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师叔二三事》越冬川

3、小金子

　　碧承宫外清气鼎盛，华光万丈。不用多言，便知有新神诞生。
　　关云，才德修为上选，应其意愿，授金甲守卫神，以卫天威。
　　小金子看着自家徒弟，身披金甲，玉冠束发，浑身散着威严之气。万神录寥寥几句，听着厉害得不得了，实际就是碧承宫看大门的。
　　心痛，很心痛。
　　"我说你啊，放着好好的将军不当，偏要看大门，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二愣子。"小金子痛心疾首。
　　"那要看我看得是谁的大门，师父你的门，自然由我来看，其他人没有资格！"关云说得义正严辞，小金子却听得老脸一红。
　　"罪过罪过，你都想些什么！龌龊！"小金子心里暗道，转身迅速逃离，扔给关云一句话："晚饭不用做了，我去找古神叙旧。"
　　风烟翠柳，古城陌巷，一切与十三年前一样，小金子循着昔日记忆，来到天外的一处洞府，名唤亦真洞，他口中的古神就居住于此。
　　"止目，好久不见了，出来喝两杯吧。"小金子的声音回荡在洞府，无人应答。
　　小金子使出神力探索，却一无所获，心下暗道不妙，查看万神录，有关止目的只有一句："先知古神堕入轮回，至此，上古神明消失殆尽。"

　　"这雨还要几时停啊，师叔，我听隔壁小虎说困龙山里有一个山洞，洞里有个桌子那么大的蜘蛛，我怕它是成精了，正好我也习得过一招半式，咱们去把它给抓起来可好，以防它为祸苍生。"寻越说越起劲，从椅子蹦到桌上，又从桌上跳到地下。
　　繁缕最初看到寻的时候并不喜欢他，因为自己喜静，寻偏偏唧唧喳喳一刻不肯安稳。但毕竟是小孩子，繁缕也没有过多计较，日子久了，竟觉得这样吵吵闹闹的也颇有味道。自然而然对寻的管制更少了，寻便觉得师叔可亲，日日粘着他。
　　"捉回来又当如何？杀了它？"繁缕问寻。
　　寻一时不知如何对答，他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世上不是只有人才配活着，这世间有生命的万物都为神所庇佑，当你可以决定一个生命的存亡，心中明辨是非曲直的信念也要成熟，不然你与妖怪何异？"繁缕的一番话惊呆了寻，他第一次听师叔一次讲这样多的话。
　　繁缕见寻呆在原地，觉得自己不应该对他要求得这样苛刻，毕竟他还小，要有一个接受的过程，成仙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人，应该先修人道。
　　"那我们可以先去看看吗，谁都不抓。"寻央求道。抓着繁缕的腿，趴在他膝盖上。
　　繁缕的脊背瞬间僵直，从未有人这样靠近过他。
　　"好，去给师叔倒杯水。"繁缕赶紧支走了寻，僵了的身体才渐渐恢复。
　　天清气爽，是个探险除妖的好日子，寻与繁缕出发去困龙山。
　　困龙山山势险峻，传说上古神明曾镇压过一条恶龙在这里，所以得名困龙，不过千百年也没人见过什么恶龙，这传说也就是个传说。
　　"师叔啊，师父他什么事回去的那么急，都不与我辞行。"说来有些委屈，寻是孤儿，是师父在山门外捡了他，他其实当师父是父亲的，虽然师父在他心中是个吊儿郎当的人。但将他丢给别人又不与他说这事还是让他有些难过。
　　"自然有急事，不过他未与我细说，我不清楚。"繁缕道。
　　"哦。"寻低着头，不再说话，手里拿着小树枝一路划着地，看起来很是郁闷。
　　繁缕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对于哄小孩子这事一窍不通。
　　阳光越来越强烈，灼人得紧，寻擦着额头的汗，感觉自己的喉咙快要冒烟了。行至一处山泉，便饿狼般扑了过去。

　　小金子回到碧承宫，见徒弟一脸正气的站在门前，说不出来的安心。
　　"师父，何事如此惊慌。"关云问道。
　　"我惊慌？笑话！"小金子道。说着擦了把额头的汗。又道:"小云你去送信给各神府，叫各个同僚赶紧来宣事殿。
　　"出了大事吗？"关云问道。
　　"古神的预言应验了。"小金子道，他没法相信那个活了无数岁月的神就这样消失了，甚至没留下只言片语。

　　天外天，混沌之地，一丝阴暗混沌之力日渐强盛，随着古神的陨落，混沌之力渐具人形。化为星尘，坠落人间。

　　宣事殿外站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神和仙。唧唧喳喳的像一锅烹着的豆。
　　"听说古神没了，是不是真的啊。"人群中嚷道。
　　"那财神与古神最为要好，问他去啊。"其中一个人淡淡说道。
　　"花神算是问着了，本神确实知道此事，此次聚会的消息也是我发出的。"小金子说道。
　　花神瞥了小金子一眼，又转到了他身旁的关云身上，眸光如刃。
　　"那财神可有什么要说的。"花神答着小金子，可目光还在关云身上。
　　小金子挡到关云前面，回道:"古神入了轮回。"
　　这一句话如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开，传递出的恐惧如魔鬼般啃噬着众神的思绪。
　　"那就是说，我们即将大难临头了，对吧。"花神显得极为冷静。
　　小金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花神没有说错。
　　"那我现在就去找月老改了我的姻缘，了了我的夙愿。"说着，花神御风而去。留下众神面面相觑。
　　小金子摇了摇头，说了句散了，就领着关云回去了。
　　"古神的预言到底是什么。"关云问小金子。
　　"若上古神明皆陨，神界将亡。"小金子道。
　　"只要我在师父在身边，定护您周全。"关云语气坚定，没有丝毫恐惧的神情，只有他知道，他的神界，只有一个神。只要他的神还在，他便无畏无惧。
　　"傻徒弟，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小金子躺在慢悠悠的云朵上，向着太阳，光芒充斥着眼框，身后，无边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