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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回到家后,沉浅言和安少栩又煲了会儿电话粥,相互道过晚安,便躺下了床,嘴角弯弯带着笑容甜甜地睡去。

      梦中,她还是那个镇南王郡主,困在府中,鲜能出门,只能不时地看看凌慕琰所赠锦衣聊解相思。那日,自碧萝捡到凌慕琰用纸风筝传来的信后,又日日在后花园望着空中等着纸风筝。

      数日后,终于又等来一只风筝落了进来。她惊喜不已,拾起一看,果真有信。信上写道:明日午时,三生桥上,不见不散。

      燕清拂将纸条握紧,心中一横,无论如何她也要出去。奈何上次出门后,镇南王已经将她和碧萝禁足,无请示不得外出。她想来想去,只得去求奶娘张婆,跟她一起乔装成丫环混出去。张婆耐不住她磨,只得答应。

      第二日,燕轻拂便穿上了碧萝找来的丫环衣服换上。碧萝委屈道:“郡主,你可得早点回来啊,要是被王爷发现我可就死定了。”

      “放心吧,放心吧,一会儿就回来了。我父王都是嘴硬心软,都是吓唬我们的。怎么样,认不出来吧?”燕清拂蒙上了一层褐色面纱,在眉脚点了几粒红斑。

      碧萝点点头:“认不出来,别叫人揭了面纱就行。”

      张婆走了进来:“郡主,我们走吧。”

      “好。张婆,你记住了,得叫我阿翠,别叫错了。”

      “好呐,记住了。”

      张婆挽着燕清拂的手,轻轻拍了拍。临近门口时,被门口侍卫拦了下来:“张婆去哪呢?”

      “郡主近日胃口不好,念叨着想吃城北的桂花糕和城南的脆皮鸭,老身准备去给她买呢。”

      “还劳您亲自去呢。”

      “唉,郡主打小爱吃的这两样东西一直都是我去买的,其他下人没买过找不到地呢。”

      “哦,也是,郡主都是您帮忙带大的呢,你去吧。诶,这丫头谁啊?”

      燕清拂侧了侧身,微微挡脸。

      “哦,新来的丫头,叫阿翠。我叫上她帮忙拎点东西,年纪大了,老手老脚拎不动咯。这丫头这两日感染了风寒,所以蒙个面纱,怕传染给别人。”

      燕清拂趁机轻咳了两声。

      侍卫侧身看见她眉脚长着红斑,又在咳嗽,手挥了挥:“去吧去吧。”

      出了门到了街上,燕清拂欢喜地撕掉面纱,对张婆说道:“谢谢你,张婆。”

      “不用谢。郡主,落日前我在这家银器店等你,一道回府,你可别忘了。”

      “好的好的。”

      燕清拂一路朝三生桥奔去,等到三生桥时,桥上空空如已。抬头一望,午时已经过了。

      “难道人已经走了吗?”她垂着眸,有些沮丧。突然桥下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侧过身,只见凌慕琰一袭蓝衣缓缓走来。

      他停在燕清拂面前,两人四目相对。凌慕琰柔声道:“何其有幸,能得姑娘赴约。”

      燕清拂心中欣喜,故作委屈的口吻道:“险些以为你已经离去。”

      “我既已说了不见不散,不见你来自然不会离去。”

      听此一言,燕清拂不觉两颊绯红。

      凌慕琰侧目一看,瞧见她眉脚的红斑,戏问道:“这是最新的妆法吗?还挺好看的。”

      燕清拂笑道:“不是的。家中管教甚严,为了能出来赴约,略微乔装了一下。”

      凌慕琰敛了笑容,眉目柔情道:“不想你竟如此有心。来,带你去个地方。”凌慕琰向燕清拂伸出了手。

      燕清拂看了看他的手,矜持片刻,缓缓将纤纤玉手搭了上去。凌慕琰牵着她离开了三生桥,来到了那日避雨时废弃的茅屋。一个月不见,那茅屋焕然成了一间精巧别致的木屋,屋前不远的空地种上了丛丛簇簇的鲜花,五彩缤纷,争奇斗艳着,煞是好看。

      凌慕琰蹲了下去,柔声道:“这一个月里,我日日来到此处,将这里装点了一番,你可喜欢?”

