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红灯区》蒲滔

10、第九章

　　“所以你不邀请我去你家坐坐吗？”
　　半夜的马路一个人也没有。
　　里德看着她的脸，莉莉揭去面纱的脸显得格外圣洁，半夜的寒气使他清醒，他竟然觉得一个妓--女圣洁。
　　“你现在在后悔和一个妓--女接吻吗？”莉莉垂下睫毛。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里德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莉莉望着里德的侧脸，像是希腊雕像一样的高挺鼻子上方，是一双看似多情的冷漠的眼。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们是好朋友吗？”
　　“朋友？”里德突然停住，“你想做我的朋友吗？”
　　他弯腰盯着她的眼睛。
　　她眨了眨眼，“我……”
　　“你不想。”他修长苍白的手搭在她肩上。
　　“我是你的猎物，”里德眸色沉沉，“你狩猎不寻常，不愧是在辗转在红灯区的东方明珠。”
　　莉莉白皙的脸仍然是无辜的样子。
　　“初次试探我，”暧昧的气息交融，“探我的底线，得知我喜好清洁的习性，多次试探底线，不断试图打破我的防线。”
　　“试图温水煮青蛙，”里德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在我生活中时不时出现，然后展现你不一般的桀骜的一面，引起我的探索欲与征服欲。”
　　“然后朝我的私人领域进发，”他的声音理智而平静，“先是闯入我家，用你那可爱的小卡子打开我家门，接着试图用你可爱的言语揭开我的隐私。”
　　“语言交流，肢体接触，然后是什么？”
　　“你用柔弱和诱惑来向我这个男人的心进攻。”
　　里德温柔地抚摩她的嘴角，“莉莉小姐，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莉莉按住他的手。
　　“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里德眼里映着她的笑脸，“我没有钱，没有权。”
　　“可是你是个美男子。”莉莉拉起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脸上，“你的手太冷了，我的脸够暖和吧。”
　　“世间好看的男人很多。”里德没有动作，任由她火热的手抓住他，“还是你爱我？”
　　“如果你要我爱你，”莉莉身上的香味窜进他的鼻子里，“那你就是我的世界。”
　　“我要你也爱我，”莉莉放下手钻进他的怀里，“所以我要搞明白你的所有。”
　　他感受着怀中温暖的女人的身体，那是和无数肮脏的身体交融过的肮脏的东西。
　　他按捺下恶心的情绪，“如果你要征服我，”他冷冷地说，“你成功了。”
　　“但是我不爱你。”他接着说，“你也不爱我。”
　　“是欲望征服了你。”莉莉快速地脱开他的怀抱，站在一旁，“我会爱你的，如果你想。”
　　“我不明白，”里德感受到冷空气填补刚才温暖的气息。
　　“我需要一个人陪我去巴黎，”莉莉认真地看着他，“我要离开德国。”
　　“为什么？”
　　“你没有发现奇怪的军队人员开始行动了吗？”莉莉抱着手臂，“那是党卫军，你觉得他们的巡查难道只是简单的普查吗？”
　　“战争消停了，”她面不改色，“但是矛盾并没有停止，我到德国许多年，德国的失败给这个民族带来的深藏在骨子里的仇恨，从未消弭。“
　　“我找人打听了不少，“她看着他皱起来的眉头，“大量华人已经被‘请’走，谁知道他们是生是死。”
　　“再就是犹太人，”她露出恶魔一样的笑容，“你知道对犹太人的仇恨吧。”
　　里德眼里露出严肃的神情，“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莉莉模糊地回应他，“你以为呢？”
　　“你也应该被排查了。”莉莉开始往前走，“我亲爱的里德先生，我为什么选中你？因为我们都一样。”
　　“你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莉莉回头看他，“高级妓--女的床上可不是一群普通人，就算他们不透露，我从地狱爬上来，我手上可有不少东西，谁也没有我了解人的心。”
　　里德看不清她的表情，“难道你没考虑过我也会对犹太人深恶痛绝。”
　　“不，”她转身看他，“你没有这个选项。”
　　“你可以自己离开，”里德迈开长腿追上她。
　　“不，”莉莉执拗地坚持，“我需要一个人，一个我爱并且爱我的人。”
　　“为什么是我，”里德恢复往日温和的笑容，“为什么是巴黎。”
　　“因为一个约定。”她眼里露出复杂的神色，然后她加快脚步，“我就先回去了，里德先生也自己回去好好想想看吧。”
　　里德停下来，看着幽长的街道吞噬她的身影。
　　他陷入沉思，当他正准备转身离开时，摸到了大衣上挂住的一粒闪烁的耳钉。
　　“明天见，”他握住它，“莉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