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5章，硬币两面 ...
-
十六、十八二人立即屏住呼吸，身体紧绷，竭力缩小存在感。
可惜事与愿违，杀人鹰还是一步又一步朝他们靠近着！
二人额上满是冷汗，眼中更是充满了恐惧。此时，弱小如他们，已经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同时，二人身旁的慕清雪却眉头紧皱、双目空茫，仿佛被魇住了。看到杀人鹰杀人时，她脑中就开始闪现一些意义不明的画面，红与黑、血腥与硝烟……，可等她仔细去寻，画面又倏然退去，再看那满地鲜血，她心中突然生出巨大的悲怆和不忍。
终于，杀人鹰享受够了人类对它的恐惧，展翅飞跃，直扑躲在芦苇丛里的十六、十八。
二人当机立断起身逃跑，但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这么多比他们实力强大的同门都被猎杀，二人生存下来的可能性基本为零，除非奇迹发生，否则必死无疑！
“住手！”慕清雪下意识喊道，但她随即露出苦笑，因为知道自己的阻止根本没人（兽）能听到，意识体的她什么也做不到。
然而让人惊讶的是，杀人鹰停下了动作，锋利的利爪就按在二人后心的位置，下一秒就能洞穿他们的心脏！
死里逃生的二人心脏怦怦直跳，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不管是什么，这都是奇迹！
杀人鹰转头看向慕清雪。
！！！难道它能看见我？
慕清雪瞪大了眼睛，心脏都停跳了一拍，被猛兽盯上的寒意让她一激灵，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她看着浑身浴血仿佛从地狱走出的杀人鹰，咽了口口水，心中默念：冷静，冷静，冷静……
杀人鹰歪着毛茸茸的脑袋（为何还有点萌？），一双锐利的鹰眼柔和而疑惑地看着她。
“小家伙，”杀人鹰突然开口说话了！它的声音是沉稳而磁性的成熟男性声音：“你的气息明明是灵兽，为何灵体却幻化成人类？”
虽然转世重生，但慕清雪下意识还是以人类自居，此时见杀人狂魔般的灵兽玄鹰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顿时生出一种错位的惶惑之感。
见刚诞生的灵兽意识体一脸茫然，玄鹰叹气：“你的本体是什么？变回去吧。”
慕清雪低着头，眼神瞟向一边，继续沉默。她在心中哀嚎：啊！鬼知道我投胎成了什么兽？而且怎么变啊？变不回去，这位凶残的灵兽前辈会不会杀了我？
“不会变？”玄鹰再次叹气，依然和颜悦色，不知脑补了什么，玄鹰竟然还安慰起她：“算了，你这么……，不会就慢慢学，别伤心。”
对方这温和又纵容的态度，让慕清雪一时怀疑刚刚的杀人鹰是不是幻觉，这反差简直判若两鹰！
给了慕清雪一个怜悯的眼神，玄鹰摇着头小声嘀咕：“第一个诞生灵识的天生灵兽，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傻子才是？难道是被可恨的人类摔坏了？真是可怜的小家伙……”
“……”完全能听到对方自言自语的慕清雪。她有些抓狂，她不就是安静了点吗？哪里傻了，怎么就被贴上“傻子”的标签了？
“小家伙，别怕，我马上替你杀了这二人！”玄鹰又变得杀气腾腾起来。
果然还是那只杀人鹰！
玄鹰的利爪缓缓穿进了二人后心处的衣衫、皮肉，它喜欢慢慢杀死猎物，这样猎物才会在慢慢接近死亡的过程中，充分体验死亡的恐惧。
十八和十六的痛呼声响起，直面死亡的恐惧让他们不断挣扎，手抓在地上，指甲里全身泥和血，狼狈极了。
“师兄，咳咳，我好疼。”被按住无法动弹的小十八拼命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师兄，眼泪忍不住的往外涌：“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师兄，我害怕！”
“别怕，有我在。”十六回握紧师弟的手，轻声安慰。虽然这样说，但他已经对活下来不抱希望。他只希望师弟死时不那么痛苦，不那么害怕。
“师兄，求救信，咳咳，会有人收到吗？”
