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汀歌茉的王冠》余不殊

107、斯汀与金蛋

　　斯汀从噩梦之中惊醒来，环视四周。
　　深蓝色的窗棂外，鱼群徘徊着，窗帘半掩，桌子上还放着翻开的一本魔咒文大全，蜡烛淌下了烛台，已经熄灭很久了。

　　这里是她的房间，她终于感到安心了一些。

　　起身想要下床，但几乎是滑坐到了地上，叹了一口气。
　　连日以来，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无法集中注意力练习恶魔咒文，接连遭到的反噬让她无法入眠，她几乎无法忍受这种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折磨。

　　斯汀歌茉走进礼堂时，早就已经过了早餐时间了。

　　看见首席位置上的德拉科，斯汀自然而然地想要坐到他旁边。
　　德拉科却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从她身边径直走过去了。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们怎么啦？”布鲁斯敏感地问，“这几天你们状态都不太对。”

　　潘西放下手中的餐具，随着德拉科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斯汀没有说话，她拿起桌上新发的报纸，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算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食死徒劫狱阿兹卡班的消息依然稳稳占据了报纸头条。并且，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在学校就已经彻底看不见了伯朗·奥布里的身影。

　　斯汀听说奥布里家族举办了接连三日的酒宴来欢庆年轻继承人的继位。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有不少学生都在那几日请假前去恭贺，一度造成了整节课都没几个人在的尴尬景象。

　　莫嘉娜总说魔法部新秀奥布里先生得势便忘记了她和斯汀这些贫贱之交，有那么多人忙着去巴结他，以至于他转头就忘记了邀请她。

　　斯汀当然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权贵上赶着去参加一个并不足够显赫家族的继承人继任礼。
　　据说黑魔王大方地向每一个家族有头有脸的家族递送了请柬，如果选择不去的话，就意味着他们已经站立到了不同的阵营。

　　跳过了福吉发表的一段义正言辞要声讨黑魔王的演说，斯汀看见了一篇很有趣的报道。

　　特邀记者丽塔·斯基特报道：获得了三强争霸赛第一轮胜利的斯莱特林女孩情绪很不稳定，而且可能相当危险。最近有惊人的证据披露了这位小格林德沃的奇怪行为，使人怀疑她是否适合参加三强争霸赛这样公众性质的竞赛，甚至是否适合在霍格沃茨继续上学。

　　《预言家日报》记者目睹了格林德沃小姐在第一轮比赛过后，独自躲进禁林深处，并手握右手上的诡异伤疤疼得难以站立的场景。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高级专家说，格林德沃小姐的手可能受到了神秘人魔法的影响，甚至可能是一种新型的标记方式，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女孩才能在第一轮比试中暴发那么巨大且残忍的魔法能力，那显然是一种神秘的高级黑暗魔法。

　　据罗马尼亚驯龙场的巫师称，格林德沃小姐残忍杀死了四条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暴行，务必要格林德沃家族给个说法。而制定比赛规则的三国联合条约也没有明确规定一定要杀死龙。目前，霍格沃兹校长邓布利多为维护同一队伍的救世主哈利波特而极力解释说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关于格林德沃小姐的危险性，相信所有在场的巫师都是有目共睹。

　　更可怕的是，《预言家日报》独家披露，在霍格沃兹查出出现疑似食死徒的晚上，有不少目击者看见这位格林德沃小姐与一不明身份的男子飞入了禁林。

　　真是可怕的信息搜集能力，这位丽塔·斯基特不出意外已经到了伏地魔的手中。可是却依旧能够在《预言家报》上颠倒黑白，斯汀很难相信这不是出于伏地魔的指使。

　　那么这一切也都说得通了，伏地魔想要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够归附于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所有人都相信她已经和食死徒脱不了干系了。

　　斯汀耐着性子接着看了下去：

　　事实上，小格林德沃这样危险的行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据霍格沃兹教授草药学的普劳特教授称，年轻的格林德沃小姐在低年级时便展现了强大的攻击力，在第一次草药课上便用一个黑魔法袭击了新生的曼德拉草。

　　并且有不少霍格沃兹学生表示，这位格林德沃小姐在私底下经常翻看关于违禁黑魔法的书籍，甚至还有仿照黑魔王在校时威逼学生组建拥护者的嫌疑。

　　下面附着了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
　　傍晚的雨雾模糊了教室里巨大的透明窗棂，年轻的银发女孩神情倨傲，她手握魔杖站在教室最前方，而一个带着眼睛的高年级单膝跪在地上，但好在因为低头而看不清他的脸。

