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里的我们》百功

17、最好的相遇（五）

　　“听晚风浮窗，徒留野色
　　念三分孤胆，独步云野
　　赏庭前花落，故人归去
　　思水木年华，不徒旧轩。”
　　——子归
　　林子归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眼部的疲劳，然而并不能起到很好的效果，思绪倒是越来越乱。最终她还是没忍住，翻出已经用的只剩下一个地儿的眼药水小心翼翼地往眼里滴了几滴，心下里想着，这周末又要找龙哥请假去一趟药房了。
　　临近高考的这一个月，眼药水成了他们提神的好工具，效果胜过清凉膏、风油精。疲惫的大脑不停的高速旋转，一沓又一沓的卷子从复印室搬出来。
　　龙哥惩罚教室卫生扣分的方式也从原来的继续一星期打扫卫生变成了如今的去印刷室搬卷子，而且每次绝不会少于七张，尤其每一张卷子都会被印刷1500份以上。
　　窗外刚刚被大雨冲刷过的天空开始露出星点光芒，黑云压城的气势依旧弥漫。眼保健操的音乐声音响起，陈默拿好记录本走了出去，出门之前还不忘提醒大家放下笔做操。然而没等他离开多久，龙哥的身影便出现在前门。
　　又到搬卷子的时候了。
　　林子归戳了戳某个正在奋笔疾书的家伙，示意他向门口看。他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天，小声的对我说：“外面还下着雨呢。要不，你给老龙说一声，小自习的时候再去”
　　她望着压上来的乌云，万分纠结着向龙哥说了这个建议。但是，他依旧在坚持。
　　黑云压城，其实是他们十分向往的事。夏天的炎热被驱赶出这个焦急的校园。大雨倾下，他们在大课间时被放逐，彼此约了向楼下的操场跑去，打着伞漫步在淅淅沥沥的雨瀑中。雨水在冲刷着灼热遗留的痕迹时，也在冲刷着他们的感官。
　　但是，如果这样的环境只是为了即将来临的下一轮酷暑做铺垫的话，那么这一切又变得使人极其讨厌。
　　所幸，那几坨的卷子只是这一星期的作文素材总结。
　　在他们所剩无几的高中生活中，不会出现类似小说桥段的轰轰烈烈，平平淡淡才是阐释的真相。
　　对面的幼儿园还在放着激动人心的音乐，仅有一墙之隔的小学前不久刚刚举行了以春命名却在夏初开始的春季运动会。
　　没有及时向龙哥要电梯卡的子归带着一群男生在搬着卷子艰难的向四楼前进时经过文科班的楼层。一些人向卷子上瞥了一眼，嘟囔了一声：“又来了。”带着少许的不耐烦的语气，又漂浮着几丝无奈。
　　语文组的老教师把他们迎进办公室：“都快要走了，小龙还是又总结了这么多，真是辛苦他了。”
　　正在数卷子的手蓦然停在了半空。子归想一定是她想多了，一定是她的理解能力有问题，一定是，不然怎会听成“龙哥要离开学校”这种吓人的消息。老教师想要表达的应该是指“我们要毕业，要离开”吧。
　　雨水渐停，操场上的人也多了，大部分是高一高二的学生。如今的林子归也越发羡慕他们了。刚入学时，以为自己生活在着这个校园食物链的最底端，整天战战兢兢。现在虽是高三，却也没几天作这个校园学子的日子了。望着他们我常常和周围的人聊起以前他们初识时的事，越聊思路越清晰，精神头也倒是越发充足了。
　　“你还会回到这个地方吗？”乔之瑜低声问道。
　　但他声音太低了，漂浮在乱糟糟的环境中更容易被忽视。
　　林子归反复确定了一下，终于确定他是在同她说话：“那要取决于以后的我会在哪个大学。”
　　但是她毕业以后会走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这是不会说出来的。
　　没有那个必要，大学里的那四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这些伙伴们一起走了。
　　此后的他们，只能做彼此熟悉的陌生人。
　　据说他们的化学老师是学校的特聘老师。林父告诉子归，所谓的特聘就是那个老师该退休了但学校又还需要她在这教书，就找了个特聘教师名正言顺的理由。
　　林子归杵着眼前红红一片的化学错题感叹：“女化学老师就算了，还是个高级特聘的，真是太打击人了。”
　　乔之瑜拽过她手里的化学卷子看了看，笑的特别欠揍：“再来个特聘的奶奶级的人物也不一定能把你的化学提上去吧。”
　　林子归实在是没忍住直接越过他那张欠揍的脸去抢他手中那太饱满的卷子，没办法啊，太扎眼了。
