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神玉》美仁

14、依依的记忆

　　朝歌站在桌子上，愤怒地挥舞着它那双胖爪，蹿上跳下地跺着脚，声嘶力竭地向秦米声讨着：“你太过分了！你太不尊重我了！”
　　“你怎么可以说我是一只猫？”
　　“我可是三千岁的天鼠！你怎么可以拿猫跟我比？”
　　秦米削好一只菠萝，一面啃一面歪头看着朝歌气极败坏的样子：“对门阿姨家的那只猫不是挺可爱嘛？每次见到你都低着头向后退。”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秦米揭开碗上的盖子：“啊，糖拌番茄闷好了！”
　　朝歌扭过头去：“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我可是加了好多冰糖！”秦米瞄了一眼，发现朝歌的耳朵悄悄竖起来了，便故意闻了闻，“好香甜呀！亏我是给某只胖子准备的呢，看来我要一个人享受了！”
　　朝歌的头转过来了，见秦米贪婪地举起勺子，立刻一头扑过去抢走盘子：“你要补偿我的损失！这是我的！”朝歌抓了一块塞进嘴里，“都是我的，全是我的！”
　　秦米脸上浮起一层贼笑：就知道这家伙会这样。

　　“秦米小姐好！”秦米一回头，“砰！”厨房的玻璃突然撞上一团球状物。
　　秦米揪起那团球的皮毛，毛球此时正满眼转圈圈，秦米晃了晃手：“如花，你还好吗？”
　　毛球是朝歌家族的一只小妖，名叫江十三，专门负责生肖鼠家族之间的消息联络，在凌空飞行时它喜欢将身体蜷成一个球飞速地向前冲，每次它来到秦米家里的时候，就象一个球一样飞过来，远远地使劲摇着它的招牌小手，露出一张笑脸：“秦米小姐！秦米小姐！”
　　秦米觉得，它的笑脸总让她想起周星驰电影里的“如花”形象，就给它改名叫“如花”。
　　晕乎乎的如花站起来，瞥见正在大嚼特嚼的朝歌，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蹿过去对着朝歌耳语一翻。朝歌愣了愣，失声道：“什么？”
　　“哟，有什么大新闻吗？”秦米好奇地凑过去，两只老鼠却在瞬间从她眼前消失。发生什么事了？

　　晚饭的时候朝歌回来了。
　　“你立刻去找商依依！”朝歌急吼吼地揪住秦米的袖子。
　　“为毛？我不去！我才跟她黑过脸！”
　　“你一定要去！现在就去！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都要跟她混熟了，要天天在一起！”
　　“决不！你干吗不自己去？”
　　“我一靠近她，她会敏感的！”
　　“关我什么事！”
　　“你的元神能靠近她，她也能看到他！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有这样的事吗？”

　　朝歌对秦米的元神可以轻而易举进入银翼老板设下的契约结界，而不被发现身份一事感到疑惑，在它的印象里，和它同辈的所有家族的执行总领均做不到这一点，除非秦米的元神与酒吧老板有渊源，或者，秦米本身是正神转世。
　　但是……朝歌瞥了一眼秦米，象秦米这样天天一肚子坏水儿的人，形象又实在是俗不可耐，那是不可能属于神的转世的。
　　秦米打了个喷嚏：“朝歌，你在想我坏话？”
　　“没有！”
　　“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要我去找商依依？”那女孩大约现在正厌恶自己吧？
　　朝歌沮丧地蹲在了桌子上：“天劫的征兆一发生，我们十二家族的族长就一起去禀告女娲娘娘座下护法正神，那时就没见到他老人家，只当是巡游去了，如今等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族长们感觉，他老人家可能已不在法界了。”
　　“那他会去哪里？”
　　“这个……”
　　“如果找不到，谁还会使用女娲神玉保护法界避过天劫呢？”
　　“女娲神玉只有两个正神可以使用它来保护我们，一位是女娲娘娘的护法，另一位就是女娲娘娘亲自册封的月神，可那位月神大人听说已转世到人间来了，而神的转世，不是凡人和妖界能随便打听查找的。”
　　“哦？这么说，只能找到那位离家出走的护法大人了？”
　　“你怎么可以对一位正神说离家出走这样的话？”朝歌嚷嚷起来。
　　秦米赶忙打哈哈：“那跟找商依依什么关系呢？她又怎么会对你这么敏感呢？”
　　朝歌犹豫地道：“因为，商依依的前世，就是护法大人在人界的未婚妻子闻诗晴小姐，而我，”朝歌红了脸，“我让闻小姐受到了惊吓。”
　　“惊吓？”秦米来了兴趣，“原来你果然邪恶，冒犯人家！”
　　“你胡说什么！”某胖鼠跳起来，挥着小小的爪子，“那时我才出生一个月，我不是故意的！”
　　“啊哈哈哈！”秦米笑得奸诈无比，“才出生一个月就调戏人家的未婚妻！朝歌果然是小流氓！”
　　“嗵！”秦米头上挨了结结实实一拳头，眼冒金星，死胖子，这么用力！

