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他》木舟于漪

1、第一章

　　“老师，我举报。”一个眉目透着寒气的冷峻少年，很严肃的站在办公室说。
　　老师见怪不怪，这个少年可是初中部老师升上来就提醒了他的，是奇葩中的奇葩，老师不急不慢的吹着茶，茶冒着热气，在空气中迅速消散。
　　话语比雾气消散得更快，也更容易被理解。
　　“老师。”少年又说了一声。
　　“你说。”
　　“隔壁的南柯开学考试舞弊。”少年的话是惊天一雷。
　　老师瞪大了眼睛，喝了一口茶压压惊。
　　“你说的是真的？人家初中部升上来的成绩还挺不错。”
　　少年有些无语，老师眼中的成绩不错，而老师的不同，成绩不错的标准也不同，但都应该是吓人的。
　　“有监控，你们查。”少年不想多费口舌，直接出门了。
　　“陈以嘉，少惹麻烦。”叫出了名的典型问题少年少惹麻烦，简直是痴人说梦，老师也知道，说完也自顾摇头。
　　叫作“陈以嘉”的少年明显一愣，然后在心里说了句：婆婆妈妈。

　　走廊上的人上厕所都是一起的，男生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女生手拉着手聊些八卦。
　　陈以嘉刚进教室，就被死党兼班长黎冬拉到读书角。
　　“怎么样？”黎冬说的是举报南柯的事。
　　陈以嘉点点头，示意妥当了。
　　“这次他可能要计次大过，事完后请你吃饭，我们正义战胜邪恶的庆功宴。”黎冬很是愉快，他一向自认为是正义的使者。
　　陈以嘉继续点头。
　　“说句话，你会死啊？”自从认识陈以嘉，他就发现这个人特别不爱说话，能用肢体表示，绝对不说话，好多小姑娘还就喜欢他这款，高冷的，冷是冷，夏天可以不开空调的那种。
　　陈以嘉觉得说话最好的方式就是有人能够让话语多余，用眼神都可以畅通交流，不过很不幸，陈以嘉没遇到过这种人。
　　陈以嘉没理会黎冬，话包子一个人也不会尴尬。
　　从远处飞来了一个不明物体，陈以嘉下意识接住，发现是一架做工细腻的纸飞机。
　　“陈以嘉，飞过来。”一个长得很黑的男孩对着陈以嘉说。
　　陈以嘉有轻微的脸盲症，高一刚开学几周，他还记不住同学，只是觉得好像在哪见过，或者觉得和某某些人很相似。
　　陈以嘉对着纸飞机的机头吹了一口气，向男孩飞去。
　　他的事还没做完，陈以嘉从抽屉拿出笔记本，这是他们写日记专用本子，陈以嘉仔细的写上计划，无奈字迹属实龙飞凤舞，明显喝高了。
　　日记本上也没记什么，记流水账，今天写的是，桃花开得烂漫。
　　记录不到的空虚，往前翻，什么都没有，再往前，也是什么都没有。
　　无处消磨。

　　上课的铃声很急促，连着老师的脚步都很慌忙。
　　他们班的班主任政治老师有一个响亮的名字，王正直，就是之前的那个喝茶的老师。
　　“上课了上课了。”王老师用戒尺在黑板上敲了敲黑板。
　　教室还是吵哄哄的。
　　“怎么像读小学呢？都高一了，有点规矩吧。”王老师也是一把心酸泪，要不是当年没有认真的学习，考了一个不高不低的大学，现在的生活可拮据了，他不想让自己的学生在文化上吃亏。
　　陈以嘉事不关己的看着教室的闹剧，老师好讲，学生不听。
　　陈以嘉觉得无聊，于是看向窗外的风景，阳春三月桃花开，开始惹人怜爱，一时间就没理会老师。
　　阳光懒懒散散的洒落在桃花上，明亮，仿佛是女子，柔柔嫩嫩，想起了几句诗：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和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古人早就知道桃花的美丽，灼灼其华，陈以嘉不是什么文艺青年，只是被桃花的美丽带起了为数不多的诗意。

　　“看风景的那位。”王老师提醒陈以嘉。
　　黎冬了解陈以嘉，陈以嘉做事很专注，连专注都是专注的走神，所以他很不厚道的看着陈以嘉捂嘴笑了，别说他不是陈以嘉的好朋友，真正的好朋友不会在乎这些。
　　“陈以嘉，外面站着。”王老师也不想多费口舌了。
　　陈以嘉干净利落，什么都不带，陈以嘉对于这种场面已经很熟练了，即使现在全班的目光，都在他身上聚集，他也丝毫不慌，懒懒散散慢步出去。
　　“陈以嘉，你不带书怎么听课？”王老师很疑惑。
　　“您都叫我出去了，我还带什么书。”陈以嘉也很疑惑，站在走廊还可以听课？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站在餐馆面前，拿着碗盘就可以吃饭？
　　王老师被怼得哑口无言，为了缓解尴尬，从衣兜拿出方巾擦汗。
　　“同学们，请翻到政治书……”

