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安乐死》东城南陌

98、第九十八章

　　各市来往的主要通道已经开拓休整，两辆路虎在沉寂的主路上行驶。

　　“叽叽叽！”你刚才差点吃了一个人！
　　“喳喳！”你放屁！我没有！
　　“叽叽！”你有！我看到了！
　　“喳喳！”没有没有！

　　萝卜和黄瓜在小学鸡吵架，这场H市保卫战它们做出了巨大的贡献，『黄祖』本体一出，ANMEN溃不成军。

　　“行了，都闭嘴。”祁思费力地拉开两个肉搏的小团子，“安静一会。”

　　开车的是阿匡，他和阿六也跟着邢缘承一行人前往B市。
　　“这两个小东西太可爱了！”阿六眼巴巴地看着黄瓜和萝卜，满眼都是“求求你了让我摸摸”。

　　祁思乐得清闲，把两个小家伙齐齐扔给了阿六：“你应该见过他们的本体。”

　　黄瓜和萝卜到了阿六手中时，似乎有些害怕，老老实实地坐在他的手上。

　　祁思靠着邢缘承的肩膀，整个人脱力一般。
　　“累就睡会。”邢缘承从空间中取出毯子，盖在了他身上。
　　“不困。”祁思有些沮丧，“就是脑子里面装满了。”
　　邢缘承上手，轻轻的按压着头部穴位，缓解着他的疲惫。

　　“邢哥，”祁思歪在了他腿上，“我好像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了。”
　　祁思指了指自己的头。

　　邢缘承用手托着他的头，让他枕得舒服一些。
　　“是什么？”

　　“是想象。”

　　*

　　“温师哥，老师退休后研究任务一下子落在了你这里，很辛苦吧。”女孩儿递给温和一杯水，言辞切切。
　　“谢谢，”温和笑笑，“你们也是，都很辛苦。”
　　女孩儿脸红了红，去做做别的事了。

　　温和施施然放下杯子，白大褂衬得他身形修长。
　　现在是中午饭点，整个大厅空荡荡的。

　　“滴滴——”
　　他垂眸看向台面上的通讯器，一串陌生号码发来讯息：
　　【全部已就绪。】
　　温和看着号码变成“已注销”，眸色沉沉。

　　紧接着，是霍司霄的通讯请求。

　　“霍队长，中午好。”温和调整了表情，接通了连线。

　　通讯那头的男人仍旧穿着标志性的黑风衣，脸上带着笑意，他掐了掐手指，目光幽深地看向温和。
　　“温博士，午安。我看你眉间萦绕着一丝黑气，最近可能有不详的事情发生哟。”

　　温和不接他的话，转而问道：“霍队长有事？”
　　霍司霄轻轻叹了口气：“温博士应当听一下霍某的提议。”

　　温和与霍司霄并无深交，但是在基地中关于这个神棍的传闻不少，他多多少少也知道这个人的性子。
　　都说霍司霄此人，口中常带疯言疯语，算错了就说命不该绝。鬼使神差的，温和想听听霍司霄要说什么。
　　“霍队长想说什么？”

　　霍司霄神秘的笑了笑：“温博士，凡事都要想好退路。不管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温和一怔，亦有所觉。
　　他沉思片刻，笑道：“霍队长说的有道理，就和做研究一样，总要留足够的样本应对失败。”

　　顾家。

　　“父亲，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顾季春拧起眉头，她并不能理解父亲的安排。
　　“即使邢令昌已经年迈，但是邢家的势力仍然不容小觑，我们这样做，就是摆明了立场，接下来要承受邢家的打击。”

　　顾父叹了口气，慈祥地看着自己宝贝大女儿，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春啊，你能这么想，爸爸很开心，但是，有些事情，是很多人努力了很久才布下的局。有的人表面光鲜亮丽，内里早就已经撑不下去啦。”

　　顾全歪了歪头，他的思维总是反复横跳，十分灵敏。
　　“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顾季春摸了摸弟弟的头，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似乎B市要变天了。

　　与此同时，邬疆正在看堆成山的文件，表情不耐。
　　突然，一阵风吹过，邬疆停下了手，微微转了下视线。
　　伴着清风而来的是一句低沉的报告：“先生，他们快回来了。”

　　“好，通知下去，马上要收网了。”

　　邬阎看向通讯器同时发来的信息，那个人的指令已经到达。
　　【愚人计划，正式收网】

　　同一时间，在B市幸存者基地的不同角落，不同的人们看向了自己的通讯器。

　　邢令昌拄着拐杖，不过短短半月，他已经憔悴不少。
　　“现在的局面，对我们很不利。”

　　祁卓仍旧摆弄着他最完美的实验体，听到这句回应道：“我并不觉得。”

　　邢令昌面色不渝：“眼下顾、邬两家合作，民间派也向他们靠拢，基地百分之八十的异能者资源都集中在他们手中。这样的情况，你还这么自大？”

　　祁卓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发出一声赞叹：“真不错。”
　　只见他面前的实验体站了起来，外表看起来和正常人毫无二致。
　　只有浑身上下超标的肌肉，配着暗青色的皮肤，显示出他非人类的身份。