“……会的。”十六忍着疼痛折磨道，心中却苦涩哀叹：救援最终会来的，只是他们不一定等得到了啊。他死了没什么，但师弟还小，还没有在繁华人世好好走一遭，不该这么死了！以师弟的好皮相，就算武功差些，也会有很多女侠追求吧？可惜看不到了……
“等等！”慕清雪知道此时应该明哲保身，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慕清雪跟了二人一路，听着二人的对话，觉得他们两个和其他乌山派弟子不同，她有些喜欢他们了。虽然在九霄第一坑——乌山派这个黑色染缸里，再善良的人呆上几年，没死的都会变成心肝俱黑的狼人，但这个十六却神奇的保持了自己的本性，而十八年纪还小，还一副孩子心性。眼睁睁看着二人被杀，她于心不忍。
虽然二人的羊皮袋装着自己和弟弟妹妹的灵兽蛋，她并不想被带去乌山派。虽然以杀人鹰的言行来看，它恨极了人类，就算她开口，也不能改变它的决定。
但慕清雪还是决定还是为这两人争取一下：“他们不是坏人，前辈已经教训过他们了，您大人大量，放他们一条生路？”
“你站在人类那边？”玄鹰的眼神骤然变冷，那直击灵魂的杀意让慕清雪浑身一僵。
慕清雪的求生欲瞬间爆棚，慌忙道：“当然不是了！我最恨……人类了！”
——呜呜，另一个世界的爸爸妈妈，女儿是爱你们的！
“很好！”玄鹰满意了：“人类都该死！灵兽就该生在山川死在山川！可恨的人类竟然敢剥夺我们的自由，给我们套上枷锁，奴役我们！你的选择是对的，要知道我杀过的灵宠不知凡几，那些被人类驯化的灵兽之耻，都是叛徒！该死！”
杀气真重！
慕清雪咽了咽口水。但作为曾经的九霄第一铲屎官，她却十分不服气。告诫自己要冷静，要明哲保身，要忍！但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想和对方辩一辩的冲动。
不过，她脑中自己慷慨激昂和对方据理力争的场景，到了现实却是——
慕清雪十分怂的装出一副懵懂无知而且傻敷敷的模样，战战兢兢地说：“前，前辈，我不太明白。灵宠也是我们的同胞呀，和人类契约，也是彼此自愿、互利互惠嘛，也没伤害野生灵兽，不算……背叛吧？而且这也是灵兽王和九霄王的约定呀！”
说完，慕清雪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一副“宝宝小，还傻，什么都不懂”的无辜模样。
玄鹰的怒火和杀气瞬间被噎了回去。
玄鹰冷哼一声，怒道：“哼，约定？什么约定！不过是灵兽王贪生怕死，在九霄王的剑下卖了我们灵兽求生罢了！”玄鹰说得满腔怨愤，随后便开始滔滔不绝花式骂灵兽王，显然对灵兽王怨念极深。
慕清雪想起了游戏设定，最初人类和灵兽达成契约关系，确实是灵兽王和九霄初代王打了一架输了后才开始的，难不成真相是……，可游戏里也有灵兽王和初代王把酒言欢的开场动画啊！
况且人类喂养灵兽，就像后世人类对待宠物主子，各种投喂陪玩、梳毛铲屎，可谓悉心照顾、真心爱宠，换取的不过是自家主子对自己卖萌打滚，辛苦一点也是看门护院、共同战斗，比起残酷的野外生存要安逸得多。只要不遇到太坑的主人，灵兽根本不吃亏。
若不是自己曾是人类，也会在灵宠和野生灵兽间选择安逸的前者吧？但人的尊严，不允许她喊另一个人类主人，然后打滚卖萌，被某个人类爱抚、亲亲、举高高、摸肚肚、洗澡澡……
慕清雪想到那些画面，猛地打了个哆嗦。
等等，莫非灵兽的性子也和人类一样，比起安逸更爱尊严和自由？
可慕清雪又想起游戏里，自己只不过投喂一次，就赖着她不肯走的灵兽一二三四五……
这里和游戏很像，这点应该也差不多吧？哦，等下，这是不是说，以后自己的弟弟妹妹也会被人类一口吃的骗走？！不能忍！！！她突然有些理解玄鹰对人类的愤怒了……
咳，想的远了。总之，果然还是灵兽和灵兽各有不同吧，有爱卖萌的灵兽，就有高冷的灵兽，有喜欢人类的灵兽，自然也有偏激的猎杀人类的灵兽，比如此时还在骂灵兽王的玄鹰前辈。
骂了灵兽王一顿后，玄鹰神清气爽。它眯着一双金色的鹰眼威胁地盯着慕清雪，冷冷道：“呵，听你刚才的口气，你很羡慕那些灵宠？想和人类契约？”
慕清雪果断摇头，赶紧顺毛撸鹰：“前辈您说得对！我们灵兽当然要选择自由！这辈子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和人类契约！”
