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好遇见你》星轮叶

16、第 16 章

　　“Hi K”程子悦从酒店回到家，洗漱完毕，蹦上床，拿过手机来，发现有好几个Kevin打过来的电话，肯定是刚才吃饭的时候没听到。她拨回去。
　　“Hi, Joy,”
　　屏幕里Kevin没有像往日一样神采飞扬，相反，他声音低沉，有点憔悴。
　　“K，你怎么了？生病了？”
　　是病了，而且，解药只有你有。
　　“没有，赶case，有点累而已。”
　　“哦，别太玩命啊。今天听他们说投行里有个28岁就加班猝死的。”
　　“嗯。我知道。”Kevin拿着手机，垂下眼睛。
　　“Joy，来伦敦过圣诞节吧。你记得吗，那年我们本来想到伦敦过圣诞节的，后来，没买着票。”他笑着抬起头。
　　“是啊。”她想起往事，也笑了。那时候，两个半大不大的孩子，天马行空地过日子。
　　“来吧。我现在给你订票。”他点开官网。
　　“诶，等等，K，我跟朋友说好了圣诞节一起出去玩的。”
　　“朋友？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也是北市的，等下回，我介绍你们认识。不过，你得暂时帮我保密。”程子悦笑容满满。
　　保密？Kevin心狂跳，极力维护住脸上的笑容。他暗自深呼吸，换个姿势，一手拿手机，一手撑着自己的下颌。
　　“你boyfriend？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跟我，你还保密？”他故意做出嗔怪的表情。
　　手机必须放远一点，他指挥自己。他不想让程子悦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内心有个声音在狂喊，快说不是，快说不是。
　　“也没多久。”程子悦觉得有些负疚，毕竟他们一直都是无话不谈的，“你不是忙吗？我正想着跟你说呢。”
　　她、没、有、否、认
　　这个事实像一柄冰剑瞬间刺过Kevin的心脏。他疼的一瑟缩。
　　程子悦看着Kevin面无表情的样子，还以为他在为她没告诉他这件事而不高兴呢。
　　她赶紧解释：“你别生气啊，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这不是怕你被我妈套出话来嘛，我这回北市，一共也没几天假，我可不想被这帮人审讯。你是唯一一个知道的，你必须得帮我保密啊。”
　　“好。”半晌，Kevin才回答。
　　“就知道你仗义！”程子悦夸自己的发小。
　　“咱俩，谁跟谁啊。”
　　升在半空中的Kevin觉得很奇怪，这个坐在椅子上，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神态自如地说话的人是谁啊？

　　天高云淡，这是英国人最爱的明媚的日子。Kevin定定地望着窗外，不远处是伦敦的第一高楼： The Shard，碎片大厦，是的，碎片，光是看着这栋大厦，他都觉得无法忍受，胸膛的那颗心已经碎了一地，再看着碎片大厦粼粼的反光，就好像把自己伤痕累累的心又放在无数的碎片上碾压一样。

　　回北市，必须回去！他脑海里就这么一个念头。就算是心死，也要死在他梦开始的地方。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各大航空公司的官网。欧美人的圣诞交通就是中国人的春运，大家都得提前计划行程，后天就是平安夜了，能买到票吗？

　　老天保佑，只剩下一张伦敦到北市的机票了，只是时间段不太好，深夜到达。有票就好了，还管什么时段啊，Kevin赶紧订下来。

　　北市的冬天是荒凉的，树叶落尽的大树显得无比的苍老脆弱，时常在寒风中瑟瑟。但是，平安夜的北市笼罩在白雪中，通往程子悦家小区的一条路，原本是绿树夹道，高大苍翠的。但是，在冬天，也就剩下了树杈。不过，现在，很应景的挂上了七彩树灯。昨天和今天都在下雪，树枝上裹着厚厚一层白雪，彩灯埋在雪中闪闪发光，显得格外浪漫温暖。

　　Kevin拉着一个登机箱，慢慢地沿着熟悉的路回家。他在离小区还有一段路的时候，提前让出租车司机把他放下来了。风静了，雪停了。他想走一走，就这么自己走上一段，刚才在飞机上，确切地说再过去的两天内，他脑子里纷繁芜杂的念头太多了，就像是置身于一个运动场，各种想法都举着自己的旗帜，辩论着自己的理由。没有一个胜出的，却也没有一个落败离场的。

　　身边开过去一辆黑色的SUV，慢慢地在小区门口停下。副驾驶的人解开安全带，往司机脸上吻了一下，“Good night，慢点开车啊。”
　　Kevin看见一个在熟悉不过的身影下车来，他停下脚步，伫立在一棵树后。

　　一个陌生的男子几乎同时打开车门，他穿着一件中长的黑色大衣，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很利落地下车，然后，从车头绕过来
　　“悦悦，”他走过来，拉着程子悦的手。
　　“圣诞节就这么把我打发了？”他语带不满。
　　“什么叫打发了？”程子悦好笑地说，“我送你的礼物，不喜欢啊。”
　　“喜欢啊，不过，我更喜欢这个。”霍岩洲一把搂住她，深深地吻了下去。
　　程子悦笑着接受他的热情。霍岩洲情动，他伸手解开大衣，把她裹了进去，“跟我走？嗯？”他把话吻进她嘴里。他的怀抱熟悉而火热，她双手缠上他的腰。他感受到她的双手，抱着她，紧紧不放。
　　在窒息前，她好不容易挣脱，把得寸进尺的他推开，“找我爸妈抽你呢。”
　　她大口吸进空气中冷冽的氧气，脸蛋粉粉红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我想啊，可惜都没见过面。”他也是脸色绯红，却流露出不无委屈的表情。
　　这个人。
　　“要有耐心，Howard同志。”她伸手给他的脸降温，凑上去，再吻一下，安慰他。
　　他不放开她，这一吻眼看就要再度蔓延，程子悦推开他缠上来的双臂，“不行，我真得回去了。”
　　要再晚点，程父程母肯定会逮着她审讯的。
　　“好吧。”霍岩洲不舍地松开她，替她拉紧大衣，拉下帽子，“明天见。”
　　“嗯。See you。”

　　程子悦目送他把车开走，然后转身往回走。她四下张望了下，没有一个人，然后，她跳上马路牙子，伸开双手平衡着自己，一边哼着歌，一边步伐轻快地回家了。

　　这不就是困扰Kevin的谜题吗？他应该有心理准备了呀。可是，为什么，当当事人在他面前一步一步解题时，他依然还是会那么、那么地难过。

　　More Die of Heartbreak，是索尔贝娄的一部长篇小说，中文翻译为《更多的人死于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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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叫这个书名的小说，在晋江有很多。我默默地写，没想到会有朋友默默地看。这种感觉挺奇妙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