　　余光瞥见程琦一脸奸笑地超y她走过来：“呦！这是谁的啊？我的天，你这是把卷子当……”
　　她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地内容有点太不矜持了，压低了一下声音：“当…那个啥用了？”
　　她的声音再怎么低，她们四个听见还是正常的。乔之瑜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估计是。”
　　腾，林子归觉得自己快要爆了，不管三七是不是二十一了，直接从汐涵身后旳空隙里匆忙跑了出去。乔之瑜从她身后大喊：“我不是故意的！”
　　才怪！那语气明明怎么听都是他在笑。
　　与一群并不熟的人在一起度过的时间总是很快就溜走了，如果换一种更文艺的说法就是“在相识中的她们似乎根本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似乎是因为这个原因，林子归身边的一些人根本就不记得与另一些人的相识是以一个什么样的情节为开头。
　　很幸运，她并不属于这种人。乔之瑜似乎也不是。
　　早自习的任务中背诵是给大家的，检查作业是给课代表的。龙哥对手下人很信任，很多事情都会很放心的交给她们。林子归和乔之瑜分别从教室的两端开始同时检查。途中也会有一些同学磨磨蹭蹭等到他们已经走到桌子前还未拿出作业，子归往往会先将检查后面已经准备好了的同学的作业。
　　程琦一脸暧昧的的看着她，她的桌子上并没有摆放着昨晚的语文作业。
　　得，又没写吧？
　　她一脸无辜，我像是那种没写语文作业的人吗？我最喜欢写的就是语文作业了！
　　“把语文作业当练字。”她身旁的男生二话不说砸了她刚摆好的场子。
　　林子归和程琦：“……”
　　等走到中间最后一排时，桌上只摆放了三个作业本，不用说，又是一个还没拿出作业的。林子归果断绕过，往前走。等手里的四本作业都检查完后，乔之瑜也恰好检查完了剩下的部分，她转身准备回到座位上完成龙王的背诵任务。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很欢快的声音：“我的作业你还没看呢！”
　　林子归回头看了一眼，最后一排的桌子上摆放了一本作业，应该就是之前没急及时拿出作业的同学放的。她停下脚步，拿起了桌子上的本子开始检查，细小秀气的字迹被整个的摊开在她的眼前。林子归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明明是男孩子，却把字写的这般女气，可偏生说不上来讨厌。她假装不在意抬头轻轻将视线在那个男生身上转了一圈，悄悄记下了他的容貌。
　　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归位后，乔之瑜笑她：“你看着咱班哪个男生比我长得好看，或者你瞅着哪个男生能入你眼了？”
　　林子归拿出语文书翻到《陈情表》的那一页，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那你呢，又觉得哪个小女生长的漂亮了？想勾搭一下了？”
　　他的眼神瞬间飘远了，开始紧张起来：“我……我哪有！你是不知道，我妈管我管的很严的。”自我否定了一下后又重新低下头来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那个名叫牛可的女生很淑气，学习委员也很白……”
　　子归不经意间挑了挑眉，感情这小子眼光还不错，可惜恋爱史为零。眼光撇了撇已经约会周公的汐涵，叹了口气。
　　可惜她的恋爱史也为零。
　　林子归没有预料到的是，那个有着娇俏字迹的男生会一步步的渗透进她的生活，一步步将她所有建立起来的、妄图隔绝外围的墙壁击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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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快四个月了，211重新和大家见面
无论成不成功，这是我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