      话落间,凌慕琰站了起来转过身,手中夹了一朵粉色小花,别在了燕清拂鬓发上。凝视片刻,笑道:“这花儿终究不及你半分好看。”

      燕清拂羞得侧过脸,道:“你嘴这么甜,不知骗过多少姑娘。”

      “凌某发誓,只对燕姑娘一人倾心。若得姑娘青睐,凌某一生无憾。”凌慕琰竖起来三根手指头。

      “此话当真?”

      “无半句虚言。”

      小湖上粼光闪闪,一叶扁舟泛于湖上,载满了鲜花鲜果。凌慕琰在船头划着桨,燕清拂坐在船尾吃着果子戏着水,好一副神仙眷侣的闲逸场景。

      凌慕琰见她笑得清甜,心中欢喜。停了桨,走了过来,拿出一个柔软的枕头放在船尾。

      “累了吗?躺着吧。”

      两人便依偎着躺在了船上。

      “啊,真好。”燕清拂感叹道。

      “我也觉得甚好。有美景,有美人,如此一生便也知足。”

      “我父……父亲管教甚严,我极少能这般自在游玩。”燕清拂敛了笑容。

      “父严为爱子,你父亲定是视你为珍宝,才会如此严格管教。我儿时也甚是顽皮,挨了父亲不少大骂。”

      “是吗?说来听听。”

      两人便聊起了儿时趣事。

      不觉间,已是日落西山,天色渐暗。燕清拂叹道:“我要走了,我们还会再见吗?”

      “会的,上元节城隍庙,我等你。这段时间我会继续用纸风筝给你写信。”

      “嗯。”燕清拂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的?”

      “那日初遇,我见你俩姑娘清瘦羸弱,心中不放心,便暗中跟随。瞧见你们进了镇南王府。”

      “那……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猜了七八分,倒也不十分确定。听闻镇南王以严厉出名,不知是否与令尊有几分相似?”

      燕清拂垂目:“既然你已猜中,就该知道……”燕清拂抬眸,正迎着凌慕琰那双炽烈坚定而温柔的眼睛。

      “清拂,你是我唯一一见倾心的女子,不管有多难,我都不会放弃,我会向令尊证明我是一个值得托付一身的人。”

      燕清拂见他叫得如此亲昵又说出这番话心中欢喜又羞涩难当,她瞧了瞧天色,暮光已经逐渐淡去,不舍道:“我真的要走了。”

      她缓缓转身,刚跨了一步,就被凌慕琰抓住手腕。

      他回过头,只见凌慕琰离情依依地望着她:“乞巧节七娘庙,不见不散。”

      燕清拂点了点头,终于不舍地离去。

      待燕清拂赶到银器店时,已经夜幕降临,街上人影寥寥,也不见张婆身影。

      “张婆,张婆!”燕清拂寻了一圈,寻思着张婆定是见她不来独自回府了,于是便赶回了镇南王府。

      守门的侍卫见着她,急道:“郡主,您可回来了,王爷正在正厅等您了。”

      燕清拂暗想糟了,定是被发现了。进去一看,镇南王果然正危坐在正厅大堂,等着她回来,而张婆和碧萝那丫头则跪在一旁,一动不敢动。

      燕清拂怯怯地走了进去,噗通跪了下去:“父王,女儿知错了,下次再不敢了。”

      “哼!”镇南王气得鼻腔哼出冷气,“下次?你都第几个下次了?今晚你跟她们一同跪着吧,此后三个月不准踏出镇南王府一步!”

      此后,镇南王管得极严,命令门口侍卫对进出人员严加检查,而燕清拂早晚两次得到镇南王跟前问安。

      燕清拂在后花园里无聊地扯着花,抬头望着那方隅的天空,问道:“碧萝,这些时日为何不见有风筝掉落了?”

