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粉的自我修养》条件反射

8、第七章

　　我被这一声“爹”叫的呆立原地，觉得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搞错了，但是内心汹涌而出的幸福感却不停洗刷着我的理智，让我不由自主笑弯了眉眼。
　　我蹲下身，温柔抚摸着小姑娘的头发，轻声问道：“小月牙怎么来了？师傅交代的课业做完了？”
　　“嗯！我昨夜一直写到亥时，终于把《弟子规》默完了！”
　　“亥时？那岂不是没睡几个时辰，怎的突然这么用功了？”
　　小姑娘怯怯牵起我的手，腼腆的笑了笑，一双眼直直看着我：“师傅说了，只要我把《弟子规》默完，就可以允我三天秋假，我......我想跟爹爹一起去灵菁渊看母亲。”
　　母亲？！母亲......
　　我看着小月牙雾蒙蒙的眼睛，胸口突然一阵剧痛，疼的眼前发黑，仿佛瞬间瞎了一般。
　　“文川，你为什么不爱我？因为月牙吗？那我们不要她了，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你喜欢女孩是吗，那我们就多生几个女孩......月牙不能要了，不能让月牙待在你身边，不能让她活着了，我不能让她活着！”
　　我用尽全力循着声音望去，看到那个叫做月牙的小姑娘晕倒在八仙桌旁，一个身着青衣的年轻妇人跪在她身旁，一只手温柔的抚着她的脸庞，另一只手却握着匕首正要划开她的脖颈。
　　我只觉得头疼欲裂，一股内息澎湃的涌上双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手边的长剑已经被我甩手掷了出去。剑如流星，瞬间穿透了行凶妇人的胸膛。她僵直着身体缓缓抬起了头，脸色灰白，笑容诡异。渐渐的，她的脸开始扭曲，五官如同面糊泥塑一般皱褶旋转，竟是慢慢变了个样子。
　　我大脑昏沉，眼前时明时暗，明明心里怕的很，想掉头狂奔离去，身体却很是镇定的纹丝不动，没有一点面对危险的“应激反应”，只能立在原地欣赏“大变活人”。
　　然后，我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变成了水青萍的样貌，倒在了我的面前。
　　“卧槽！”我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真正是醍醐灌顶、如梦初醒！
　　我踉踉跄跄的冲上前去，也顾不得满地血污，一把抱起她的身子，不管不顾的摇了起来：“喂！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萧鹤鸣怎么办！我不想给你陪葬啊~~~~~~”
　　我一个劲的摇着喊着，觉得浑身上下束缚深沉，血液都跟着冷了下去，刺痛难当。
　　“咔嚓”，突然一声轻响从我怀中传来，水青萍灰败的面孔上出现了一条细纹裂缝，裂缝越来越长，同时向着四周扩散，很快形成了蛛网一般的纹路，一直从脖子延伸到了四肢。
　　突如其来的，她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碎了。
　　碎片如同飞刀，纷纷向我射来，立刻在我身上留下了许多伤口，细密的疼痛让我的感官逐渐恢复，眼前的景象渐渐换了面貌，桌椅床榻逐渐消失，取而代之一片雪白，雾茫茫一片看不真切。
　　我忍住眩晕努力调动内息，顾不得“节省”，全力从四肢百骸运出劲气。只听“砰”的一声响，眼前的雾障消失，我仿佛瞬间失了支撑，从高处掉落了下来。
　　若我还是原来的那具身子，定会摔个断手断脚甚至是脑震荡，但好在萧九瓷的身体灵活异常，下落过程中条件反射一般蜷缩翻转了方向，落地时并未受到重创。
　　但饶是如此，我依然无法立刻站起来，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还隐隐渗着鲜血，无处不痛。
