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安乐死》东城南陌

85、第八十五章

　　“你放屁！”祁思下意识的反驳。但是自己也意识到了，邬阎不可能大半夜过来寻自己开心。

　　“看样子你也不知情。”邬阎心中的火消了一半。

　　如此来看，不单单是为了躲自己。反倒像是，早有预谋。

　　“等等，今天什么日子？！”祁思突然心中有了猜测。
　　『惊蛰』
　　“快去老高的实验室。”祁思拿起外套就要往外冲。

　　邢缘承皱起眉头，强行把人拽了回来：“你急什么，他要是想走，会给你留机会吗？把衣服穿好再过去。”

　　邬阎摸了摸鼻子，先一步出门等候。

　　老高的实验室不大，但是装备齐全。
　　果不其然，关押野人少年的房门大敞，野人少年不见踪影。
　　祁思观察了一下，发现监控开着。
　　“看一下监控。”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监控可能已经被毁了。”邢缘承推测道。
　　祁思不听，还是去查看。

　　“有东西！”监控视频还在。

　　祁思仔细翻看，发现了祁征的规律。
　　他每天定点去野人少年的牢房，时间不固定，有时长，有时短。而监控中，今天下午，祁征还出现在了监控视频中。

　　祁征好像说了些什么，然后径直打开了门，野人少年听话的走了出来。两人就这样扬长而去，而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仿佛看不见他们的存在。

　　监控的最后，祁征回头看了眼镜头，像平常一样笑了笑
　　然后说了句话。
　　祁思看懂了，他说的是：“保护好自己。”
　　消沉不过一秒，祁思又继续翻看了监控，他脑子中有了一个想法。

　　时间翻到了他遇袭的那晚。

　　果然……监控中的老高仿佛在自言自语，而祁征并不在画面中。
　　那天晚上做出动静给祁思信号的，正是祁征。

　　“应该还有。”邢缘承突然想到了自己当时的怀疑，“当时我们出去捉『黄祖』的时候，还记得吗？黄祖的能量晶核不见了。”

　　时间略微有些久远，祁思算了一下，还是找到了晚上的监控。

　　“果然……”祁思喃喃自语，“他要那么多的能量干什么？”

　　“我现在突然明白为什么『立春』是个节点了。”祁思后知后觉的说，“他早就提醒我了。”

　　种子在立春种下。

　　下雪了。
　　“这是雪吗……”宁鸿已经没有力气了。

　　一个月前的宛若假象一般的对话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而这一个月的经历，让他的记忆回到了十几年前。

　　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同样的手段。
　　从培养液变成了解剖台。
　　他唯一的光，被碾碎了。

　　“你醒了吗，五号？”女人的声音像催命符。

　　这是多少年没有出现过的称呼了啊。
　　宁鸿心中的恨意涌上来，但是衰败的身体却不能给予他任何的帮助。

　　“还是和以前一样。”女人笑着说。

　　宁鸿强忍着注入身体冰冷液体，却抵不住困意袭来。

　　*

　　祁征和野人少年就大大咧咧的走在路上，路旁的丧尸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野人少年玩味地说。

　　祁征停下来看着前方，并未隐瞒：“C市。”（C市就是祁思最开始的城市。）

　　“哦，那不是一个荒废了的城市吗？”野人少年没理解他的思路，“从这里过去要很久吧。”

　　“做好你自己的事。”祁征对他没有好脸色，“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

　　“行吧，我不会干涉你的。”野人少年说完这一句，表情变得麻木呆滞。

　　祁征故作无意的看了他一眼，确定了断线状态。

　　为什么是C市？因为那里有病原体啊。

　　“去C市吗？我带你一程。”一辆黑色越野停在了祁征的身旁，司机笑呵呵地说，“放心，我不干涉你。我家夫人也不会的。”

　　副驾驶的白衣男子似乎在休息，并未说话。

　　祁征低下了眼睛，带着野人少年毫不迟疑的上了车。
　　“我没想到你们会帮我。”祁征开口道。

　　“大家都想要早点结束这个烂摊子吧。”

　　*

　　雪花飘落，大雪转瞬即至。

　　接下来的日子又是进入了平静生活的副本。

　　邬阎和邢缘承呆在『刑天基地』，又时时刻刻关注着B市的动向。

　　趁你病要你命。夏白不在意那个位置，不代表民间派其他人不在意。短短几天，新的流言又在基地传播了起来。

　　存粮告急。

　　大雪的降临让原计划中粮食产出颗粒无收。

　　这就叫以彼之道还至其人。

　　“他们绝对按捺不住了。”邬阎看着递出的情报，开始盘算收网时间。

　　邢缘承心中有些波澜，他知道接下来的走向，城中缺粮，异能者暴动，最惨的下场永远是普通人。

　　邬阎意有所指：“这些事情迟早是要发生的，只不过是提前了一些。一切都是命啊，最初的强化人研究也不过只是在找寻人们进化的道路。所以有的时候，我还是觉得阿征说的挺有道理的。”

　　“他说像是一场惩罚。”邢缘承记得，“但是真的就是没有任何人推动吗？”

　　“我查到过一些有意思的东西。”邬阎调出一份资料，展开正是祁卓的个人档案。

　　“我查了，费了很多人力物力。现在看来，不亏。”档案里详细记载了祁卓本人的所有经历，包括所谓的“死因”。

　　“车祸。”敷衍又简单的死法。

　　“我找到了当时研究院的人。他说了一些不一样的信息。”邬阎回忆着，“是一场爆炸，刚踩了油门就爆炸了。按照正常人来说，应该就是被烧的没人样了。”