　　这张照片是从教室后门照好的，很显然这是个麻瓜照相机的效果，可能是因为没有魔法波动，斯汀居然没有发现。

　　记忆回到收服文森特的那个黄昏，只可能是科林·克里维了，斯汀那天发现了他的异常，可是她并不在意，没有想到今天会在《预言家报》上面再次看到他拍的照片。
　　照片的画质已经很模糊了，可是银色的头发的斯莱特林，整个霍格沃兹也找不出第二个。

　　“没有人会质疑你的，斯汀。”布鲁斯看着斯汀皱紧的眉头宽慰道，“起码我们不会。”

　　斯汀摇了摇头，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她只觉得精神疲惫。她还没有从那天晚上老格林德沃的事情中走出来，随后就发生了食死徒劫狱，黑魔王还标记了德拉科的事情。

　　事实上，德拉科一直在躲着她。

　　自从舞会那天晚上拒绝了他，这本来就是早已经预料到的事情，只是斯汀一时间还没有办法适应。再加上突然被伏地魔标记，斯汀觉得德拉科的情绪也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从坐下到现在几乎都没有吃过一点东西的斯汀歌茉，将报纸重新放回桌子上，然后又一个人离开了。

　　布鲁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午后，在休息室闷了一天的斯汀终于被哈利叫到了级长盥洗室。
　　无数被斯汀的低气压透不过气来的小蛇们如蒙大赦。

　　远远望过去，哈利站在级长盥洗室的门口，看样子是在等她。

　　“你还好吗？斯汀。”哈利有些担心。

　　“怎么了？”

　　“你看起来不太好。”哈利不知道怎么说，斯汀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淡淡的，“其实，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相信你的。”

　　“所以你看见早上的预言家报了？”斯汀说，她感觉到不少格兰芬多看见她都绕着走，事实上，就算是平时害怕她的也不在少数，随着年龄增长，她愈发没有亲和力了。

　　“我一直都信任你，斯汀。”哈利鼓励说，“我还要和你一起比赛呢。”

　　哈利想起来那天晚上斯汀被伏地魔掳到禁林的事情，他知道的远比一般的学生要多，更不要说火焰杯第一场比赛过程中的确有很大的猫腻了。

　　哈利并没有动摇，虽然他已经能够感觉到，因为这篇报道，不少人都对斯汀歌茉投去怀疑的眼光，他们私底下都觉得斯汀是黑魔王的效仿者，甚至已经是食死徒的一员了。

　　“我状态不好并不是因为那份报纸。”斯汀解释，她知道哈利叫她来应该不仅仅为了跟她说这个，“所以关于比赛你有什么发现了吗？”

　　“第一次比赛里我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斯汀，我已经发现了第二场比赛的奥秘了。”

　　哈利拿出一直揣在口袋中东西，那是一枚金蛋。比第一轮比赛中的龙蛋小了很多，看起来应该不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一种炼金制品。

　　斯汀示意哈利继续说下去。

　　“只要将它放入水中，金蛋就会自己打开，在水下就能够听到，金蛋里面会传出一首歌谣。”哈利也不是很确定，“斯汀，或许你听了就知道。”

　　说完，哈利将金蛋放到斯汀的手里。

　　“级长盥洗室就在这里。”哈利有些腼腆，“我昨天已经听过了，你快去试试吧。”

　　斯汀点头，和哈利告别完就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级长盥洗室，这是一间装饰华贵的浴室，空间很大，最醒目的是——那扇巨大的花窗玻璃在傍晚柔软的日光照射下透出的七色光芒。

　　这里的每件东西都是用雪白的大理石做成的，包括中间那个陷入地面的浴池，它就像一个长方形的游泳池。

　　周围全是点着蜡烛的豪华枝形灯盏，雾气和柔光让这里现得氤氲朦胧。浴池边上大约有一百个金色的龙头，每个龙头的把手上都镶着一块不同颜色的宝石。

　　这倒是符合斯莱特林的精致奢华。没想到霍格沃兹还有这样的地方。

　　斯汀解开纽扣，将学院服的外套脱了下来，松了袖扣，解下领带，只穿了里面一层白色的衬衫。

　　蹲下身伸手试了试水温，随后沉默着踩水下去。

　　水池周围的水龙头一时间开始忙碌起来，不一会儿，充满玫瑰香气的粉色泡沫已经盖住了整个水面。

　　斯汀靠在大理石石壁上，将金蛋在手心里把玩了一下，只觉得很有分量，但它的外壳是完全光滑的，看不见任何切面。

　　想起哈利的话，女孩全身没入水中。

　　就在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金蛋顶端开始冒出一连串的金色泡泡，随后整个金蛋像莲花的花苞一样打开。
　　金蛋内部开始发出一种美妙的合唱声，斯汀摒住气息仔细聆听：

