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禾》LGY

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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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六点半，老师进去教室，看了一圈教室，就开始了本周安排。鉴于上周才考了试，同学注意力格外高。
　　付清华自然了解学生，开头就指明成绩要明天才能出来，说罢，一片侥幸或者哀怨声，同学们埋下头没打算再听。
　　“知道你们爱学习，你们现在对我的关注程度让我怀疑学校让我教你们就是因为我的名字。”付清华放下手里的资料，并没有生气的的意思“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鉴于高一高二种种原因，我们这一届没有参加运动会和校庆，今年的活动高三上期都不会缺席。具体情况到时候说。”说到这，议论或者欢呼在教室里扩散开来，但很快，也就没有了，毕竟高三了，很多事就迟疑了，“不管你们高兴不高兴，反正我高兴，你看看你们，现在推崇劳逸结合，你们开学就老牛磨盘。”苦口婆心的中年妇女，在高三二字面前有气无力。
　　“高三才刚刚开始，奋斗固然重要，但是运动固不可少。你们每天都应该适当运动，这样你的身体才能吃撑你走完整的高三，我……”
　　柴禾在第一排，深切的感受到了老师的穿云裂石，可能是小蜜蜂用久了，声音就刺啦啦的，听着。要说现在柴禾最希望的绝对是24班的学生来投诉。
　　还好老师没有聊太久，草草收场就让学生好好做作业，额…所以，她讲了那么多…干什么？
　　第一节课下了，教室里声音渐杂，柴禾不为外物所扰，埋头苦干，比起袁柏跑去26班卖主求荣，他简直是一股清流。
　　“给…”面前出现一本理综必刷题，封面上一个‘齐观’张牙舞爪。
　　“名字难看了。”柴禾放下笔，一手接过，比起上次的龙飞凤舞…这个…
　　“袁柏写的。当时没注意…失算了。”齐观想起这个历史都有某种冲动，幸亏冲动对象不在。
　　“噢…谢了。”这是谢客的意思。
　　“没事，我先过去了。”齐观一边出教室门，一边感叹‘路漫漫其修远兮。’哎…这都叛主求荣了，还是不能以表真心啊！
　　柴禾并没有那么多的心里活动，他只知道这本书不错。

　　“齐观，你说柴禾家里是干什么的？”晚自习下了，四个去食堂吃夜宵，乘着人多眼杂噪音大，他们开始在角落里讨论困惑已久的问题。
　　“问这个干嘛？”齐观有点不悦。
　　“不是，就是…看他每天少上一节课，觉得好奇…”赵营安吃了一口面，有点呛。
　　“正常人家。”
　　“不过家庭条件应该一般吧。”袁柏说到。随即其他三人都看向他。
　　“你们不知道们都在这样的说吗？”袁柏觉得自己身为同桌，在这方面很有发言权。“而且，他的衣服都没有logo，上星期还有几个不懂事的背后议论，不过明天校服就下来了，到时候也无所谓了。”袁柏自然不接受背后议论，所以，他也只陈述，不发表态度。
　　“议论？”白歌说到“说起来我也听到了，我觉得柴禾肯定也知道…哎…咋们这个学校就这样…明码标价。”毕竟家里是政府的，说的话也颇为官方。
　　“可是今天他的行李箱echolac，你们没看见？”赵营安觉得不可思议，随即其他人也是。
　　“…”
　　所有人陷入沉思。