　　我趴在地上，眼角余光扫了扫四周，觉得自己貌似是掉在了一处岩洞里，虽然四周昏暗，看不清具体面貌，但石壁陡峭，早已不是当初的雪原密林。
　　“嗯？竟然自己出来了？！”
　　“谁？！”突如其来的男声把我吓了一跳，我完全没有设想过这里还有另外的活人。
　　“咦？你能听见我说话？”
　　我勉力站起身来，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立在十步之外，清瘦挺拔，三十来岁的样貌，一脸的书卷气。
　　“你的声音也不小了，我自然能听见。”
　　他看着我，表情渐渐从好奇转变为惊讶，“你......你难道......能看到我？”
　　“嗯......我视力5.3......”虽然昏暗，但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啊。
　　我见他迟迟没有说话，也不像对我有敌意的样子，料想也是不小心误入迷阵的“同志”，可能被困的久了，陡然瞧见了活人，一时太过激动。
　　我摆出友善的微笑问道：“兄台，敢问你方才是否见到另外一位姑娘误入此地？”
　　他愣了一愣，表情实在有点微妙：“姑娘不妨抬头瞧一瞧。”
　　我疑惑的抬头看去，只一瞬就被眼前奇景惊住了。
　　原来我以为的石壁洞顶根本就是层层叠叠的藤蔓枯枝，一颗颗莹白色的“巨蛋”吊坠在藤蔓之下，发着微弱的光，飘散着丝丝缕缕的雾气，如同一个个电量不足的白炽灯泡，密密麻麻挂了整片。
　　“我刚刚......就是从里面......掉出来的？”
　　书生样的男人慢慢踱步来到我身边站定，同样仰头看着面前的巨蛋，感叹出声：“在下被困此境多时，只见过霜雪覆身终不得脱之人，却从不曾见过被困后还能打破桎梏之人。”
　　他说着转身看向我：“姑娘是第一人，想来定是有过人之处。”
　　我被夸的心头一虚，我当然是有过人之处，我是个小号啊。
　　咦？不对啊，我转身疑惑的问道：“你不是也没事吗？”
　　男人低头一笑，“姑娘请随我来。”说着便向前走去。
　　既然已经落入此地，我也暂时无法逃出，眼前的男人若要对我不利，也不需要等到此时，在我落地无法起身的时候动手才是最方便的。况且听他语气，貌似对此处很是熟悉，或许能请他帮忙找到水青萍。
　　想到这里，我便跟了上去。走了百米，他便停了下来。
　　“我方才的确见到一个姑娘误入此阵，就在上面，不知是不是你在寻找之人。”说着，指了指上方的一个“巨蛋”。
　　我简直大喜过望，没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
　　“可是，这要如何把她救出？”直接把“蛋壳”打碎吗？会伤到里面的人吗？
　　“姑娘不必忧心，人们之所以被困其中是因为被迷阵侵蚀，神识陷于梦境之中，而这外壳不过是些冰雪罢了，只要用内息将其融化，里面的人自然就能出来了。”
　　那太好了！我现在别的没有，内息倒是充沛的很。
　　道了声谢，我一跃而上，攀着附近的枝条稳住了身形，一只手放在“蛋壳”上，将内息缓缓输送出去。
　　很快的，外层的冰雪开始融化，“巨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缩小。由于外层冰雪消融，莹白的外壳渐渐变得透明，隐隐约约透出了人形。我不敢懈怠，更加急切的催动着内息。
　　慢慢的，冰壳越来越薄，人形也越来越清楚，我也渐渐的......察觉出了不对。
　　水青萍身中寒毒，平时就极是畏寒，萧鹤鸣于此极为上心。如今藏蓟山正是深秋，水青萍的衣物都是狐裘貂绒一类。为了讨得心上人欢心，萧鹤鸣更是花了大力气将兽皮染制成鹅黄，浅粉这样充满少女心的颜色。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楚，今晨的水青萍，穿的正是一件浅粉色的狐裘。
　　然而现在，冰壳中人分明穿着一件青色长衫，身形纤瘦挺拔。他面色苍白，五官俊秀，三十来岁的样貌，一脸书卷气，像极了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