　　寻找我们吧，在我们声音响起的地方，
　　我们在地面上无法歌唱。
　　当你搜寻时，请仔细思量：
　　我们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宝贝。
　　你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
　　要寻找和夺回我们拿走的物件，
　　过了一小时便希望全无，
　　它已彻底消逝，永不出现。

　　等待合唱声完，金蛋又合上了，不一会儿又再次打开发出美妙的声响，在水底就这样循环着。换了口气，斯汀一连听了好几遍，这才探出水面。

　　“心爱的宝贝？”
　　“我心爱的东西还剩什么吗？”

　　忖度片刻便将金蛋随手掷在一边，走出水池的斯汀有些反常地在衣服口袋里摸索着什么，随后再次回到水池中。

　　斯汀将目光投向巨大琉璃窗上的美人鱼，眼神放空，她手背灼痛的次数已经越来越频繁了，可是她却不能够停。

　　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此刻的感觉，斯汀只觉得异常孤单，她其实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感觉，这也是她一直以来追求的效果不是吗？

　　“维尔，我有时候真感觉害怕。”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老格林德沃消散在维歌之泪那个瞬间看向她的眼神，或者就是德拉科不得不被打上标记时那低垂的眼神。

　　什么时候，她的心中早已经装着不止一个人了。这种压抑的情绪扰得斯汀心烦意乱。

　　如果你着急赶去赴约，那么你会对道路两边的草木花草留心吗？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可以舍弃的呢？斯汀有些犹疑。

　　于是等到德拉科走进级长盥洗室时，就看见一个银发斯莱特林斜斜地倚靠在水池边，左手漫不经心地搭在大理石壁上，不知是想什么想得很出神。
　　女孩皱紧着眉头，看起来和平时云淡风轻的模样大相径庭。

　　德拉科被突然出现的斯汀歌茉惊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这里。
　　本来想转头就走，可他却发现女孩右手上的并不是魔杖，而是一根细长的烟，微弱的火星和烟雾缭绕着，几乎要让德拉科混淆了水中的雾气和灯盏里的烛光。

　　一瞬间，他就像是被踩了尾巴，径直走过去。

　　斯汀察觉到背后的声响回头望去，可德拉科已经走到了她身后了。银白色的眼眸刚触及德拉科的衣角。

　　他蹲下一把抢过了斯汀右手的烟，迅疾得让斯汀难以及时作出反应。

　　“你在做什么？”德拉科的话语中蕴含着怒气。“我想你还没成年呢？”

　　“嗯？”愣了片刻，没来得及反应的斯汀歌茉眨了眨眼睛，随后微微笑了一下，那是个很轻很不易察觉的笑意。

　　完全没当回事的表情。

　　可德拉科被她这个不明所以的笑彻底惹怒了。他伸手抓过斯汀的后颈，带着怒意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斯汀被德拉科抓着不得不仰着身体探出水面。“哗啦”——水了一地，玫瑰花香气扑面而来。水珠飞溅，升起迷离的热气。

　　手底温软的触感，让德拉科想起舞会那天晚上斯汀主动吻他时的模样。

　　德拉科深深地吻着不肯松手，那种着魔的感觉让他想要永远堕落，但他的心里是多么无奈啊，以至于那个吻都带着绝望的气息。

　　斯汀被他弄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德拉科这才松开斯汀的脖子。

　　银发女孩重新落回到水中，她叹了口气，伸出湿漉漉的手在衣服堆中摸索着找到魔杖。

　　斯汀抬眼看向岸上的人，本来以为德拉科会继续说点什么，谁料他只是沉默着站起身，随后竟一言不发就转身离开了。

　　斯汀看着德拉科远去的背影，从水中走上岸，一步步拾起地上的衣服。

　　斯汀缓缓系上扣子，将金蛋揣回口袋中，细长的烟杆被白皙修长的手指松松地握着，但经过当才那番动作，已经完全被打湿了。

　　扶着石壁，斯汀穿好鞋。斯汀再一次觉得自己会伤害到他，可是没有被扎痛又怎么知道远离呢？

　　同样是马尔福，德拉科和他父亲在有些方面一点儿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