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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南北运河,一条人工开凿的运河连接九曲江、宁水、淮水,贯通南北,是重要的南北通道。

      一艘客船正由广陵驶往幽州,客船长十丈,深三丈,上平如衡,下侧如刃,有两层夹板,多用来运货和载客。

      船舱内方景鹤睡得不是很安稳,光洁饱满的额头已布满细细的汗珠,脸颊两侧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合在脸上,眉头微蹙,红唇许久未饮水显露几道的唇纹,后齿紧咬,颈部因肌肉过于紧张崩出紧致的弧度,白皙的脖颈蒙着一层薄薄的汗,让人想上前轻轻擦拭。

      不知道梦到什么,床上的人骤然呼吸急促,胸口的起伏加大。

      梦中,方景鹤眼前是大片大片跳动的火焰,大片大片灼眼的红,刺眼的黄,肆虐狂野地燃烧着,张狂的叫嚣,大团大团的黑烟向上冒着,积着厚厚一层笼罩着四周,炙热的温度灼烧着自己,浓烟高温不断积压着自己的身体,挤压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救......救命......

      我动不了了.......好热......好烫.......

      跳动火焰中隐隐透着一个人影。

      是谁?

      方景鹤用力地盯着眼前这团火焰。高温让眼前画面扭曲,额头的汗不停地往下淌,模糊了双眼,可是方景鹤还是想看清火中的人是谁,就是莫名地执着想看清那个人。

      是个女的?看着挺年轻,可为什么头发全白了,她好像很伤心,她哭了,她好像......受伤了......嘴角流血了.......

      方景鹤也觉得内心一阵抽痛,也觉得难过,他想伸手止住她的泪,想擦掉她嘴角的血,想问她那里疼,还想伸手抱抱她,告诉她不要哭。可是他动不了,他奋力地抬起手,可是无论多么努力,依旧动弹不得,甚至无法张嘴发出一丝声音。

      那名女子的身影在火焰中也开始燃烧了起来,先是那如雪洁白散下的长发,然后是绯色的长衫,几簇烈火不断由外向内,越烧越旺,姣好的面容开始灼伤,渐渐整个人烧得不成人形,逐渐碳化,细细的脖子最先烧得支撑不住脑袋,“咔嚓”一声掉了下来。像煤球一样的脑袋不停地滚动,滚动,滚到方景鹤的跟前,停止。

      烧得焦黑的头颅,漆黑的眼窝令人发怵。本就死得不能再透的脑袋忽然张开嘴。

      鹤儿——

      娘。

      方景鹤忽然记起那个女人是谁。

      床上惊醒的人此时还沉浸在梦里,喘着粗气,没有回过神来,长时间紧张的肌肉从梦中醒来得到一阵放松,觉得十分疲乏。他就目光直直地看着头上的夹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呼吸平缓,他抹了把额头的汗,觉得眼皮沉重,带着重重的疲乏又睡了过去,也不在意早就浸湿的内衫。

      此时的梦境和刚刚完全不同。

      花红柳绿,草长莺飞,方景鹤躺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青黄的新草挂满的露水,浸湿了方景鹤的背,他也不在意,经过上一次梦的滚烫,此时的冰凉反倒觉得清爽。

      土与草杂糅的芬芳萦绕周围,浓郁惬意,暖融融的春光并不刺眼,照得人骨头酥麻。

      天蓝得深远,云垂得触手可得。

      一张纸鸢缓缓升起,飞得很高,想要触碰天上的云。

      可惜,风筝断了,纸鸢飞了好远。

      骤然,风起云涌,乌云密布,瓢泼大雨随之而来,豆粒大的雨珠砸得皮肤生疼。

      那张纸鸢也被雨水击落,朝自己直坠而下,方景鹤跳起身在雨中疯狂地奔跑了起来,想去接那张掉落的风筝,可是越跑越慢越跑越慢,最终他停止了脚步。

      积水带着泥土溅得衣角斑驳,浸湿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冷意从皮肤不断往体内钻着,让人心生寒意,雨水冲刷着面颊,像是扇着巴掌生疼。

      还是没来得及。

      风筝落入泥里,雨珠掉落在纸鸢上再次弹起,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脏泥,污水,淹没着这只风筝。

      天黑的无尽,草原空得无尽,嘈杂的雨声中,方景鹤一人垂眸看着掉入泥潭的风筝。

      一只丹顶鹤莫名出现在雨中,仰头长鸣一声,吸引了方景鹤的注意,它头顶那抹红冠很是醒目。它低下头,伸长它那纤长的脖颈,将泥中的风筝叼起来递给自己。

      方景鹤刚想伸手……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吵醒了正游离于梦境中的人。

      见自己已经没了睡意,起身打开窗户。船舱内的窗户做得很小,防止人掉出去,往外望去,就是广阔的河面,河岸漆黑一片,偶尔能看到河面上那来往挂着灯的船只。

      河面上的夜风涌入,让人清醒了许多,也少了几分汗液的粘腻感,但也多了几分寒意。感觉又有些口干,倒了杯水润润口。

      此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红袍帮搜查。”

      方景鹤正打算开门,屋内不知从哪射出几道银针,让自己顿时四肢无法动弹,也发不出声来。

      这如同梦境中无法动弹的感觉让方景鹤很是不悦。

      一名女子出现,在方景鹤倒地之前将他扶回床上。

      这女的是何事进来的?就在刚刚?

      此时刚用来喝水的杯子滚落地面,摔得四分五裂。

      屋外的人听到屋内的动静,敲门声更加急促,隐隐有破门而入的趋势。

      “怎么回事。”好像又来了一个男人。

      “帮主,刚刚里面有杯子碎裂的声音,可里面的人不开门。”

      这是红袍帮的帮主,是要搜查什么,还要亲自出场,难道是这个女人。

      面前的这个女人听到那位帮主的声音,好像格外紧张,自己明明已经发不出声音,还一手捂着自己的嘴,额头已经冒出薄汗。

      “我不会伤你,只要你配合我,听懂了,眨眨眼睛。”这名女子跨坐在自己身上,,呼吸有些紧促,害怕外面听见什么,在自己面前一字一句缓慢地做出嘴型,生怕自己看不懂。

      这名陌生女子,梳着简单的发髻,眉毛略浓,五官带些英气,和方景鹤在方府看到的女眷不太一样。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和记忆中母亲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方景鹤冷静地看着面前这名女子,女子也惊讶方景鹤的冷静。

      只见方景鹤翻了个白眼,女子一时有些恼怒,捂着嘴的手更用力了些。接着女子才看到方景鹤连眨了几下眼,也顾不得刚刚的白眼,松了手,解开他的穴道。

      “你很重,知道吗。”同样方景鹤也用嘴型缓慢对那名女子说道。

      女子看懂了,在这种情况下,气打不出一处来,“你!”一把抓住身下男子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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