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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真相(中) ...

  •   “我叫苏则,你为何会在这幻境之中?”
      阡念:“……”
      见他不答,苏则便改口道:“并无恶意,若是有难言之隐,苏某便不强人所难,只是你我若是自此幻境后别离,下次何时才能相见?”
      阡念写道:“君念便至。”
      或许是刚刚想到自己平日里常常做噩梦,而阡念却及时的给了他安慰。这让苏则心头漫起暖意,一时间竟放下了防备。
      自小生于宫闱之中,苏则很多时候都处于应对明枪暗箭的状态。纵使他心里想恣意妄为,但潜意识里都会去分析划分他人。所以,就像一个瞎了很久的野兽,突然看见光明,一时间难以抗拒,也开始抬头细看世间千万,忘记茹毛饮血,忘记争强好胜。
      这一刻,苏则是很享受的。
      不知不觉已至深夜,赵屠夫原在床上已浅浅睡下,突然,他一个惊叫弹起身体。
      坐在床上,他大口喘着气,一双眼睛遍布血丝,呢喃道:“不要杀我,不是我的错,不要杀我……”
      神经质了很久以后,赵屠夫躺在床上,擦了脸上的汗,出了一口气。
      “五岁的事谁还会记得……”“要不是你化作上官公子的模样,你能近的了她的身……”赵屠夫脑子里循环着这两个人的话。
      “阿茶,我该怎么办……”赵屠夫一双眼睛看着房顶,自言自语道。
      接连三日,赵屠夫都做了噩梦,然后再一个人油尽灯枯的守到天亮。
      第四日,阿茶来了。
      进门后,阿茶便看到了床边精神劲不太好的上官公子。问道:“阿悦,你怎么了?”
      “哦,无妨,自是想娘子你想的。”
      阿茶忽略掉他那句骗人的鬼话,接着开门见山的说道:“下月季哥哥便会到家,不妨,你那日提亲可好……”
      往日里上官悦听见这样的话,要么是愁眉苦脸的推脱,要么是信誓旦旦的哄着阿茶,但这次……他没有拒绝。
      “好。”上官悦看见阿茶欢喜的模样,苦涩一笑,道:“阿茶,如若,我是说如若,如若你心爱之人面貌全毁,你还爱他吗?”
      “诶呀,无论相公你什么样子,都是阿茶心中最好的上官公子。”阿茶与这人相处一年,已无当初的羞涩。
      “上官公子”这四个字深深刺痛了赵屠夫,他接着问:“如若我欺骗了你……”
      “阿悦……还是不愿娶我?”阿茶观上官悦自进门后便闷闷不乐,以为他是要先骗她,再温声暖语的哄她,以此推脱婚事。于是,她不乐意了……
      换任何一个女子,无名无分在外养一年,都会心急,也都会不乐意。
      “不,随口一说而已,阿茶莫要当真,我怎会舍得骗阿茶呢,阿茶你,可是我的心肝。”
      “阿悦真好……”
      苏则:“……”这真的比看朝廷上那些文官撕逼还要精彩!
      待阿茶走后,王狗蛋便来到赵屠夫身旁。“如何?好哥哥,想的怎么样?”
      赵屠夫想了好一会,然后狠绝的道:“嗯!”
      一月后,季青回至家中。
      “哥哥,你回来了!”阿茶欢天喜地的喊道。
      看着府中的白绫,季青募的觉得阿茶此时这般活泼,实在不合规矩。思及阿茶心性单纯,便未仔细追究。
      进到院子里,季青便迅速走到屋子里,与季母相见。季母一见到季青,再也耐不住伤心,悲戚道:“我的儿!你终于回来了!你爹他……啊!我的夫啊!……”
      “娘,你莫要哭了,阿青不孝,未能见爹最后一面……”母子两人抱头痛哭,良久未熄。
      阿茶在一旁看着,眼里露着悲伤。一转头,又有几分嫉妒。
      “季哥哥,伯母,你们莫要伤心了,天马上就要黑了,哥哥舟车劳顿,肯定很累,阿茶现在去做饭。”说完,女子转身离开。
      阿茶离开屋子,来到厨房,抬头看看天,一片片白色的雪花飘落。远处梅花树下的雪,大概都有三掌厚了。
      “下雪了啊,真美。”阿茶兀自一笑。
      一个时辰后。
      “赵屠夫,你……”季青瞪着一双眼,捂住胸口,却阻挡不住流出的鲜血。
      那血蜿蜿蜒蜒流到地上,染红了晶莹剔透的雪。
      “以后,阿茶,官职,财富,名誉,都是我的了。”赵屠夫抽出菜刀,再次捅了进去。
      红色的血液飞溅,染腥了季府的空气。一阵冷风混着腥味吹来,吹开赵屠夫的头发,却吹不醒他发昏的大脑。
      不过多时,赵屠夫扛起季青,准备将季青埋入土中。正在行走时,赵屠夫募的看见一座平日里没有看见的神庙。一阵风吹来,将他吹出一身鸡皮疙瘩。
      “怎地看着阴森森的。”赵屠夫不由得愣住。一声打更人的更声突然穿来,赵屠夫猛的一颤,左看看右看看后,扛起季青的尸体,飞快的跑了。
      忙活一夜,赵屠夫回到季府,将一身血污都洗去,化作季青的模样,等着阿茶回来。
      日上三竿,季母都已醒来,却还未见阿茶的影子。
      也许是亏心事做多了,赵屠夫心里猛的一凉,飞快的跑出季府,来到竹林中的小屋。