　　“邢老，你要知道，有时候，数量并不重要。”

　　*

　　“可算是找到你了。”

　　听到这一句话，祁征身形微顿，他被身后的男人紧紧拥抱住。
　　“邬阎。”

　　C市除了废墟就是废墟，祁征微微挣开邬阎的怀抱，却没有甩开男人紧握的手。
　　“你怎么找到我的？”

　　长达半月的旅途，邬阎早就丢失了往日的翩翩风度，他眼底青黑，胡子拉碴，整个人十分憔悴，但是眼眸依然明亮。
　　听到祁征的问题，邬阎咬牙切齿：“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祁征垂下眼睛，片刻，他又抬起头，说道：“抱歉。”

　　这两个字听的邬阎差点没背过气去，为什么不到半个月，这家伙又变成这样生人勿近的样子了？

　　“你为什么会来C市？”邬阎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找人。”不等邬阎询问，祁征就回答道，“他不在这里。”

　　“C市现在就是个死城，你在这里找什么人？”邬阎气的脸色发青，“整个城市都是丧尸，给他们送点心呢？”

　　邬阎当然知道祁征的身份、能力都不简单，但是，他仍然担心着祁征的安危。
　　然而对比一下自己身上邋里邋遢的样子，祁征仍然干净清爽，这些担心反倒有些可笑。

　　“它们不会伤害我。”祁征淡淡地说。

　　城市开始“热闹”起来。
　　邬阎皱起眉头，似乎是因为自己的来访。

　　“你不害怕我吗？”祁征突然开口问道。

　　对上他干净不加掩饰的眸子，邬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在他封闭的心上开了一个口子。
　　一切都无所谓，所有东西似乎都事不关己，这才是真正的祁征。

　　“第一次有人追着我跑这么远。”祁征认真地说，语气中微微透了些难以置信，“这么多丧尸片，你真的不怕死吗？”

　　邬阎紧紧地揽住他的肩膀，恶狠狠地说：“死就死，跟你死在一起，黄泉路上做个伴也不错。”

　　祁征露出些许茫然的表情，他看着周围数百个丧尸慢慢围了过来，整个空气中弥漫着浓稠的臭气。

　　“我暂时并不想让你死。”祁征缓缓说道，“接下来你可能会有用。”
　　他话音刚落，身体中散发出一股神秘的威压，丧尸们不甘心，却只能退去。

　　“回B市吧，”祁征摸了摸心口，“我感觉他好像，在那里。”

　　这是祁征又一次提起那个人。
　　看着这样陌生的祁征，邬阎心念一动，问道：“他是谁？”

　　祁征望向太阳沉下的方向，开口道：“『零号感染者』。”

　　*

　　3月31日，早上五点半。

　　“现在距离B市基地还有五十公里。”阿匡的声音有些疲惫，“休息一下吧。”

　　这一路走来，路上碰到了很多丧尸，但是在感受到原谅、邱水和宁鸿的气息后，自行退散。

　　“2365，2366……”阿六摸了摸下巴，口中念着数字。
　　“你在数什么？”祁思问。
　　阿六朝他绽放了一个明媚的笑脸：“数丧尸啊。这个，是我们遇到的第2367个同行的丧尸了哦。”

　　说者似乎无心，听者有意。
　　祁思心中一激灵，他看向车窗外面，即使丧尸们在很远的位置，也能很明显的看出他们的去向。

　　“丧尸在靠拢B市。”祁思心惊胆战地得出这个结论。
　　“哪里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存在吗？”阿匡皱起眉头。

　　邢缘承握住祁思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他眼中含着莫名的情绪。
　　“小思，马上就要结束了。”
　　“不是只有我们在努力。”

　　祁思心下一安，他能感受到一股振奋人心的力量，一张无名的网正在凝结所有的努力。
　　他回握住邢缘承，看着他的眼睛，说：“邢哥，我们能赢吗？”
　　邢缘承坚定地点头，“会的。”

　　在太阳升起的方向，一座巨型堡垒慢慢露出它的完整容颜。

　　*

　　3月31日，上午8:00。
　　“能源控制室已就绪。”
　　上午9:00。
　　“特殊武器储藏室已就绪。”
　　上午10:00。
　　“城门已就绪。”

　　“愚人计划，收尾行动，开始。”

　　起初，只是一部分居民区的暴/动，不知何时，慢慢演变成了一场带着浓重硝烟的战/争。

　　邢令昌猝不及防地对上这样的局面，他之前隐隐察觉到一些微妙的异样，却不曾想，居然发展地这么迅速。

　　人们闯进中心大厦，一层一层的打砸，本来去阻拦的异能者们，进入人/流脱掉制服，就成了其中的一份子。

　　柳清惊慌失措，他赶忙来到祁卓的地下实验室，毫不顾及被人群堵在楼顶的邢令昌。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实验室中并没有那个机械怪人的身影。

　　看着被关在营养液中的实验体，柳清经过心底的挣扎，慢慢触碰到了开关处。
　　那个怪物研究了这么久，只有这一个成品，一定是最终的秘密武器。只要……

　　柳清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欲/望。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