　　“小禾，快去睡了吧。快11点了。”奶奶收了面，有点心疼的说。
　　“快了。”柴禾揉揉面，觉得自己困意并不浓。
　　“小禾呀，你每天这么晚还回来，身体受得了吗？”奶奶担心的问，她虽然眼睛不好，但是总是能看见柴禾的黑眼圈。
　　“没事的。我们学校有午睡，不会影响上课的。”笑笑，然后去洗洗手，准备睡觉。
　　“哎，要是觉得受不了就赶紧别回来了，我们，哎…也是我们拖累你…”爷爷关上门，坐在椅子上，拍拍腿。
　　“别这么说。”
　　“哎…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小见呀。”奶奶现在窗口，看着外面。
　　柴禾知道遊见走丢的那一天自己被捡，老人家不仅没有亏待自己反而真的视如己出。柴禾从没有问过老人的孩子父母在哪里，但每年清明老人家都回去公墓，听周围的人说，她们的孩子都是警察，遊见1岁的时候执行任务是牺牲了，幸好都背封为烈士，老人家的生活不缺，后来父母找到了自己，也给了老人很多补助，现在老人买早饭，其实也是因为遊见自小就跟着他们买，他们有一天遊见想起来还能找到他们。
　　“能的。”柴禾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哎！希望吧，也不知道遊见现在有多高了，是不是和你一样优秀。”爷爷喝了口水，看着柴禾，这可能也是柴禾不愿意搬走的原因，老两口只剩下自己寄托了。
　　“别说了，快去睡了。”奶奶关上窗，又关了灯的开关，只剩下楼梯的夜灯了。去年顾家找人把这一片都重修了，现在这里的条件比以前好多了。不过人们都只接受了这么多，其他的，都没有变。
　　“嗯…先上去了。”
　　西区的夜从来不安静，但它的不安静不是市场人潮，是各种噪音，猫狗，电车，机器，还有醉酒的人胡闯乱撞，电线切割着月亮，蝙蝠划过暗云，在屋檐之外，被城市抛弃的土地，诉说着他的落魄与安详。
　　柴禾很晚也没有睡着，他想着两个老人年近70，越来越想念亲孙子，还有自己高估了自己，觉得这样可以应付但是…还有，顾家人一直希望将自己公之于众，但是自己却要求保密，像是他辜负了很多人，也一事无成，所有的自信担当都只是不可一世的悲哀。
　　期待着山海之外的美好天地，可无翼无舟。

　　“柴禾，柴禾？起来了。”原来都是自己四点过五点就会醒，今天却是爷爷来叫醒的，柴禾知道起来迟了，但睁眼依旧更难。
　　“还想睡呢？昨晚没睡好？都怪我们昨晚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要六点半了，去学校会不会迟？”老爷子看着柴禾两眼无神，带着些许血丝，心疼的不得了。
　　“嗯，来得及，奶奶呢？”柴禾随手抓起衣服套上。
　　“还在外面，准备出去买呢，我也要出去了，早饭都在桌上，记得吃。”爷爷摸摸他的头，就是再告诉他早上别出去。
　　“忙的过来吗？”柴禾扣并拉链，不知道为什么，拉链不太好拉，卡在中间，就上不去了。
　　“没事，邢老大回来帮我们，放心吧。”说着，就又出去了。
　　柴禾自然信了他的话，邢老大就是邢昭林的哥哥刑昭木，从队伍退休后被分配到城管队，后来不满城管里面裙带关系不近人情，就自己出来开了个武馆，柴禾遇到他时正被人拳打脚踢，自打救了柴禾就一直教他格斗，算是十分照顾的。
　　既然早上没有事，柴禾去路口看了看，邢昭木果然在那，看见柴禾挥了挥手，让他快去学校，柴禾挺担忧的，毕竟自己的油条远近闻名，不知道爷爷奶奶做的有没有砸招牌。

