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糊说九道

2、初见

　　阳光晃动着树影，初春的下午，课堂上昏昏欲睡的苗允趴在堆得高高的课本的后面，想趁着老师的不注意眯上一觉。抬头瞟了一眼老师，正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着什么，对于苗允来说，似乎一切都像鬼画符一般，他转头看向窗外。苗允的学校，是他所在地区的一所高中示范校，有着良好的师资，当然，也有着良好的硬件设施。花园式的校区里遍布各种花花草草，气派的仿古式校门，用苗允的话说就是“进我们学校就跟进宫一样”。校门正对的是一面影壁墙，上面用朱红色的大字写着“天道酬勤”四个大字，绕过影壁后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很宽，大概有十几米的样子，两旁整整齐齐的种着桃树和李树，取义“桃李天下”，甬道的东西两边是两片草地，有一些红的绿的的花花草草，甬道正对的，就是气派的教学楼，一个坐北朝南的白色三层建筑物，正门朝南，前面是操场，而北面是两个侧开的小门，东西各一个，围着整个教学楼是一圈的合欢树，最南面的操场，围着种了一圈的也是这种树，最后围着整个学校内墙种的是一圈大杨树，没错，就是每年春天飞杨絮的那种“破树”。中西式合璧的校园风格，花草多、树叶多！这5月的北京，是春花灿烂的季节，学校里的桃花、李花都开了，还有沿着教学楼种的合欢也跃跃欲试的准备斗艳。高三年级的教室，位于整个教学楼的最高层——三层，而且是阳面朝南的三层！这地理位置好处就是可以保证课堂的安静、和光照的充足，但对于坐在窗边的学渣苗允而言就是“嗯，今年的景色还不错！太阳晒的想睡觉啊”。温暖的春风吹到苗允的脸上，也微微晃动着合欢的树枝和刚刚窜出的粉色伞状小花，“这是什么树呢？”在这里上了快三年的学了，还从不知这是什么树，好像从春到秋都开着粉色的小花朵，像小伞一样，树荫倒是很大，就是天天落的这些粉色的小花真的挺烦人的，值日的时候得扫上好一阵！苗允迷迷糊糊的心里想着，他这样的人可从来不会关心学校的花是什么品种，草是什么颜色。正愣神中，从东面驶进来了一辆白色的小汽车，径直的停在了教学楼的正门口，先下来的是一个女人，散落在肩上的墨似的长发，鹅蛋似的脸庞，完全看不出年纪，弯弯的眉，大大的眼，红红的唇，甚是好看。穿着卡其色的风衣，修长的身材被裹在大衣里，一双黑色的粗跟皮鞋，哒哒的绕过车头，走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从车里探出一个小脑袋，齐齐的头帘，也是一头乌黑的秀发扎成个马尾辫，鹅蛋样的脸庞，跟长发女人相似的模样，只是多了一些稚气。墨绿色的格子衣服，荷叶边的领子承托着脸庞越发的白净。苗允一时看痴了，竟有如此纯净美丽的脸庞，那双晃动着的眸子，闪烁着不安。女孩怯怯的说“妈妈，我害怕！”
　　“就是简单的见个面，这个学校的校长是你爷爷以前的学生，你叫大大就行了，没事，快下来吧！”中年女人的声音很温柔，轻轻的安慰着车里的孩子，然后随手将车门打开。苗允似清楚似不清楚的听着她们的对话。从女孩下车，走进楼里他一直痴痴的贪看着。白净圆润的脸庞，一双大眼眨巴着，似有魔力一般吸引着苗允的目光，久久不愿错开，而她身上穿着的墨绿色竟是一条裙子，虽说北方现在已经是5月初的天气，但初春的早晨依然还是有着些许的寒气，这女孩竟只穿的这么少，她不冷吗？
　　“哒”的一下，吓得苗允一机灵，一个粉笔头落在了苗允的桌子上，虽然是坐在最后一排，但老师的手法还是很准的！“都醒醒，都醒醒啦，后面趴着的那几个，都把脑袋抬起来，还有脑袋看着外面的哪个，都给我转回来！”讲台上的老师，有些生气的说到“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这一个个的还有心情睡大觉，不高考啦，是吗？谁不打算考了，举个手，我看看有吗！”老师用眼神巡视着班级里的每个人，“一天到晚的神游，家里花钱供你们睡大觉来啦？知道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吗？知道吗？”说着老师放下手里的书，看着懒洋洋的苗允说到“苗允，还多少天高考？”
　　苗允慢悠悠的站起来，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其实不是不知道，只是他还处在懵的状态中，连老师问了什么都没听清楚。
　　看着沉默且睡眼迷离的他，本来还没那么生气的老师这下彻底爆发了，“不知道？看这，这里这么大字写着呢，你不会看看啊？”一边说，一边敲着黑板旁的倒计时，“你们都是17、18的大小伙子了，就还是这么不懂事吗，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不为自己想想也为你们家里想想吧！”老师越说越生气，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噗”的一声，放了一个声音很大的屁，瞬间严肃的课堂开始哄堂大笑。“出去，你”老师指着苗允“你给我出去！”
　　“老、老师，不是我！”苗允也觉得有些想笑可又要忍住，赶忙的跟老师解释着。
　　“出去！！”几乎是吼叫着，老师还是把苗允赶出了课堂。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刚在门口站定，刚才看到的那对母女就从最西面走廊尽头的校长办公室走了出来，旁边的是校长，另一个是谁？苗允仔细的辨认着，是高一的年级主任李老师！原来是新转来的高一小学妹啊。
　　“您放心吧，校长，回头我给她安排吧”李老师说道，中年女人则跟李老师寒暄着“那以后就麻烦您了，孩子有什么做的不对您该管就管！”
　　而绿格子的女孩无聊的来回张望着，目光恰好与苗允好奇而八卦的眼神来了个四目相对。苗允立刻将头扭了回来，再不敢看！
　　“我一会跟班级的老师安排一下，那孩子明天早上7点半之前到就行了，直接到一层的高一年级办公室找我”年级主任李老师安排着说道。
　　李老师安排好，中年女人客气的与校长和老师道了别。转学生母女便告辞了，哒哒的高跟鞋朝着苗允的方向走来，声音越来越清楚，越来越近，苗允有些后悔，早不罚站晚不罚站，偏偏这个时候罚，丢大人了！绿格子的连衣裙女孩从苗允面前走过的时候，苗允将头抬得高高的，心里暗自忖度着“决不能让她看到我的脸！！”
　　而绿格子的女孩看着苗允的样子竟噗嗤一声的笑了......好一会，听不到高跟鞋哒哒的声音了，苗允方才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