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也思量》渡河川

1、数花

　　长安春雨初霁，空气中一片清爽。细风拂柳，露点嫩叶。雨滴从瓦檐上坠下，在一池碧水中，击起涟漪层层。

　　一个身披白色大袖衫的披发男子，慵懒地半倚靠在池边朱红小亭的靠椅上。

　　男子一手执书卷，饶有兴致地看着。另一只手端着一白瓷茶杯，不时递到嘴边，抿几口雨前龙井。眉目间悠然闲适尽是。

　　观这男子，面容俊朗，眉若远山，目似星汉。整个人似与院落景色相融，无丝毫突兀，水墨丹青，雨后天霁，天成之作。

　　“哒哒哒……”有脚步声传来，扰了一院宁静。

　　“主子，马已备好了”身穿灰色布衣的童子躬身向男子请示。

　　“嗯，知道了。”男子坐正，将披着的白色大袖衫和书递到伺候在一边的童子手中，起身整理衣裳。

　　男子一边抚平衣服上，因为方才自己坐姿不端而起的皱褶，一边问:“方庭朗去吗？”

　　童子接过东西后，用脆生生的童音回道:“回主子，方少爷已在居兰阁候着了，现在正等您过去呢。”

　　“嗯”，男子点点头，迈步走出留芳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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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推开居兰阁的朱红雕花木门。

　　方庭朗从手中书卷的故事情节中回过神来，抬眼望向来人，挑眉说道:“哟，来了哇。那，咱们出发呗，齐大爷”，眼里依然带着意犹未尽的兴味。

　　齐钦砚看着方庭朗手中的书，问:“新到的讲的什么”

　　方庭朗一听这话便来了劲，张口就道:“你说这个对对对，昨儿个刚拿到的呢！我看了会儿，果然还是原汁原味。那个‘诗考’的话本真是写的越来越好了。这回啊，讲得是一个叫‘芳若’的姑娘……”

　　齐钦砚一看方庭朗这滔滔不绝的架势，颇为无奈。他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哪晓得方庭朗竟然如此有兴致。

　　“不去西苑啦？”齐钦砚打断他的话，问到。

　　“去!怎么不去!必须得去!”方庭朗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便揽过齐钦砚的肩膀向外走。

　　“诶!我跟你说，西苑又进了一匹好马，听老秦说，是西域的种。诶呦喂，那性子可烈的很……”
　　声音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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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后天青色，因着雷雨而收摊的商铺又将物什摆了出来，呦喝声此起彼伏。

　　齐钦砚和方庭朗打马行过街上。两人本就容貌出众，在家收拾一番出门后，更是俊逸非凡少年郎。两人一路勾唇相笑，举止详雅，其姿其貌引得路人驻足而望。但若是方庭朗之父、朝廷命官——方成在这儿，又要斥他们一番做作姿态。

　　长安风气开放，芳龄女子若是遇着心仪郎君，会掷花以示自己的心意。

　　其实，早些年是以瓜果相投。瓜果含有美好之意，女子向貌美男子投果，表达心中好感。这一习惯，更是引出了“掷果盈车”这一成语。

　　但在后来，随着时间流逝，习俗也发生了改变。鲜花取代了瓜果。

　　原因总结一下，无非几点。一则，若是瓜果皮薄，破裂后，果肉汁液会弄的美男子狼狈不堪，若是皮厚实，砸在身上生疼生疼的，会令美男子受伤；

　　二则，美男子不执花草些精致漂亮的东西，反而捧着一堆瓜果，岂不是有些损形象再个，女子素手芊芊，捻花以赠君子，这画面可比抓着瓜果丢(向)人美的多。

　　三则，昔有安南王生得天人之姿，容貌举世无双。一次回朝面圣，一路上瓜果不断。安南王双手不敌百手，慌乱接果间，一不留神，竟被一个从众果飞身而出的榴莲砸成痴傻。一代美男，就此陨落，可悲可叹！天子震怒，这才明令将瓜果换成花草。不过当年那事，至今仍是笑谈。

　　二人牵绳打马穿过人群，行过长安城最繁华的街道，已是鲜花满怀。

　　按照以往的那样，两人来到一路边供行人歇息的小亭，将怀中的花草一一铺陈开来。

　　“一、二、三、四…………一百三十五、一百三十六……我有一百三十六朵”，齐钦砚点花的手指停住了，他抬头看向对面正在哼哧哼哧数花的方庭朗，笑道:“数好了没，几朵啊？”眼里含着满满的笑意和少许的戏弄。

　　“马上马上，你那么急干嘛？”方庭朗摆摆手，一边数花，一边抬了一下头，冲齐钦砚挑衅一笑:“齐钦砚你是不是怕自己的花没我多呀，嗯”
　　齐钦砚面对方庭朗的挑衅，摇头笑了一下。为方庭朗每次打马过街后都要求数花和他那较真于花数而笑。

　　美男的圈子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谁帅谁花多。

　　这也无怪乎两人出门前还要打扮一番了。
　　……毕竟，谁花少，谁尴尬……

　　“一百三十八朵!嘿嘿，你小子没想到吧？！我方庭朗果然还是要比你更风华无双、光彩逼人些!”方庭朗一边得瑟，一边悄咪咪地把衣襟内衬里粘上的枝叶拂掉。

　　“一百三十八朵!……”齐钦砚有点惊讶。

　　往日里，方庭朗的花数基本都是比他少个十几朵，怎的今日……

　　齐钦砚思索间，余光瞄到方庭朗的小动作，不禁顿悟。哦~夹带私货啊。

　　但再一看对方一副兴奋的要买爆竹来庆贺的心酸样儿。齐钦砚心想:算了，这王八犊子次次跟我争，又争不过我。可怜见的，这次算了。

　　虽然不计较方庭朗夹带私货的行为，但嘴上的嘲讽还是不能落下。

　　“风华无双光彩逼人啧啧啧，浪浪，你可要点脸吧。你看，连你的花儿都在嘲讽你呢！”齐钦砚“刷啦～”一下打开手中折扇。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摇头轻笑。

　　“齐钦砚你叫谁‘浪浪’呢你!给爷滚远一点。”方庭朗对绰号表示强烈不满。且暗暗想着:花数一百三十八朵……一百三十八……一（念一声）三八。。。。。。一（念四声）三八!

　　“靠!”

　　方庭朗表示自己十分生气，要打齐钦砚那个龟孙儿一顿才解气。

　　想着，方庭朗便飞扑过去。两人你掐我来，我踢你，极其幼稚！

　　但鉴于两人长得好，就算有姑娘看到了，也会感叹:“两位公子关系可真好！”

　　一番打闹后，两人狼狈分开。转身整理各自散乱的衣服。

　　方庭朗不时侧脸，用幽怨的小眼神瞟着齐钦砚，心里估摸着什么时候再讨教回来。

　　齐钦砚接收到那边的小眼神，暗自摇头，心里直叹:方庭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要刚刚方老爷子在这目睹了一切，方庭朗可少不了一顿皮鞭伺候……

　　想到方老爷子的皮鞭，齐钦砚仿佛又闻到了那咸味、辛味和皮革味等混杂在一起的怪味，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他摇了摇头，将方寸脑中所想甩了出去。转身对方庭朗说:“走吧，还要去西苑呢!”

　　方庭朗一颔首，两人抱着花，上马前去西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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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mmmm，第一次在晋江发文，大家将就看看吧。有写的不好的地方，还请见谅和指教。
and齐钦砚和谢松凌才是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