“说的好！”果然，被顺毛的玄鹰气立即变了态度，用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看她：“我们灵兽就该有这气度！为了灵兽的尊严，我们就是死，也不和人类契约！”
“哦！！！”
“哦！！！”
这边，他们激情四溢，对空长啸，宣泄作为一只灵兽的尊严和自由。那边，两个半死的人类一脸懵逼。
他们看不见慕清雪，也听不懂灵兽间的对话。只能看到杀人鹰松开按着他们的爪子后，先是一只鹰自言自语叽叽咕咕，然后一只鹰对着天空鸣叫个不停……
“……”十六、十八。这只鹰疯了吗？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一句话：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二人猛地发力，推开杀人鹰不知不觉已经放松力道的爪子，开始疯狂往芦苇荡外跑去！
只要跑出密林，就有人类经过，就可能获救！
但芦苇荡离出口很远，他们逃出去的几率很小很小。而此时，对空长鸣的玄鹰已经看向他们，振翅欲飞。
“小心！”慕清雪下意识朝二人喊了一声，玄鹰回头看她时，她立即堆着笑说：“我是说您小心，别闪到翅膀。”
“……”玄鹰。
十六、十八看到杀人鹰追了过来，立即加快脚步，飞速奔跑。但他们的速度如何比得上灵兽玄鹰？眼看就要被追上，成为鹰爪上的又一对儿亡魂，十六突然解开羊皮袋，手一扬，天女散花一样将一袋子灵兽蛋抛向空中。
十六在之前的观察就已经发现，这只杀人鹰虽然杀人手段狠辣，但比起杀人它更在意灵兽蛋的安全，每次都是确保灵兽蛋安全的情况下，才会一一杀死猎物。果然，玄鹰放弃了他们，选择去救灵兽蛋。
“对不起。”十六轻声道。虽然对不起这些还未出生的生灵，但他一定要救师弟！师弟不该死在这里！他唯一能为那些生灵做的，便是尽力将灵兽蛋往草丛多的落方扔罢了。
慕清雪惊呼一声扑上去。但慕清雪忘了自己无法接触到实物，眼睁睁看着灵兽蛋自手心穿过，掉在地上。
“啊！”慕清雪惨叫一声。
好在玄鹰不愧是强大的灵兽，稳稳的接住了即将落地的灵兽蛋。
果然人类和灵兽还是不同的。十六是个好人，是人，所以他不会杀人害人，但却会毫不犹豫牺牲灵兽蛋换取自己的安全。
“这就是你说的好人？人类都是自私的生物！”玄鹰说着将翅膀、背上接住的所有灵兽蛋轻轻放在地上。
慕清雪能理解十六，只是有些伤心罢了。不同种族之间，果然无法用绝对平等的心对待彼此吧？就像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玄鹰杀人、十六牺牲灵兽蛋，二者都认为自己没错，只不过是思考的角度不同罢了，若站在对方立场，十六是对灵兽蛋下手的可恨人类，玄鹰则成了凶残嗜血的杀人鹰。
就像抛硬币，一面是人类，一面是灵兽。那么，人类灵魂、灵兽之躯的慕清雪，就是硬币立起来时的中间状态。无法彻底倒向某一面，又微妙的连接着截然不同的两面。
……
“你是个软皮儿蛋？”玄鹰用爪子戳了戳脚边那只发育不良的灵兽蛋，恍然大悟：“怪不得傻乎乎的，定是记忆传承不全。”
“记忆传承？”慕清雪揉揉脸，一脸激动，那不是强大的天生灵兽才有的特殊设定吗？难道自己的金手指终于来了？
“你一诞生意识就知道这么多，显然属于强大的天生灵兽。”玄鹰看向慕清雪，十分自信地说：“许是因为软皮儿没有阻挡，你的灵体出来的太早，所以才记忆不全，什么都不会。”
“……”慕清雪觉得不是。她知道这么多，完全是因为有前世记忆，和灵兽传承没关系。果然她还是没有金手指的倒霉蛋！
“你回去重新来过吧！”玄鹰略带嫌弃的声音响起。
“回去？”慕清雪还在诧异，玄鹰就一翅膀扇了过来。慕清雪眼前一黑，仿佛掉进一个旋涡，好一会儿后，她才在一处黑暗的地方站稳。
这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慕清雪摸黑前进，一边走一边喊：“玄鹰前辈？前辈？您在吗？”
没人回答。
慕清雪抱怨：“这么黑，就不能点个灯吗？”
而她话音刚落，黑暗的世界里就亮起点点星灯，如梦似幻！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么么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