　　七点二十，早自习开始了，教室里的嘈杂变成了朗读，付老师那些书进来，在讲台上的语文课代表旁边站定，扫视教室。
　　柴禾觉得整个教室的读书声毫无诚意，不知为什么付清华却颇为满意的样子，整整二十分钟，没有巡视，没有纠正，就在课代表旁边，弄的课代表成了声音最大的那个。
　　直升班的上课自然平淡无奇，不过也出乎柴禾意料，上星期上课时间短，现在第一排上课，才发现这个班出奇的沉默，老师问问题难得有人回答，都是乖乖笔记，和老师说的积极发言完全天差地别，不过不幸的是总有人接嘴，虽然从来就是那么一个，但完全影响听课质量。哎，神奇，只能这么想了。
　　“怎么，不太高兴”课上到一半，袁柏乘着老师在后面悄悄的说。
　　“没有，还好。”
　　“哎…哥理解你，以前高一是咋们班都是这么个情况，不过言论自由，我们也不能说什么。对了，你今天的衣服穿的很骚呢。”袁柏眼睛细眯，小声的说，不过姿势太大。
　　“袁柏，你来说说文章是什么结构。”背后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自然响亮。
　　袁柏一顿，磨磨唧唧的站起来，然后磕磕巴巴的说“双线，结构。”
　　“对，这篇小说是双线结构，有明暗两条线。袁柏先坐下。那，哪一条是暗战？柴禾来回答。”
　　柴禾当没听到袁柏的不知是陈述还是感叹的话，反倒是很坦然，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说“夏瑜之死”
　　“先坐下，文章暗线是夏瑜之死，双线发展，通过人物对比，凸显小说主题。如果在答题，这里的主题需要点明…”
　　鲁迅的药确实是柴禾非常喜欢的小说，准确的说，柴禾喜欢现实主义的书，又喜欢看人间失格，却不看关于爱情的，其实他看书不多，大多也是来自老李，但是对于欧亨利之类的短篇小说尤其钟爱，可能性格的冷淡也来自小说的薄情，看多了，所有的浪漫主义就消失殆尽，剩下个骷髅安葬罢了。
　　“难得觉得鲁迅的文章好看。”刚下课，袁柏就趴在桌上。
　　“嗯？我也不太喜欢他的书，不过拿来主义还是不错的，压作文题比较合适。”柴禾收拾着书，于是袁柏鄙视功利的心。
　　“你说你除了分还知道啥？？”偏着头，用一种苦口婆心的语气。
　　“我还会很多，只是你不知道。”柴禾有点小得瑟，颇为深藏不漏的感觉？
　　“嗯？期待额小可爱。”嬉笑，又倒头大睡。
　　“好好说话。”柴禾果断，怎滴，这么个小可爱开学第一天还要追自己，幸亏及时止损。
　　大课间的时候齐观便大摇大摆的走进25班后门，手一挥拍在了后门的同学背上，随着同学一个转头，场面有点尴尬。
　　“对不起，认错人了。”手里的塑料袋沙沙的响，齐观一个劲的道歉。本来25班和26班人都挺熟悉的，周围人自然好不热情的看热闹，没成想，被拍的男同学一点不气，反而笑嘻嘻的说，“没事，你拍拍我，说不定我还能多考几分。”齐观一个吃惊，又在众人余惊未了时来了句“那肯定的，我这天生神力，你一定上700！”然后又拍拍那人的肩，再大摇大摆的去第一排。
　　“天生什么？”袁柏出去了，齐观就着他的位子坐下，柴禾看着人来，挺感兴趣的问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给，你的衣服，刚才下去服务中心让我给你送上来。咦，你衣服？潮，改天我也拉一半。”齐观半笑着，扶着脸打量。
　　“谢啦。”柴禾接过，随手放在一边。
　　“中午我妈送饭来，一起去吃饭吧。”齐观没离开的打算。
　　“嗯？你妈应该只送了你的饭吧…”柴禾拒绝道，他没打算掺和，况且也轮不到他掺和。
　　“没有，她每次都准备了不少，看你工作压力大，也给你补补，你也知道学校着食堂，整个一猪饲料厂。”齐观何尝没听出他的画外音，但，机会难得，追男朋友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轻易让步。
　　话还真是说到了柴禾心口上，原来读的学校虽然穷，但是食堂真是又便宜又好吃，现在这个，看着高大的建筑，起名还叫昊天堂，里面全是猪饲料，你说上帝吃这个？于是，想着上周的前车之鉴，柴禾答应了。
　　“那好，第五节课下了我来找你，等着我呀！”齐观顿时有拨云见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