      “郡主,可能是凌公子并没有再给您寄信了,您就忘了他吧。”

      “不会的,他说过会再用纸风筝给我寄信的。”燕清拂摇了摇头。

      “郡主,你们就只见过两面,哪里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呢?男人都是花心萝卜,见一个爱一个,说不定现在正在哪里寻花问柳呢。郡主,您别念着他了。”

      “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燕清拂严肃地望着碧萝,忽而又笑了起来,“明天肯定会有纸风筝掉进来,我们明天继续等。”

      一个月过去了,再没有纸风筝。

      两个月过去了,仍然没有纸风筝。

      快三个月时,燕清拂仍在后花园里扯着花,只是再不提纸风筝了,也许正如碧萝所言,才见过两面的人哪里会如此专情呢。只是她涉世未深,轻信罢了。

      “郡主,王妃来了。”

      燕清拂抬眸,只见镇南王妃锦衣华服,款款而来。她走过来便拉着燕清拂的手,温和地笑道:“拂儿,禁足这些时日,想你也是无趣得紧。乞巧节就要到了,按照往年惯例,母亲又要操持今年的乞巧盛会。你今年已经十八了,母亲想让你协助办理,你可愿意?”

      “乞巧节七娘庙,不见不散。”燕清拂想起那日与凌慕琰的约定。虽说这三个月并没有收到他的信,许是有什么不可知的缘由。若他按照约定赴约,那便是没有负她。

      “母妃,今年的乞巧盛会仍是在七娘庙举行吗?”

      “那是自然。”

      燕清拂心中暗喜,正愁被禁足出不去呢,现在倒是有理由堂而皇之地赴约了。她转身挽着镇南王妃的手,娇嗔道:“母妃,您操劳这么些事儿实在辛苦,女儿不孝,多年来都未能帮您解忧。女儿如今也成年了,自然应当协助您操办此事。”

      镇南王妃笑道:“实则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想让你跟着学习学习罢了。”

      “女儿定当好好学习,不负您的期望。”

      此后的几日,虽然仍没有纸风筝,但燕清拂却也欢欣起来。那日的约定她记得,凌慕琰必然也记得。他说过不见不散,他必然会在那里。

      乞巧节那日,燕都热闹非凡。七娘庙前的乞巧市花灯彩缕,人流如织。到了晚上,凉月如钩,夜风清爽。七娘庙里,镇南王妃设宴,携燕都各官家商豪夫人小姐以及女红出众的妇人们一同祭拜织女星。

      燕清拂从白日起就在七娘庙找了个遍,始终没有看到凌慕琰的身影。这已经到了夜晚了,乞巧盛会即将开始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拜过织女星后,镇南王妃安排大家入座。在座的未婚女子由母亲陪着,新婚的女子则由丈夫陪着,交谈举手间倍显恩爱。

      赏食瓜果间,中尉夫人问道:“王妃,郡主举止风雅,美貌非凡,堪称燕都第一,今年也该有十八了吧。不知可有婚约?”

      王妃与燕清拂对视一番,笑道:“一晃眼竟也这般大了,我正愁心她的婚事呢。王爷忙于公务,也无暇顾及她婚配问题。”

      听此一言,中尉夫人拂面喜笑:“不知郡主钟意什么样的男儿呢?”

      燕清拂瞄了中尉夫人一眼,难道这中尉夫人今日是打算当一次媒人,为她牵个红线不成。

      见燕清拂不语,王妃笑道:“小女自幼身居闺中,王爷管教又严。年纪尚幼,还不懂这些。我是觉得只要这男子品貌出众,才智卓绝,以情相待,一生相守,倒是一良配。”

      “郡主这般绝美容姿,确实要非凡的男儿才可般配。”她轻笑一声,接着试探道:“小儿不才,今年也有二十了。文武尚可,去年赴祁京科举中了进士,陛下封了苍云知县,离燕都倒也不远。”

      王妃一下便来了兴致,正欲回话间,燕清拂突然开口道:“我觉得甚远。父王母妃膝下只我一女,我怎可远嫁?”

      一旁张员外夫人道:“李中尉之子可谓是燕都第一才子,容貌出众,与郡主甚是般配。苍云县距燕都也不过七八日行程,郡主可以考虑考虑,切勿错失良配啊。”

      王妃点了点头似有认可之意。

      “那我今晚回去便与老爷商量商量,择日前来提亲,不知妥否?”

