不对就立马撤退。”

　　“好的。”

　　圣女接受到信息后，就立刻派遣武装机围绕在仿生人周围，她则继续在沙丘后面等待时机，如果仿生人有任何颓势，她就会马上展开救援。

　　“喂，你们这群缩头乌龟，在这个罩子里躲着不出来，以为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看着武装机在周围上下浮动，仿生人也变得狂妄起来，不断嘲讽里面的小魔女等人，他只想痛痛快快地打一场，迫切地想要把心里的郁闷给发泄出来。

　　“这人感觉，像是个傻子吧？”

　　小魔女正好奇地把玩着手里的小蜜蜂，突然听着外面的怒喝，微微仰起头，像是看傻子一样地表情看着光罩外的仿生人，对于她而言，这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对弱小的一种藐视。

　　“小魔女殿下，需要把他也抓进来吗？”

　　“嗯，把他抓进来吧，我也看够了，就他一人，连这个光罩都打不破，抓进来好好询问一下他的目的。”

　　小魔女看了眼光罩周围，细细密密的小东西随着砂砾起伏，虽然她从来不管理防御或者战斗的事情，只是看一眼，她就知道这是有预谋的。

　　就在塞巴斯安排人动手的时候，勇者这才姗姗来迟，看了眼光罩外面，他有些惊讶地喊出声。

　　“仿生人？你怎么也在这里？”

　　听着身后的声音，小魔女转过头，看着有些惊讶的勇者。

　　“怎么？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小魔女有些生气，莫名有一种受到背叛的感觉，原本兴奋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起来，手里轻轻一用力，小蜜蜂就被捏得粉粹。

　　勇者看着小魔女那神似大魔王的表情，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连忙慌张地解释。

　　“不不不，不是的，他或许是下来找我的。”

　　“你觉得，你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呵，难得我还挺喜欢和你聊天的。”

　　小魔女越发冷彻的眼神里，慢慢升起几分厌恶，只是片刻，她就把视线从勇者身上移开，对着身边的塞巴斯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塞巴斯，不用留了，直接灭了吧，反正我们这儿还有一位贵宾。”

　　“是的，小魔女殿下。”

　　原本已经走到了光罩跟前的护卫，接受到新的消息后，身上的气势瞬间升腾了十几倍，手中的武器也爆发出刺眼的光晕，他对准了光罩外的仿生人狠狠地往下劈开，光罩自动打开，凶猛的攻击直接对着仿生人袭去。

　　沙丘后的圣女看着这道恐怖的攻击，直接对武装机下达防护指令，然后才对仿生人发出撤退信息。

　　“仿生人，快走，你接不住这道攻击的，别在这里意气用事，快回来，我们从长计议。”

　　仿生人看着那道攻击越来越近，还没后退，他周身漂浮的武装机已经展开了护罩，把他严严实实地罩在了身后。

　　“草！”

　　感受着这股恐怖的能量波动，仿生人也不得不暂时后退，毕竟一时发泄并不代表他想送死，乘着武装机的阻挡，周边的沙尘被扬起来数十米高，他也快速退到圣女身边，只是眼神交替后，当下便一起退到了更远的地方。

　　等着沙尘散去，早已不见了仿生人的踪影，原本想看热闹的小魔女也是有些悻悻然。

　　“看来，你的人也并不是特别想找你嘛，找人的方式就是攻击我们的光罩，然后打不过就逃跑了。”

　　小魔女看着神情复杂的勇者，讥笑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勇者低着头，捏了捏手里的武器，知道自己理亏，主动把武器递给了他身边的一个护卫。

　　“勇者阁下，我们这边请。”

　　不等勇者低落，塞巴斯悄然出现在他身后，微微鞠躬后，优雅地伸出一只手，做着请的手势，示意勇者跟随小魔女的位置走去。

　　等他们回到了城堡里，小魔女坐在刚刚吃榴莲的位置，勇者却有些蜷缩地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小魔女看着手里的勺子，又看了一眼之前吃剩的榴莲，现在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你觉得我们这儿怎么样？”

　　小魔女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原本脑子里只想着怎么解释的勇者一下没反应过来。

　　“榴莲挺好吃的。”

　　“哈？”

　　小魔女握着勺子的手差点没直接扔出去。

　　“你再说一遍。”