　　秦米极不情愿地站在夜狼酒吧门口。
　　“快进去找那个女孩子啊！”朝歌蹲在秦米包里，低声催促道。
　　“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那么多时间了！你只要把她约出来，我会用法力试着唤出闻诗晴小姐的元神。”
　　秦米扁扁嘴，这个女魔头的前世居然是护法神的人界未婚妻？神也有恋情吗？难道他离家出走会跑来找他的未婚妻吗？真亏这臭老鼠想出这么愚蠢的念头来！

　　秦米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在打牌的叶八娘瞄了她一眼，便没再关注。
　　男侍者北欧早跑上来殷勤地打着招呼：“晚上好，女士！您这边请！”
　　“哦，不是，我，我来找人……”秦米扫了一圈，望见女魔头在柜台边，手心里早沁出了汗：女魔头会理她吗？
　　“啊，秦米小姐！”女侍者空调优雅的笑容飘来，“有段日子没见了，您的宠物还好吗？”
　　“呵呵，还好，多谢空调小姐。那个，”秦米咽了口唾沫，“我是来找女魔……啊不，商依依小姐的！”
　　“依依！”空调摇着手娟，风情地摆了摆手，“这位小姐找你！”
　　商依依穿了件黑色的圆领裙，旁边站着一位学生模样的青年，正对着她大献殷勤，油光滑亮的短发齐整整地梳到脑后，笑咪咪的举着一只装满红色液体的高脚杯，看上去相谈甚欢。秦米头上冒出一根黑线：自己出现的貌似不太是时候。
　　依依疑惑地望了一眼秦米，秦米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朝她挥挥手，依依的眉头稍稍一低，油头粉面的男青年有些不甘心地让到了一边。
　　依依漫步到秦米身边，唇角似笑非笑，望了秦米半晌，秦米心里暗暗地打鼓，只听女魔头道：“我们认识吗？”
　　“……”秦米擦了擦汗，“貌似认识。”
　　“哦？”依依盯着秦米，“什么时候认识的？”
　　果然不愧是女魔头！秦米之前准备了一肚子的谎话，此时全都没了谱，一句也想不起来了，“那个，那个，有一段时间了吧。”
　　“是这样吗？”依依拖长了声调。
　　“那是当然。”秦米抹了把汗，干笑道，“商小姐可否到外面说话？”
　　“为什么？”
　　秦米压低嗓音：“关于那个古代超级大帅哥的消息。”
　　依依疑惑地望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外面灯火辉煌的广场，终于点头应了。

　　“你到底要去哪里？”
　　“就在前面。”
　　秦米带着商依依一直绕到了大润发超市下面的车场边，停在一辆法拉利旁边，见这里果然是广场最幽静之处，心下暗喜：“到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依依瞪着四处张望的秦米。
　　“这个死胖子，去哪里了？”秦米嘟哝着，“难不成又钻地洞了？”
　　正在这时，肩头猛地一沉，秦米明白是朝歌来了，这么说自己可以走了？刚想拔腿溜走，却听女魔头尖叫一声，迎面对着秦米一顿劈头盖脸粉拳乱打，秦米被揍得晕头转向中，听到女魔头似啜泣一般的惊呼着“老鼠，我讨厌老鼠！”

