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人生断舍离》任酒温

39、娘子不是在等你（六）

　　陆秀才着人送过来的柴火自然不会只够昨天一晚上的。只是左庐运功一宿，清出不少贺青娘身体内的杂质。
　　又兼想起驸马府上那个烧洗澡水就备不得朝食的梗，便存心把所有柴火都用了。

　　务必从她到来的第一刻起，就教两位假装一切都是理所应当，贺青娘的付出都是天经地义的“慈爱”亲长，领略下贺青娘不再三头六臂，不再把本该他们做的事全揽在自己身上之后，日子正经该是什么滋味！

　　左庐出了院门不远，用神识察看了下睡在床上的张如莲，一岁多的小胖妞，让贺青娘养得圆圆胖胖，胳膊腿上全是肉褶子。
　　哪怕是先后经历了被陈员外上门破家，再遇水灾逃难，贺青娘都没亏了这老老小小一家子，小胖妞因为年幼更是被小心看护着。

　　左庐催动念力轻轻在小胖那妞脚底搔痒，张如莲在睡梦中只觉得脚底痒得不行，便下意识地在床上挪挪蹭蹭。
　　张如松在贺青娘走后便又躺倒在床上昏昏欲睡了，哪里留意到这些。于是张如莲蹭蹭挪挪就掉下了床。

　　好在床不高，左庐又轻轻地用念力接了一下，尽管如此。从没受过这种待遇的小胖妞还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大声号哭。
　　朱氏和万氏就睡在隔壁。左庐洗完澡回来叫醒张如松的时候，两人其实便已经醒了。

　　老年人觉轻，左庐不再刻意收敛所有动作，只放出一点动静便足够两人醒来。
　　只是万氏自觉新死了相公，儿子又跑不见了，自己还在监中熬过日子，很是受伤，需要静养，再是有事也不该劳动她。

　　朱氏自认为是太婆婆，底下儿媳、孙媳都有，论做事，怎么也轮不着自己，因此也安心躺着。
　　这时被张如莲响遏行云的号哭扰得躺不住了，万氏病歪歪道，“阿娘，我去看看。”

　　见朱氏没有反应，万氏撑着身子起了一下，便又做力不能持状，又躺下，嘴上还道，“阿娘，我去看看。”
　　朱氏如今心下最见不得万氏这个样子，心道，“你死了相公，我还死了儿子呢！坐一回监，害得家里倾家荡产，一路使银子就为了不让你受苦，又把你捞出来，偏还拿腔作势，好像天下数你最命苦一样。”

　　因此，朱氏全做一无所觉，只睁开眼睛看一会便又闭上。
　　万氏不得已，只好从床上起来，便见自家宝贝孙子在床上楞楞瞧着孙女在地上扯着嗓子大哭。

　　而地上的那只，已经哭得满脸涨红，一头都是汗，万氏将张如莲从地上抱起来，轻轻拍了两下便放在床上。
　　见张如松似乎也吓到一般，便把张如松揽下怀里，“乖孙，你阿娘呢？怎么不管你和妹妹？”

　　刚刚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听阿娘话的胖小子抽抽噎噎地道，“阿娘，阿娘，妹妹，柴火......”
　　张如松没能完整说明白，但万氏听到柴火二字，便猜儿媳应是捡柴去了。

　　这位自觉病弱的婆婆心下却仍是恼怒，儿媳这样有前手没后手的，撇下孩子不管，回来后可是得好好教训一番。
　　得亏是没什么事，若是让她乖孙出了事，便是十个贺青娘一起吊死也赔不起啊。

　　左庐捡了一捆柴，又用柳条编了一大一小两个筐子，这才踏着朝阳与晨露，回到竹篱茅檐的农家小院。
　　小村鸡犬相闻，人语轻喧，此时已是家家有炊烟依依而上，只除了贺青娘一家寄居的小院。

　　万氏本就憋着气，更兼腹中肠鸣，恼火更甚，左庐一进门便被厉声斥责，“一大早死哪里去了，孩子也不管，我看你是不想过日子了，男人才出去多久啊，就这样野！”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极了，左庐再料不到万氏还能这么粗蛮，果然万氏就是欺软怕硬的性子。

　　贺青娘以为万氏当年是病死的，哪知其中另有缘故呢！
　　万氏自以为高人一等，平素给人脸色看，被人记恨，故意骗她来了新官差，正在清理旧案，缉捕逃亡，因为陈员外的案子，有人要来拿她呢！

　　陈员外的死本就是万氏心中阴影，此时被人特意拿了重话来吓她，可教万氏比惊弓之鸟还要彷徨不安。
　　彼时她深悔好容易在山村里过上了安稳日子，偏偏她为了想要找回儿子，给人透了话风，叫人知道那桩旧案，果然她又被牵累了。

　　可家中再没有余财可以打点上下，万氏一时又惊又怕又悔又痛，寝食难安，又伤了风，自己便把自己给作死了。
　　左庐见万氏这样就撒起泼来，原来想着大面子上过得去的想法立刻烟销云散。

　　无何，此时忍了万氏，容了万氏的气焰，以后不是日日得容得忍？这便是人干事，也不是她一个鬼能干的！
　　左庐把脸色甩回去，“婆婆这是不叫儿媳活了吗？相公临走时拿走了媳妇全部的压箱银子，又拿了全部陪嫁银票，媳妇可有二话？”

　　万氏全没料到一向温顺的儿媳竟会当面驳斥她，一时被震住，只能抖着手听左庐继续说。
　　“当日为了让婆婆出来，儿媳又变卖了父亲为我陪送的六十亩良田，一妆匣的首饰，两本古籍和一本名帖。儿媳自认对相公，对婆婆，对全家上下，掏心挖肺，在所不辞。”

　　“便是小姑每回上门，恐空手回去遭家婆训斥，哪怕家中已无余财，儿媳也回回都倾尽全力为小姑准备得体的手礼。”
　　“这次水灾，儿媳一人强咬着牙推着婆婆、阿太、小叔和一双儿女，不敢叫一家老老小小受一点累，其实儿媳今早都差点起不来了。只是想着一家上下不能无人照料，才强打精神烧了点水解解乏。”

　　左庐故意用疲惫嘶哑的嗓音说话，偏把每个话音都吐得很清楚。
　　她还悄悄使力让声音传得更远，果然看到竖着耳朵听壁角的人随着她一句句话而神色变幻。

　　对此她十分满意，因此不理小北三个滚动放大的“装！装！装！”，只管接着即兴发挥。
　　“又想着大家一路辛劳，今晨需得吃好。一大早，便去打柴，好准备朝食，儿媳不知究竟哪里不如婆婆意了，竟叫——”

　　“好了，好了，平白说这些做什么？”朱氏赶紧出来，拦住话头，不让左庐再说下去。
　　起初朱氏听万氏斥骂孙媳，并没有放在心上，哪有婆婆不骂儿媳妇的？

　　可是她也没有想到，这一向温柔和顺，刀割到肉了也不会喊痛的孙媳妇如今竟这么能说，怕是这些日子里憋狠了，再让她说下去，别把不该说的全都说完了。
　　朱氏急急想要拦着左庐不让她继续说，可惜因为之前犯懒不肯起床，只管宽慰自己说，“还要看着望儿呢，总不能叫二小子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如今情急想出门，却是衣裳也未及穿，一时手忙脚乱，下床时又找不到了鞋子。
　　因鞋子事关女人名节，朱氏只得四下找了一气，方在床底下扒拉出鞋子，急慌慌地穿上，可惜待她打开门，左庐该说的话已经说了个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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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出游，拜托存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