　　走廊空荡荡的，只有从附近教室传来的读书声之类，陈以嘉百无聊赖的摸着脖颈的脉搏，数节奏。
　　咚。咚。咚。
　　陈以嘉直觉有事发生，而这种直觉一向很准，从来没有失误过。
　　“吱。”对面的教室老旧木门发出声响，吸引着陈以嘉，陈以嘉默默祈祷，可别是个地中的老头或者是更年期的阿姨啥的。
　　一个像水墨画的男孩抱着的作业顶着下巴，摇摇欲坠，衬得男孩清瘦。
　　“你需要帮助吗？”陈以嘉觉得可能是男孩长得好看，使他第一次同理心泛滥。
　　男孩环视一周，发现说话物体只可能是前方十步远的高个子少年，而这个少年的脸上写满了“不好惹”。
　　男孩不想惹是生非，用赔罪似的语气说道：“不用了，谢谢。”
　　很有礼貌的推开了陈以嘉泛滥的同理心，陈以嘉也没想到被人拒绝得这么没脾气。
　　许是老天爷刻意，男孩没走几步，作业全都掉在地上，一时间，狼狈不堪。

　　陈以嘉以一米八五的身高看着男孩蹲在地上乖巧收拾作业，竟觉得很可爱，大概是疯了，陈以嘉抛开这些有的没的，大步走向男孩，帮助他收拾作业。
　　陈以嘉怕他被吓到，还特意解释着：“你需要我的帮助。”陈以嘉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语气之诚恳。

　　这个少年，好似有种令人无法拒绝的魔力，他不想拒绝少年的帮助了。
　　于是沉默了一会。
　　小声地说“嗯。”

　　陈以嘉不是什么热心同学，更不是活雷锋，他只是活了十六七岁第一次同理心泛滥而已，这样帮助别人，陈以嘉觉得也没什么，就是气氛有点微妙？
　　陈以嘉目不转睛的观察着男孩的手，中指的关节有层薄茧，不是很明显，但这也不是男孩手的重点，手很修长，一定是喜欢写字什么的。
　　陈以嘉又观察自己的手，也很修长，但是有两道吓人的狭长伤疤，练家子或者小混混？陈以嘉自嘲着，可他是个打了折扣的好人，绝对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他喜欢保持中立，那种感觉很好。

　　由于陈以嘉只是心血来潮做好事，所以双方都不认识彼此，陈以嘉很安静的跟着男孩，男孩的头发有点长，可能是不喜欢剪头吧，陈以嘉觉得自己的头发也有些长了。
　　一路上，双方以沉默是金至上，他们因为沉默都挺富有。
　　陈以嘉无聊的打量男孩的身高，矮了个小拳头，大概一米七几吧。
　　男孩感受到了身后略炽热的目光，这么看，是要把他看穿吗？
　　“你为什么站在外面？”
　　陈以嘉不用问就知道男孩肯定是个乖乖男，上课在外面站着的绝对调皮捣蛋惹老师生气的孩子，算半个常识了吧？
　　即使这样想，但还是很耐心的解释：“上课走神，被老师‘请’出去的。”陈以嘉不知道这么解释自己站在走廊还有没有面子。
　　“你呢？”你来我往这样问没毛病。
　　“我是学习委员，抱作业上下课出门很正常。”男孩说得习以为常。
　　“我也上下课出门。”陈以嘉说的根本男孩说的不是一回事，他只是想逗逗男孩，像白纸般的男孩，笑起来是什么样？
　　陈以嘉低头看着怀中的作业本，还挺有个性的，封面一片空白，右下角的两个字像姓名落款，也像是诗的开头。
　　以前学历史，说王羲之的字是飘若浮云，矫若惊龙，陈以嘉没认真听讲，但是觉得对字迹描写很有意思，就默默记下了，等哪天他字很好看，留着自夸。
　　陆光。这个名字的意思是路上有光吗？这字苍劲有力，又有几分道骨仙风，陈以嘉不欣赏古代大家的书法，到是觉得这种字令人佩服。
　　可以学习，不过，照着道骨仙风的字写出飘若浮云的字，好像有点难度？

　　“我到了，谢谢你。”男孩突然开口，陈以嘉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几秒，陈以嘉才缓过来。
　　陈以嘉把作业轻放到男孩怀里。
　　“还给你。”
　　“你叫什么名字？”陈以嘉的问题有些唐突。
　　男孩头也不回进了办公室，丢了话：“这就不必了，山水有相逢。”来日方长。男孩没有说后半句。
　　这么说，陈以嘉还得靠运气才能知道男孩的名字？他的运气一向不错。
　　陈以嘉又闲庭漫步走回去，他在走廊上，一直看向对面的教室。
　　有好多新鲜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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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能对于漪的支持，十分谢谢，请多多关照。
我把文章改了的原因就是因为原来的文章让我看着就害怕，太吓人了，所以我决定修改的。
陈以嘉的日记那里，往前什么也没有，再往前，也是什么都没有。灵感来源于人间失格的斜阳。
谢谢观看，如果我的文字太生涩了，就别勉强了，说出来，我会好好反省的。
不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