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不息》自在辞

7、年少无知

　　枳兰初中，放学后，郜温一个人坐在操场上，相比回家，她更愿意待在学校里。手里拿着一个录音机，这还是郜温央求爸爸给她买的，说是用来练习英语听力。一听说有助于学习，郜爸爸毫无犹豫就买了，实际上录音机大多数时间都用来听歌，就像现在。父母对她的要求无非是好好学习，听大人的话。从姥爷家回来后，郜温一直都严格要求自己，努力做到让父母不失望，可她还是不懂，自己都那么听话懂事了，连叛逆期都没有，为什么他们还要吵？
　　耳机里传出来一首首粤语歌，这是郜温最喜欢的乐队，有一次无意中路过一家店，店里传出一阵阵歌声，虽然听不懂，可是郜温立刻就被吸引住了，主场简直是天才。曾经，郜温梦想长大以后一定要去现场看一次演出，远远看看那位创作天才。可惜的是，斯人已逝。在她第一次听到这些伟大旋律还不懂其中意义的时候，主唱早已死于一场意外。这个梦想究其一生也实现不了。
　　郜温闭着眼睛，微风吹在脸上，没有注意到有同学正在走过来。“听什么呢？”来人扯过一个耳机，“挺好听的，谁唱的？”
　　郜温睁开眼睛，“一个香港乐队。”不速之客是班里坐在郜温后排的李航同学。
　　“我还以为你在听英语呢，你们学习好的不是应该捧着录音机在学习吗？你怎么还听摇滚呢？”
　　“有谁规定学习好的不能听摇滚吗？”
　　“能能能，您老人家听相声都行，我就是有点意外。天天听歌，还能考第一名。诶，你怎么还不回家？”李航把耳机还给郜温，无意中露出一截胳膊，上面有道道血痕。
　　“你胳膊怎么了？”郜温没有回答李航的问题，一把抓过他的胳膊，只见上面用刀刻了三个鲜血淋漓的字“丁”“佳”“佳”。
　　她知道李航正在追他们班的班花丁佳佳，虽然她从来没觉得那位班花有多好看，但是各花入个眼，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尤其是青少年的感情。但是郜温没想到李航会用这种方式追人，这么血腥真的好吗，李航同学是个狠人。
　　郜温很是不解，“不疼吗？幸亏丁佳佳的名字笔画少，要是碰上个笔画多的，你的胳膊就惨了。”
　　“不疼，你整天就知道学习，感情的事你不懂，为她做什么事都是值得的。”李航一脸骄傲。
　　“唉，你们一个两个的，表白的都这么别出心裁。”想到最近的云芃，郜温感到头大，这是春天来了吗。
　　“什么一个两个？还有谁？”
　　“没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爸妈知道吗？”
　　“哪敢让他们看见，这是早恋呀。”
　　看来还没疯，郜温觉得这孩子还能抢救一次，“你也知道这是早恋，况且人家还没答应你呢，丁佳佳同学那么多追求者，你怎么知道最后她就会跟你好呢。”
　　“我都把她刻在血肉里了，还有谁比我更喜欢她。放心，她看到这个一定会和我在一起的。”李航信誓旦旦。
　　“是呀，论凶残程度谁也比不过你，别的追求者看到也会被你吓跑的，我看丁佳佳最后八成是怕你再自残才不得不答应和你好，真是可怜佳佳了。”郜温说完戳了戳他的胳膊，“唉，你说你以后要是喜欢上了别人，这个你又怎么向那个她解释。”
　　“不可能的，这辈子我就认定她了。我们最后会结婚的。”
　　“好吧，祝你们白头偕老。”
　　真是青春年少，年少无知，无知无畏，才多大就说一辈子的事了，以后的路长着呢，但愿李航同学不会后悔。
　　几天后，真如李航所说，他和丁佳佳偷偷在一起了。至于丁佳佳是被李航感动了才答应的，还是真的喜欢，好像变得没那么重要了。感情的事，外人无从插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很久很久以后，郜温同学一语成谶，李航遇到了他的真爱。至于他是怎么解释的，又是如何追妻火葬场的，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郜誓又又又闯祸了。这厮小时候闯祸的频率，郜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直到后来出现的一个词，拯救了她贫乏的词汇量，对，又双叒叕，这个词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这次郜誓闯了什么祸呢？事情是这个样子的：郜誓在去学校的路上发现了一个菜园，本着好奇和探索的精神，相约几个同学偷偷去摘了人家的菜，偷了一次没被发现，于是心怀侥幸，几次三番，不巧，这一次终于被机智的菜农伯伯抓了个现行。你说你们薅羊毛不能老逮着一只羊可劲薅呀，什么样的菜园能禁得起这群兔崽子造，辛辛苦苦快一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于是，愤怒的菜农伯伯一纸诉状告到了学校那。老师一生气，又告诉了家长。家长一发火，郜誓就挨揍了。
　　“你一小姑娘，跟谁学的这毛病，学习不好就算了，还学会偷鸡猫狗了。”苏梅拿着鸡毛掸子追着郜誓打。
　　“妈，你偏心，就因为我学习不好，整天就知道打我。”郜誓边躲边喊道。
　　“你还犟嘴，人家种点菜容易吗，全让你们这群兔崽子给糟蹋了。你要把偷菜的功夫用在学习上，早就前几名了。”
　　“诶呀，我已经道歉了，怎么还打我。”
　　“不打你下次还不长记性，现在你爸还不知道这事，等晚上回来有你好看的。”
　　郜辞几个在旁边七嘴八舌的劝着：
　　“妈，差不多就行了。”
　　“她都大了有自尊心了，别打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道悔改就行了。”
　　“哼，我离家出走。”一听说父母要双管齐下收拾她，这孩子觉得大事不妙，跑了。
　　“哎，回来。”郜辞忙着去追。
　　“别管她，她肯定没跑远。”苏梅拦着郜辞，“这孩子鬼着呢，说不定在门口猫着。”
　　“那也不行，天快黑了，她还小，外面坏人那么多，万一被拐走怎么办。”郜颂拉着郜温向外走，“走，和我出去看看。”
　　“被拐走才好，我歇口气，整天不着调，不知道随谁，气死我了。”苏梅把鸡毛掸子放了起来。
　　知女莫若母，郜誓果然蹲在门口。一见她们出来立刻开始嗷嗷大哭：“你们没人关心我，我不回家，饿死我算了。”
　　“行了，别演了。妈已经不生气了。”郜颂翻了个白眼。
　　“真的？”
　　“对，赦免你了，回家吧。”郜温回道。
　　于是，在离家出走三分钟后，郜誓同学又主动走回去了。
　　“妈，对不起，我错了。”郜誓不知道又在道第多少次歉。
　　“知道错了？以后还敢出去胡作非为吗？”
　　“不敢了不敢了，我一定老老实实的。那你还告诉爸爸吗？”郜誓小心翼翼的试探。
　　“看你表现吧。”
　　“嗯嗯，妈，你就看好吧，从今天开始，我要改邪归正，好好学习。”郜誓日常表忠心。
　　“哎，你说她会做到吗？”郜颂小声问郜温。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我相信科学。”
　　“这就对了。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别相信郜誓那张破嘴。”
　　一顿竹笋炒肉后，郜誓果真安分了许多，只是没几天又故态复萌了，再次进入了闯祸—挨打—认错—闯祸......的循环中。
　　果然呀，郜誓的嘴，骗人的鬼。郜温诚不欺我。
　　郜誓呀，你可长点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