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人小天使》IRIS白未

6、第 6 章

　　Leo最近很头疼，他和陈搏士有分歧，但又不知道如何处理。
　　他在十五岁时失去了父母，因为一场惨烈的交通意外。陈搏士是他父亲公司的研发人员，leo的父母离世之后，他就以叔父的身份开始照料leo的饮食起居。他也从公司领取薪水，但从来不多要。他一直保持着朴素的生活习惯，也没有结婚，在生活上对leo可谓是无微不至，但不知道为什么，leo总觉得他在隐瞒着什么。
　　也许因为并非血亲，他们之间总是有着某种看不见的隔阂，Leo忍不住这样想。他们相处十年，leo自认对陈搏士的性格已经十分了解，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他总能做出适当的让步，让两人的关系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情况之下。然而，今天，陈搏士表现得太过强势了。这毕竟是他自己的公司，研发团队也好，研究课题也好，都是他在主导，但陈搏士却表现出一种干涉的态度。
　　他不应该这样的。
　　Leo的身边没什么朋友，长期的科研生活让他缺乏足够的社交，而他的衣食住行又一直有人打理，所以，他身边能说话的人少得可怜。
　　公司的同事把他当成老板，报之以敬畏。
　　家里的佣人们虽然尽职尽责，但毕竟见识有限。
　　上学的那段时光相对美好，可他又频繁地跳级……
　　“程浩，如果待你像父亲一样的男人，他试图要干涉你的事业，你会怎么做？”他对着屏幕良久，终于按下发送键。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程浩刚洗完澡准备睡觉，突然看到手机屏幕一闪。
　　程浩有些懒懒地回答道：“事业是男人的生命，神圣不可侵犯。”
　　Leo似乎很认同这句话，因为他立刻回答了一句话：“说得好。”他从未这么快回复过程浩的信息，这给了程浩极大的勇气，他迅速按下几个字：“怎么？睡不着？”
　　这一次leo回复得稍微慢了些：“是的，最近老是失眠。”
　　“怎么？学习太忙了？”程浩又问。
　　Leo和程浩刚聊上的时候和他说过，他在做一个课题，程浩自然而然地代入，认为leo正在读研究生，这之后leo并未反驳过。
　　“算是吧，”他有些心虚地回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说，那个男人像你的父亲。”程浩想了想之后才问：“那么，你父亲会阻止你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吗？”
　　Leo看了看桌上的照片，唇角微勾道：“不会。他会鼓励我去做新的尝试。”
　　“他和你很亲，我指的是那个男人。”程浩又问。
　　“是的，他已经陪伴了我十年，以前，我在做每件事情之前，都会征求他的意见。”
　　“这次你也征求了他的意见，但他提出了质疑，是这样吗？”
　　“是的。”
　　“可你还是想做那件事，又怕他不高兴对吗？”
　　“对。”
　　“只要不伤天害理，你完全可以去做。”
　　“如果它有安全隐患呢？”
　　“被证实了吗？我是说，这样的隐患成为现实的几率有多少？”
　　“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它还有待验证。”
　　“那就先小范围地实施，先观察。”
　　敲下这几个字之后，程浩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明天上午还有课，而他是真的困了。
　　他犹豫了一会，拿起手机拍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发了过去，照片中的他看起来十分困倦，长长的睫毛下，眼神有些涣散，但因为瞳孔乌黑，看起来依然十分漂亮。
　　程浩想象着对方在认真欣赏图片的样子，小心地吞咽下小口口水。
　　“你真漂亮。”leo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发过来这几个字。
　　程浩看到之后，立刻满足地笑了。他期待着阿杰也发一张自拍过来，也许并不需要露脸，哪怕只是一个露出胡渣的下巴也行。
　　然后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下一条信息。
　　犹豫再三之后，他发过去两个字：“晚安。”
　　然后，一夜无梦。
　　第二天，程浩起了个早。学校的科技大赛正在进行初选 ，葛飞打算拿小宝去试试运气，在他看来，这小东西的灵敏程度一定能在大赛中获奖。但毕竟小宝的芯子是由程浩提供的，所以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很有必要。
　　程浩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他的提议：“小宝的核心技术不是你研发出来的，你这样做就是剽窃。”
　　“我不是让你做AI程序吗？可你不愿意。”葛飞气愤道。
　　“做不好可以不参加，但不能剽窃。”程浩坚持道。
　　葛飞瞪着眼睛看了他老久，也不妥协：“这大赛我是非参加不可，你设计得再不好，那也得试一试，反正，我表格都已经递交上去了。”
　　“你！！！”程浩都被他气乐了。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木已成舟，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丢脸事小，失信事大。他明白这个道理。
　　坐在教室里，程浩咬着笔头，他想让小宝表演一套舞蹈。葛飞正在给它做新腿，那一双腿看上去灵活可爱，应该会是比赛当中的一个亮点。如果让它进行智能对话，依自己的技术可能还差了点。机械的问题还好对付，但要是复杂一些的问题，小宝答不上来就难免成为笑话。不如扬长避短。
　　他挥笔写下一段程序。小机器人穿着粉色裙子跳个芭蕾什么的，肯定萌翻了。大学生科技比赛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加点娱乐性，即使输了也没那么难看。他想着想着就出了神，然后一颗粉笔头砸到了他脑袋上。
　　“疼。”他捂着脑袋喊了一句，引来同学们的哄堂大笑。他深深地埋下头，有些羞愧又有些开心。我设计这么个鬼东西，或许也只是为了搏君一笑吧。他想。
　　“你每天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原本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同学帮他拨掉头发上的粉笔灰，无奈地看着他笑。
　　程浩看着这个同学的脸愣了半天神，这才想起来，上次发传单的那小子，不就是他么？他张大嘴巴喊了一声：“是你？那个科技大赛！”
　　对方还没来得及回应呢！又一个粉笔头飞了过来。这次砸中的是他同学。
　　“啊！”他的叫声短促而尖锐。
　　“周佳，我叫周佳，同学，我们现在也是有难同当了。”他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