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城》白城旧人

23、兵临城下

　　此时月瑶率领的大军已抵达蒙舍诏附近，五万大军浩荡前进，六诏已是人尽皆知，众说纷纭。
　　此刻恐怕只有远在世外的蒙化还不知道这件事，蒙化一心只想着去对付萧寒，解救月瑶，却几乎忘了自己身上还背着杀害白子国王后的黑锅，以及自己给蒙舍诏族人所带来的危机。
　　蒙化与百灵路过施琅诏，听到百姓正在议论白子国起兵攻打蒙舍诏一事，便上前询问，路人告诉蒙化：“白子国率兵五万，昨日已抵达蒙舍诏附近。”
　　蒙化叹了一口气：“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路人说了一句：“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公主率兵打仗呢，也倒是稀奇。”然后往前走了。
　　蒙化明明已经听到这句话，还是追了上去，拉住那路人的衣服问道：“您刚才说什么？公主？哪个公主？”
　　路人：“还有哪个公主，白子国三公主啊，三公主亲自挂帅，势必要讨伐蒙舍诏，为王后报仇。”
　　蒙化用力抓着此人：“为什么会是公主，怎么不是涔砦？”
　　“公主挂帅，涔砦为将！你这人有毛病吧！”说完便用力甩开蒙化的手，赶紧走了。
　　蒙化万万也没想到，前去攻打蒙舍诏的竟然是月瑶。
　　百灵上前问道：“怎么了蒙大哥？这个三公主很厉害吗，你竟如此怕她？”百灵不知道月瑶就是白子国三公主。
　　“我们赶紧回蒙舍诏吧！”蒙化一边说着就往前走去。

　　“咦？你不去找那个坏女人了吗？”
　　蒙化此时心乱如麻，顾不上回答百灵的话，匆匆而去，百灵在后面蹦蹦跳跳，看上去竟然还有些高兴：“你等等我啊，蒙大哥，嘻嘻。”

　　月瑶下令在蒙舍诏外的山箐间，几块宽阔的草地上扎营，涔砦上前问道：“公主打算何时出兵？”

　　月瑶：“这蒙舍诏地势险要，还需从长计议。”

　　蒙舍诏地处巍宝山盆地，四面环山，进入诏内的各山间要道都有官兵把守，以烽烟为号。蒙舍诏中心所在垅玗图城，更是修建于垅玗图山上，易守难攻，不可贸然攻入。所以月瑶作出这样的推辞，倒也是情理之中，涔砦虽然知道这是推辞，其实是想给蒙舍诏做好迎敌准备，却也无可奈何。

　　涔砦继续说道：“现在已进入雨季，这里又是山箐，若大军长时间驻扎在此处，恐怕会有危险。”

　　“我自有分寸。”说完，月瑶绕开了。

　　蒙化与百灵快马加鞭赶回蒙舍诏，途中确实看到有白子国的兵马驻扎在此，看来路人所言非虚。

　　蒙化回到垅玗图城，众兵已集结完毕，蒙舍龙就在城墙上等着，随时准备应战。

　　蒙化上前行礼：“父王！”

　　蒙舍龙：“前几日白子国送来书信，说你杀了白子国的王后，让我将你交出，否则就要起兵攻打垅玗图城，这是怎么回事。”

　　蒙化简单回答：“跟您想的一样。”
　　蒙化自幼与蒙舍龙关系甚好，父子连心，所以蒙舍龙不会轻易怀疑，蒙化也无需过多解释。

　　蒙舍龙：“到底是何人要陷害我蒙舍诏。”

　　“此事我定会查清，如今兵临城下，还请父王让我前去御敌。”

　　“我蒙舍龙也不是好欺负的，这仗我还打得动。”

　　“此事因我而起，还请父王给我一个机会。”

　　蒙舍龙想了想：“那好，你跟我过来。”
　　蒙舍龙把蒙化带到一旁：“我听说你跟白子国三公主……？”

　　“父王放心，我跟月瑶只是萍水相逢，如今大敌当前，必定以族人利益当先。”

　　“如此甚好，这虎符你拿去吧。”蒙舍龙将虎符交给蒙化。

　　蒙舍龙又问道：“那个与你一同前来的姑娘是？”

　　“她就是我之前跟您说过的百灵，上次那些丹药就是她给的，算是我请来的帮手。”

　　“即是盟友，定要以礼相待。”

　　“放心吧父王，我会好生招待着。”

　　乌蛮族人从小习武好斗，虽是被动迎敌，士气却格外高涨。而白子国的军队背地里是质疑白王的做法的，月瑶又迟迟按兵不动，此时士气正是衰竭。

　　副将麦坤来到涔砦跟前：“不知道大王为何如此着急，突然便起兵攻打蒙舍诏，下面的弟兄都在说呢。”

　　涔砦：“大胆！大王的命令岂容你质疑，军令如山，竟说出如此混账话，我这就禀报元帅，将你军法处置。”

　　麦坤吓坏了，立即单膝跪地：“末将一时失言，还请涔将军网开一面！”

　　其实涔砦又何尝不知道，这样说的可不止麦坤一人，此时若真的处罚麦坤，恐怕更加动摇军心了。

　　涔砦上前扶起麦坤：“大王此战并非单是为了王后，大王膝下无子，将来该是由公主来继承大统的。大公主已出嫁，二公主从小体弱多病，三公主亦无心参政。大王是想为白子国再拓疆土，将来白子国的子民才能有好日子过，你既已作为将领，目光要长远些。”

　　副将激动得热泪盈眶：“大王为族人谋福祉，兄弟们还怀疑他的决断，末将真是罪该万死！”

　　“好啦好啦，早些回去休息吧，好好安抚兄弟们的情绪，明天还要打仗呢。”

　　“末将告退！”

　　麦坤走后，月瑶从树后面出来。

　　涔砦不知道公主在此：“公主您怎么会在这，您都听到了？”

　　“你该不会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

　　涔砦解释道：“公主怎会这样猜测，就算公主怀疑我涔砦，我不能怀疑大王的苦心啊！公主有公主的为难，大王也有大王的苦衷啊！”

　　月瑶：“父王要再拓疆土我不反对，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蒙舍诏？”

　　“蒙舍诏与白崖城相隔不远，而且蒙化又害死了王后，眼下就只有蒙舍诏最合适不过。”

　　“可是母后的死还没有查清楚，萧寒也还没有找到，怎么能以这样的名义攻打蒙舍诏？”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白子国的将来，孰轻孰重，我相信公主自有分寸。”

　　说完，涔砦便退下了。月瑶看着天上的繁星，想起了蒙化曾经说过他喜欢看星星，每当看到星星就想起他娘，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有，不知道他是否也在仰望同一片星空。此时此刻，段宇轩就在不远的地方，偷偷看着月瑶，就静静地看着，不敢打扰。

　　蒙化与百灵也正坐在城墙上看着星星，蒙化想起月瑶曾经说过，她娘从来不陪她，如今王后更是含冤而死，虽然身在帝王世家，也是个可怜的公主。直到现在蒙化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月瑶，只是纯粹的想关心她而已。

　　百灵看着蒙化：“你想什么呢？蒙大哥！”

　　“没，就想起一些旧事而已。”

　　“这都要打仗了，你不会还在想她吧？”

　　蒙化看着远方，眼神里透着无奈，他多希望月瑶不会出兵，他相信月瑶还会念着旧情，他不是害怕，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月瑶对峙。然而，这些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希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