      然后,他看到阿茶晕在床上,双眼被蒙住,身上有一猥琐至极的男子。
      阿茶,她……
      “啊!”赵屠夫发了狂,一双手紧紧攥着王狗蛋的脖子,将他活生生掐死。
      苏则眼前募的一黑,手心被划了两个字,阡念:“别看。”
      不仅看不到了,就连赵屠夫那杀猪般的嚎叫声,苏则都听不到了。
      两天之内,两条人命没了。
      坐在地上,赵屠夫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仿着季青的样子做的,骨节分明,修长有力。透过那层假象,赵屠夫看见自己原本粗糙黝黑的双手上,好似沾满了鲜血。
      “呜呜呜……”一声女人的哭声传来。
      “阿茶……”赵屠夫道。
      “季哥哥……我……呜呜呜……”
      季青不知所措,站起身,抬起手,又放下。
      事情,从来不受人们的控制,可却都是由人们做出的。
      苏则被再次搂住腰,一转身,便到下一个场景。
      “为何如此?”苏则抬头问道,好似能看见阡念。
      见他未答,苏则便低下头,独自思考。
      “哥哥,你爱我吗?”阿茶穿着一身喜服,坐在床边问着季青。
      季青看向南面一点白,那是上官悦家里在办丧事。
      半月前,上官悦暴毙,那是赵屠夫利用季青的人脉动的手。
      很多事情做过开始的那一次后,无论以后再做几次,只要开始了,都会变得无关紧要,就算那种事情令人发指也好。
      季青回过头,淡淡道:“爱,自然是爱的。”
      阿茶的脸微微一红,抬头看向季青。
      “阿茶可知上官悦,前些日子死了,丧事与我们的婚事相冲,怪不吉利的。”
      “啊,上官公子啊,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便去世,父母该多伤心啊!”阿茶一脸惋惜的说道。
      季青轻轻一笑,道:“是啊,真可怜。”
      良久,季青搂起阿茶的腰,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日清晨,阿茶哭哭啼啼的问道:“季哥哥,你莫不是那日见到阿茶被人……就此嫌弃阿茶了吗?”
      季青像是想起什么,冷冷的说道:“不会,莫要多想。”
      莫要多想?阿茶要疯了,她一个女子,被人如此对待,季青他,他不应该这样的!他应该安慰!数日都是如此,阴晴不定,有时一脸阴沉,有时突然便笑了。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阿茶狐疑的看看季青,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哪个男人会同意与一个有情夫的女子成婚!
      “可……新婚,他却不碰自己……”阿茶偷偷想道。
      “瞎想些什么!自是爱你,怎会嫌弃!”季青一手解开阿茶的腰带,嘴角勾起笑意。
      翻云覆雨之际,他问:“哥哥俊吗?”
      那人意乱情迷,未有回答。
      于是他更加卖力,像是发泄,更像是报复。
      这时苏则被阡念拉起手,走出婚房。
      走出之后,苏则才发现,这婚房,是在那街角阁楼最高的一层。
      向下看,万家灯火,一览无遗。
      隔着冰冷透明的空气,苏则看见一个鬼魂在直直的看向婚房内。
      那是季青的魂魄。
      一阵风吹来,一张纸生生穿过季青的身体,飘向远方。
      纸上写着三个大字和几行小字,苏则眯眼细看,是那首《长相思》。
      “花似伊,柳似伊。花柳青春人别离。低头双泪垂。
      长江东,长江西。两岸鸳鸯两处飞。相逢知几时。”
      这词本就悲伤,苏则看完词,再看向季青,只觉悲伤上加了一层心疼。那魂魄一双手攥的青筋暴起,满眼痛苦隐忍。
      两岸鸳鸯两处飞。相逢知几时。
      一只鸟儿已死去,另一只鸟儿浑然不知情况,所以,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再次相逢了吧。
      苏则握紧阡念的手,问道:“上次那个情景不让我看,是因为过于虐心了吗?”
      阡念写道:“人心丑恶,不忍污殿下的心。”
      苏则:“无妨,我倒觉得这三个人,都是可怜之人。一个爱而不得反诛心,一个名节已毁反不知,一个冰心可鉴反冤死。”
      阡念:“殿下心性善良,于殿下而言是幸事。”
      两人未说完,季青就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声。苏则回眸一看,发现季青的魂魄散了四分之一。
      颜色淡了很多的魂魄回头看了一眼阁楼,凄惨的勾了勾唇角,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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