　　依依望着眼前心虚的秦米，视线忽然模糊起来，朦胧中，怪女孩秦米仿佛又变成了那个俊雅无双的古代男子，只是穿着一身白衣，温柔地对她笑着，她的心又紧揪起来，仿佛被人生生攥在手里用力地捏着，要被捏碎一般地痛着。
　　你为什么让我这么伤心？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飘忽的视线中，依依看到一只胖乎乎圆滚滚的老鼠，披着一身漂亮的金黄色皮毛，站在那人的肩上，正眨巴着眼睛望着她。
　　依依惊呼一声，眼前的世界突然激烈晃动起来，恍惚中，一个女人抱着襁褓悲伤地道：“诗晴小姐，我们…我们找到羽公子了。”
　　“你们找到子清了？他在哪儿？他还好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好焦虑，一把攥住那女人，激动地摇晃着她，摇晃得她襁褓里的宝宝醒了，那宝宝露出头来，是一只毛茸茸的金黄小鼠。
　　“他……”
　　有人抬着一副担架进来，担架上蒙着白布。
　　“那是…那是什么？”诗晴骤然趔趄几步，声音无力地颤抖着。
　　“诗晴小姐……”抱着襁褓的女人轻轻啜泣起来。
　　毛茸茸的金黄鼠宝宝惊讶地望了望四周，从妈妈怀中跳下，落在担架上，那白布被它叼着扯了下来……
　　所有的一切在瞬间凝固，变成一片苍白，撕心裂肺的感觉吞噬了依依的整个身体，她哭泣起来：“老鼠，我讨厌老鼠！”

　　秦米心下大呼上当，明知道女魔头对老鼠敏感，这时候死胖子还跑到自己肩上施法，这不是害人命吗？
　　“咚！”正准备逃走的秦米被狠狠踹了一脚，身体倾斜过去，额头重重撞上法拉利的车门，一阵小鸟的叽喳声在头顶盘旋，随之便沉入一片黑暗中。

　　秦米再次醒来，头顶一片白光照耀，进天堂了？为什么天上的神仙也要戴着口罩？手里还拿着象手术刀和剪子一样的东东？
　　“怎么样啊，小米？要不要我给你做个小手术？”谭医生摇晃着手中明晃晃的柳叶刀。
　　这是荣华医院么？自己怎么到这里来了？头貌似有点痛哦。秦米疑惑地摸着头，坐起身子，一抬头，与一张鬼脸碰了个眼贴眼鼻贴鼻，那鬼眼阴气森森地与她对视着，秦米后背密密麻麻渗出了鸡皮疙瘩。
　　上次看到的几个鬼还在谭医生身后拉扯着他：“医生，你怎么老不理人呢？你这样的服务态度我要去投诉！”
　　谭医生笑咪咪道：“小米啊，虽然你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不过好在没有破相。如果你想整容的话，看在你是监查员的份上，我保证不给你在伤口内遗留海绵和纱布。”
　　秦米哆嗦了一下，一个鲤鱼打挺穿过眼前的鬼脸跳起来：“不用了，留给其他人吧！”穿上鞋子一溜烟跑人。

　　秦米气急败坏地一脚踢开家门。
　　朝歌蹲在桌子上有滋有味地磕着烤花生，正慢悠悠地观赏着新近播出的电视剧《大梦浮华录》。
　　“死胖子！”秦米的吼声让整座楼都颤了几颤。
　　朝歌终于瞥了秦米一眼，抓花生的小爪也顿了顿，愣愣地瞪着她。
　　秦米的两边脸又红又肿，左眼窝乌青乌青，额头上某处高高突起，加上秦米目下咬牙切齿气得七窍生烟的表情，活脱脱一只独角魔首现身！
　　朝歌扔了花生，哈哈大笑，直捧着肚子在桌上打滚：“秦米变成妖了，秦米变成妖了！”
　　“死朝歌，你休想再让我去找女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