　　她有些低沉着脸，怒意都快从眼睛里喷发出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勇者这才回过神来，用力摇着头，用全身的力量表示着歉意。

　　“不是不是，我想想......。”

　　他环顾着四周，有些冰冷的大厅，穿着黑甲的护卫，优雅又神秘的塞巴斯，还有那中心的小魔女，原本娇俏可爱的脸上只剩下一片阴郁，他呼出一口气，语气诚恳的说。

　　“这儿挺好，对我也很好，我在组织里的时候，都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勇者顿了顿，又看了眼窗外的风景，那些也说不上是风景，光罩外只有永不停息的暗黄色沙尘，还有更远处肆虐的龙卷。

　　“这里，似乎有点像是末日的环境，光罩内，就是末日里唯一的绿洲和希望。”

　　他说得很中肯，也没有夸大，只是把眼过之处都描述了一下。

　　小魔女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上的勺子不断地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沉闷的敲击声仿佛敲在勇者的心口，让他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我是不是该美化一点？’

　　“是啊，你说得没错，外面就是末日，忘了是多少年前，外面就是这幅景象。”

　　看着小魔女慢慢失焦的眼神，勇者心底产生了一丝细小的矛盾。

　　“我是在大哥怀里，看着这片绿洲一点点建起，又一点点扩大到如今的模样。”

　　说着说着，小魔女轻笑了一声，似是回忆起什么好笑的事情。

　　“当时的大哥，天天在这片黄沙里翻来覆去的，整天像个泥猴子一样，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疯子或者傻子，谁想到。”

　　她停顿了一下，表情变得无比认真起来，阴郁的小脸上，也慢慢恢复了一些温度，她看着窗外的一颗植物，那抹翠绿，在阳光下是那样的耀眼。

　　“竟然被他真的发现了一条稀少又珍贵的水源，在这个光罩内，大家得以勉强生存，但是资源总有枯竭的一天，大哥找寻了各种方法，终于是打通了去往你们地球的通道，那一面，有数不尽的资源，我们也终于能在压抑的环境里喘一口气。”

　　小魔女从植物上收回眼神，转头看着勇者，有些怨恨，又有些难过。

　　“或许在你们眼里，我大哥就是个混世魔王而已。”

　　她咬了一下嘴唇，扭过头，不想看到勇者那张怜悯的面孔。

　　“和你说再多，你也无法理解，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认为大哥在你们世界做的事情有任何错误，这是相应的代价而已。”

　　“我们的代价？大魔王伤害的人都一些无辜的人，那些倒塌的楼房和绝望的□□，那副地狱的景象........。”

　　“呵，所以，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你如果在我们这出生，也会和我大哥走同样的路。”

　　听到这句话，勇者愣住了，这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站在不同的立场不同的位面，他所守护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他知道他没有做错，但是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塞巴斯，我要去睡个觉。”

　　小魔女说完，垂下了有些疲惫的眸子，准备往卧室的方向走去，刚起身，勇者就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等等，我们还没说完，今天的事情..........。”

　　“既然是找你的，那你就出去吧，反正，你们这点战斗力，连光罩都破不开，塞巴斯，送客。”

　　小魔女转过脸，用力地甩开了手，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她越发冷漠的眼眸，语气里更是赤裸裸地瞧不起。

　　“勇者阁下，走吧，或许你的朋友还在外面等你。”

　　塞巴斯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看不出喜怒，却又不容人拒绝。

　　这一刻，勇者才真的有些慌张起来，他想要帮助她，更是为了帮助自己的世界，一定有什么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他也知道，即使他能理解，他的世界是不可能理解的，那些逝去的人，毁坏的事物，是不可能复原的，他和小魔女的鸿沟，就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尸山血海。

　　看着小魔女逐渐远去的背影，他还依稀记得那张明媚阳光的笑脸，仿佛生在阳光里，被小心呵护长大的小女孩，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最后的千言万语都咽了回去，只留下一句真切的奢望。

　　“......好，好吧，或许，我们在同一个世界，能成为朋友。”

　　虽然勇者的声音低不可闻，在这片空荡荡的大厅里，还是清晰地传进了小魔女的耳朵里，她轻微地顿了顿，原本骄傲的头颅也低了下来，嘴角不可察觉地颤动了几下，如果不细看，没人能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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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事情好像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