　　“但是，他悄悄看到了，现场没有尸体。”

　　陷入了矛盾。

　　“这是死遁吗？”邢缘承看着死亡时间，“时间正好是在放弃军方强化人计划之后。”

　　“但是，研究并未停止。”邬阎补上了他的未尽之语。

　　“他的目的是什么？祁卓他为什么一直要进行强化人的研究呢？”这是关键的问题。

　　邢缘承看着手上的资料，目光停在一行文字上。

　　实验对比。

　　祁征是结合父本母本最优秀基因的后代，而祁思，则是顺应自然结合规律生下来的普通孩子。

　　而这，是祁卓和毕初颖进行的一组对照实验。

　　邢缘承突然觉得很荒诞。关于父母，他是没有任何的印象的，但是从小到大接触到的教育，身边的正常家庭，会有父母做出这种事吗？

　　是了，这两人的结合，都是为了研究。

　　想到此处，邢缘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管是强化人研究，还是祁征祁思两兄弟的对比实验，他们的目的，似乎只有一个。

　　“或许……祁卓想要创造新人类。”邢缘承艰难的说出疯狂的猜测。

　　邬阎眯了眯眼睛，他自然早就看到了所有的资料，对这对夫妇没有一点好印象，只觉得是两个疯子。

　　“这像是他们能做出来的。”邬阎眼神冰冷。

　　邢缘承在重生伊始就去查了很多资料，其中就包括强化人研究。

　　“最初强化人研究的目的是军方为了提升人类的身体机能。”邢缘承回忆着资料内容，“但是在十年前就取消了。”

　　“还记得阿征讲的故事吗？”邬阎慢慢开口，“那对夫妇就是祁卓和毕初颖，在那次之后，他们就有了祁征，然后递交了强化人计划的申请。”

　　如果，出生只是为了冰冷的研究，没有任何的爱与关怀，他的人生又是怎么开展的呢。

　　邬阎心中一阵窒息的疼痛。

　　故事中的祁征无所不能，照顾了所有人，而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如果，你是祁卓，你接下来会做什么？”邢缘承抛出问题。

　　“继续进行研究。研究对象选择最优秀的试验品。”

　　*

　　B市幸存者基地。

　　“哟，邱队长。”霍司霄招了招手，脸上带着笑意，丝毫不见疲惫。

　　邱简挂着两个黑眼圈，最近一直连轴转的做任务，再硬的身体也扛不住啊。

　　“哦，是霍队长啊。你这状态挺好啊。”看着神采奕奕的霍司霄，邱简隐隐有些嫉妒。

　　霍司霄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邱简，说：“还行，最近事情比较少。不过我说，邱队长，你需要算一卦。”

　　“算卦？不是吧霍司霄，这都快三十世纪了，还有封建迷信？”邱简脑仁子抽着疼，就觉得今天霉运冲天。

　　霍司霄也不气，说：“我一个月只能算两卦，刚才离老远就看见你印堂发黑，最近必惹大麻烦。”

　　“……行行行，算吧。”邱简本着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还是同意了。

　　霍司霄干脆利落的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小问题，又看了看手相，表情不变。

　　“怎么样啊，霍道长，我有什么麻烦吗？”邱简问。

　　霍司霄摇摇头说：“最近如果有陌生人询问家里人的话，邱队长，记得说自己是独生。”

　　莫名其妙。

　　“邱队长，您在这啊！城北研究院那边有任务叫您过去呢。”

　　“哦，行，知道了。”邱简应道，转头和霍神棍道别，心里对他说的话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又总在心里有一个小疙瘩。

　　城北研究院邱简以前只是巡逻时偶尔经过，只听说是邢家的产业，具体也不太了解。

　　今天这还是第一次进入。

　　“您好，是邱队长吧。”一个表情僵硬的男人过来迎接。

　　邱简心下觉得奇怪，但也说不出来具体，只好点头说：“是我。这边有什么任务吗？”

　　“哦，是我们一个实验体有些失控，需要您帮忙解决一下。”男人僵着脸继续说。

　　研究所实验体失控需要他来处理吗？邱简觉得有些怪，心中也起了波澜。

　　他跟着男人往里走，经过的每个研究员都在十分严谨面无表情的工作着。

　　处理失控的实验体倒不是很难，邱简几分钟就搞定了。

　　男人带着他来到了休息室，给他倒了一杯水。

　　“邱队长家里还有其他人吗？”男人突然唠起了家常。

　　邱简脑子里想起了霍司霄刚刚说的话，他垂下眼睛，喝了一口水，说：“没有，我是独生。”

　　“哦，是这样啊。”男人毫无起伏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惋惜。

　　“好了，我该走了。”邱简打算告辞，在起身的一瞬间，世界陷入黑暗。

　　“只检测到他一个吗？五号在H市，一号已经死亡，二号四号呢？”

　　“博士，在基地里面并没有二号四号的能量反应，可能是在别的城市。”

　　“算了，一个也行，新实验药品已经到临床阶段了，这次成功了，那我的研究就会先她一步了。”

　　霍司霄坐在吧台喝着小酒，突然惋惜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