      “不可。”燕清拂有些急了,“我已经有意中人了,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意中人?”众人面面相觑。王妃也一头雾水,这女儿不想嫁李中尉之子也就罢了,怎么当众开口胡说呢。

      “拂儿,勿要胡言乱语,你哪里来的意中人。”

      “母妃,女儿确实已经有了意中人,并不想嫁给别的男子。”

      “那你的意中人是谁?他在哪里?”王妃压着怒气,逼问道。

      “在这儿!”一声清脆明朗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黑色面罩蒙面的黑衫男子从宴席中央的香桥上越过彩纸花灯徐徐滑落在众人面前。

      “郡主口中的意中人便是我。”话落间,男子缓缓摘下面罩,风挑碧发,衣袂轻扬,其朗星之姿,惊艳众人。

      看到凌慕琰应约而来,燕清拂不由自主地喜笑颜开,她一个快步冲到了凌慕琰跟前。压着哭腔道:“我以为,我以为你……”

      “以为我不来了吗?我说过不见不散的,怎么会不来呢?”凌慕琰温柔地笑道。

      “你是何人?”镇南王妃怒起呵斥。

      凌慕琰上前作揖道:“在下凌慕琰,是外地来的布匹商人,方才郡主说的意中人便是我。”

      “你休得胡说。清拂素日长居镇南王府内,哪有你这什么意中人!来人,将这不速之客赶出去!”镇南王妃命令道。

      顷刻间,两队侍卫左右而出,长刀利剑直指凌慕琰。

      凌慕琰上前一步,半膝下跪道:“请王妃息怒,在下并非来捣乱。只是自从与郡主初遇,便心生爱慕。这是我辛苦寻来的上古和氏壁玉,价值连城。我将它雕琢成一双玉雁,愿将此作为聘礼前来提亲。若得清拂为妻,定视之为明珠,一生一世只此一人。还请王妃成全!”

      燕清拂本以为凌慕琰忘了自己,竟不想他带着和氏壁玉前来提亲,感到十分欣慰和欢喜。一个侧身,也双膝下跪求道:“清拂此生非凌慕琰不嫁,求母妃成全!”

      宴席间一阵哗然,高贵的镇南王郡主竟与男子私定终身,如此行径,实在让人骇然。

      镇南王妃此刻已经气得手指颤颤,几乎难以说出话来:“你......你给我过来!”

      “恕女儿难以从命,请母妃成全我们!”燕清拂垂下眼眸,坚定地说道。

      “来人!将郡主给我拉过来!将这个浪荡子关入大牢!”

      “是!”两队侍卫迅速行动,奔向两人。

      燕清拂紧紧拽着凌慕琰的手臂,死也不肯放手。“清拂!”凌慕琰将那双玉雁塞到燕清拂手中,“我心似玉,并雁双飞,不管最后会怎么样,凌某一生只钟爱燕清拂一人!”

      “凌慕琰!”

      两人被侍卫生生拉离,哭得泪眼模糊。

      “凌慕琰......”沉浅言缓缓睁开眼,从梦中醒来,泪水已经浸湿了枕头。

      又做了这样的梦,梦中的一切如身临其境一般真实。

      她擦干了眼泪,在黑暗中恍惚了许久,断断续续回想着梦里破碎的画面。很久之后才慢慢清醒,梦,只是一个梦而已。

      梦时流了太多眼泪,她突然觉得很是口渴,于是起了床,到厨房接了杯水喝,出来时正好碰到起夜的丁小沫。

      丁小沫被她吓了一个激灵:“言言!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啊,像个毫无灵魂的幽灵一样游荡,吓了我一跳。”

      “小沫,我又做梦了。”

      “做梦怎么了?谁不做梦啊。”见沉浅言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收了收,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没事吧?”

      “我又做了那种奇怪的梦。”沉浅言将刚刚做的梦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丁小沫。

      “这种梦,太真实太连贯了,以致于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沉浅言叹道。

      丁小沫摸了摸沉浅言的额头,嗯,没有发烧,不像在说胡话。但是她也不知个所以然来,安慰道:“我觉得吧,就是你平时老想着安少栩,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呗。你潜意识里肯定是很喜欢安少栩的,而且很担心你们不能在一起,因为有身份上的悬殊,所以就在梦里体现出来了。”

      “可是梦里我是镇南王郡主,而他是个布匹商人。”

      “对啊!梦都是相反的嘛。梦里你是郡主,现实是穷孩子,而他梦里是毫无地位的商人,但实际人家是老总,你的上司。”

      “是吗?”

      “是的。”丁小沫打了个哈欠,“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你就是想太多才会做这些奇怪的梦。赶紧去睡吧,明早还要上班呢。”

      沉浅言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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