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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槐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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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槐玥
藤丘与舟式两人走了没多久,端顺就感觉有些饿了,毕竟人不是铁打的,从昨天上了早朝之后,端顺为了这一次的事情不影响政治进度一进屋就埋头倒在了案台上处理起那堆堆得奇高无比的公文。他转了转脖子,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向着泛光的湖面思忖起什么。
那天,在牢中藤丘的确说过什么,然而无论怎么回忆都想不起他说的话。只记得他的神情不同于初时那般有敌意,反而还有着慈光,那种感觉在一刹那居然还让自己觉得非常熟悉,非常留恋。下一秒,端顺的脸变得严肃了。因为无论怎么回想,只能看到那诡异的笑,与那眼神不符的笑容。这种反差甚至令端顺的脸有些僵硬,他到底是什么人?在那狐狸精边大幅摇摆尾巴边道出那声藤丘时,端顺就觉得有些奇怪了。那是一个中原人的名字,而且在看了手下找来的他的资料后,越发越觉得奇怪。
除了知道藤丘是拜月教的余党,其余一律不明。
再看另一边,虽说舟式是妖精,却意外的有着许多的资料。
桂家原本是京寺(赣腾两大都寺之一)的左属,从桂家先代开始(已经数不清是有过多少代了)直至至今桂家一直以法术高强对外著称,其实背地里是在为京寺运输着兵器。那是最强的兵器——人形兵器,从舟式(实际上是桂羽谦)的祖父那一带开始,人形兵器就已经研发成功,接下来的子孙们所要做的就是完善兵器。从字面上可以直观的了解到人形兵器的意义,顾名思义就是把活人作为行动需要的兵器,虽然对于这种东西端顺从来没接触过,但是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段关于人形兵器的说明。说是把有血有肉的活人按照规定或新的设计切割,再用其他的东西(钢铁或锥木)或生物的断肢(以蛙类和狼类最为常见)在伤口处缝接,最后撒上奇怪的药粉进行施法。其中的痛苦难以用语言进行表达,在施咒时,施咒者为了保护自己的双耳不被叫声所震伤常常使用纱布把自己的耳朵绕成两个白球。因为这种产物实在是有违天命,所以成功的几率非常之少,至于不成功的,全部被使者带到了阿鼻地狱(会以烈火不断燃烧死者肉躯永无安息之日,逐次步入极度痛苦阶段的地狱,又称为无间地狱),可见人形兵器制造的残酷。桂羽谦的父亲因为不能忍受这种非人道的行为所以反抗,结果被认定为叛变,桂家只剩下当时在外游历的桂羽谦。尽管成吉(京寺的组织者)已经下令追杀桂家余党,可是就仅在皇宫旁让她失了踪影。成吉一听是进了皇宫,立马挥了挥衣袖,说:“也罢,不用再追了,那孩子进了那地方也就没得好活了!”
端顺往以前想了想,也是,那时候正值瘟疫,任何进出皇宫的举动都是不被允许的,伯伯也的确下达了阻止不效可夺人命的口令。能调查到的结果也就到此为止了。还有一点,端顺是清楚的,京寺是伯伯的组织。
至于藤丘,端顺觉得这个中原人只比自己大上了一岁,对这个国家和自己根本就没有了解,就凭他能做到什么?能完成自己的愿望吗?
一阵凉风吹过,端顺觉得有些头皮发麻,皱着眉晃了晃脑袋,寻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淡淡的凉意沁入了身体,刚刚的焦躁也被抚平了去。“也罢,那妖精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他淡淡的低语着,以一种无防备的姿势展露在洁白的月光下,平时在人前精亮的眸子此刻也淡了下去,闪着柔光。
“人,是不会自我教授妙谛真言的。若连这一点都懂,我根本就用不着如此恐惧、拼命讨好人们了,也用不着与人们的生活对立,夜夜尝着地狱般的痛苦。”男子低沉的嗓音如有魔力一般划过了寂静的夜,唤醒了那夜的精灵。“总之,我没有把下人们让人憎厌的罪行告诉任何人,这不是出自于对人们的不信任,当然也不是为了基督教教义,而是源自人们对于叫做叶藏的我,所牢牢关闭着信赖的外壳吧!”夜之精灵轻舞着,在已变成漆黑的夜幕中划过一道道的炫目光环。男子的脸无明地发着亮,那种抑制不住自己兴奋的神情,激动着、颤抖着,随后又归于沉寂。
端顺从开始就仔仔细细的看着,那个男人演的句子他看到过,那些句子应该是叶藏少年时的心理独白。少年时的叶藏看似不谙世事,但其实那时的他已经体会到与人相处的微妙情感——不信任。人与人之间是没有什么可以相互信任的事情,无论双方建立在何种关系上都会在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可悲的是,通过愚弄人,有些人可以获得地位却丧失了道德;通过被别人愚弄,有些人更不知所以,筑高了心中的危楼挖低了生存的底线。而两者最终的结局不过于“嘭”的一声归于尘烟(此指的当然不是自然死亡),虽说如此,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摆正心态来看的话,欺骗与被欺骗只是一个人生活当中的一小部分,不占很大的悲情比重。而且,活在当下(意指根据社会的风气来调整自己的前进步伐)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男子缓缓地睁开之前合上的双眼,那眸子里泛出诡异的感觉,他的脸庞在湖光的作用下竟变得无比的苍白,动作开始僵硬,端顺觉得那颤颤巍巍的动作简直就不像是人能够做得出来的。可是突然间,他漾起了笑容,嘴角微微的上扬勾起了两侧的笑纹,眸子却是直直的,毫无笑意。
端顺看着男子的笑容,脑海里浮现出书中的句子。“这一次的笑容,不是皱巴巴猴儿般的笑,而是相当有技巧的微笑,但与人们的笑容相比,老觉得有些异样。该是说气色很好呢?还是世故老练?......”端顺未经过过多的思索,就向那名男子又走近了些,借着月光,端顺模糊的看到了男子的容貌,俊朗的脸架子,高挺的鼻梁,拥有西方特征的眼嵌在细致的皮肤上,嘴唇也是不厚不薄,男子的嘴鼻眼眉连缀着同时看去,轻俗高雅的气质淡淡渗透出来(这里是小攻用于表现出叶藏与世间格格不入所散发出的气场),简直就是价值连城的艺术作品,端顺有些怔了,真是生得一副好模样。然而过于脱凡,笑容中毫无实在感。
端顺觉得,其实叶藏不是脱凡,他是假装脱凡,叶藏并没有真正的放下,不然的话为何要去做愚(娱)人的小丑呢?
那笑容说是脱凡的话......
“倒不如形容像是一张有如羽毛般轻薄全白纸张,上面摆着笑容。”端顺继续回忆着书中的情节,却听到那男子深吟道:“甚至父母亲都不时会让我看到一些我所难以理解的事。”他顿了顿,孤寂地向湖面望去“我发现,这一份无法诉诸他人的自我孤寂气息,被许多女性本能地嗅出,这也是我在往后常常被乘虚而入的诱因之一。”
晚风吹过,带来了阵阵花香。端顺抬头向上望去,发现是几株有些早开的樱花,没有掉落的花瓣,只是静静地衬在了男子的背后。
“总之,对女性而言,我,是一个可以暗恋的男性。”
最后一句也完美的落幕,男子低着头有些害羞似的笑着。
端顺有些无奈的皱了皱眉,虽说是演戏,但说出这句话还真是。
男子在结束的几秒后突然看向端顺,与刚才截然不同的笑眸里带着些警告。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