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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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您方才没去用餐，”刘夫人在他面前站定，娇笑道，“实在放心不下，去厨房做了些豆沙小饼，还备了山梅汁。”
她抬手把食盒递给明言，眼波流转，竟作出些未出阁的小女儿家娇羞的姿态:“您且垫垫肚子……还望您不要嫌弃我的手艺。”
明言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不太能习惯呆在这样诡异的氛围里。
他顺从地接过食盒，暗自掂量一下，感觉分量实在不小，有些苦恼不知道待会要怎么处理一下，面上还是不显，冷冷清清地道了谢。
没想到这女子也不走了，轻轻倚着栏杆，很是主动的开始和明言闲聊，但也无非是问他觉得住在现在的房间里习不习惯舒不舒服、是哪里的人、平常都喜欢做些什么。
一句都未提刘月一的事，反倒是婆婆妈妈围着明言问东问西。
明言和她一直打着哈哈，心想，你不是担心我肚子饿，现在我手拎着食盒都累了，还不放我回屋去吃。
刘夫人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孤男寡女在这儿站着吹风不太好，越说越来劲，甚至想约着明言明日一同出游。
“不。”明言拒绝道，“我需要首先处理月一小姐的事。”
刘夫人当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捋头发的手僵了僵，但很快扯出个笑脸:“是，是，自然如此。方才是我疏忽了。”
——疏忽？
——我看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在心上吧。
“天凉，夫人还是回去歇息吧。”他心头燥郁难解，思绪乱的很，“多谢夫人为我做了这些……点心。”
刘夫人脸色变了几变，听出来明言语气里的不耐，一向妥帖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
“那我就回去伺候老爷了……明先生也好好休息。”她低头，似乎有些意难平，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抠了抠指甲。
明言顺着看去，那双手苍白细嫩，而蔻丹艳丽，造成极强的冲击感。
——仿佛下一秒，就有什么会融化开来，热烈地流淌下来。
明言不再多想，点点头，回屋关好了门。
他坐在椅子上，轻轻打开这食盒。
一股热气掺着香味涌了出来。
几叠小饼整整齐齐的摆在里面，看着皮薄馅大，隐隐渗出些豆沙的暗色，诱人的很。
第二层便是那山梅汁了，盛在似乎是玻璃制的薄碗里，明言摸了摸，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这似乎还是冰凉的。
本来还不太饿，明言这时候突然有冲动拿起来吃了。
他敲了敲自己脑袋，恢复了些理智，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块宝贝来。
——那是一块看上去很普通的石头。
——但它的确救了明言很多次。
这是宋如炬当初送给他的。
那是个炎热的夏天，他刚从花园溜达了一圈，热的大汗淋漓，沐浴前不忘吩咐人待会给他洗几个丽果来。
这丽果几乎算是明言最爱的果子了。
这果子可以吃皮，有脆有软两种，但每种都深得他心，香甜可口，却又不会腻，据说还会有美颜作用，颇受喜爱。
明言有天闲来无事，啃了一下午的各种果子，偶然间摸到一颗丽果，之后就再也忘不了那样的味道了。
迷恋的不行 。
后来宋如炬看他总是吃，说是怕他吃出问题，严厉禁止他再这么毫无节制下去，他才放缓了节奏，只是时不时地偷偷洗上一两颗。
——但他打听好了，今日宋如炬应该有事，是不在宫里的。
他泡在水里，身上清清凉凉的，美滋滋的不行，简直再也不想出来，呆了好久好久。
要是宋如炬在的话，估计早该把他拎出来了。
——没人管的感觉好好哦。
后来他裹了衣服，让人给送进洗好的丽果来，红着脸的小侍女火烧屁股一样放下就跑，他就笑眯眯地看着人把门关好，悠哉悠哉脱光光，再次滑进浴池体会幸福。
一手拿着丽果，一手拍水玩。
其乐无穷哦。
可他刚想咬一口，手里的果就被人抢了。
不光抢了，还一下子扔到了对面的台子上。
哇，骨碌碌滚了好远。
明言:缓缓打出一个？
他惊了。
他愤怒了。
他猛的向后看过去。
宋如炬正黑着脸站在那。
明言:……？有事吗？
他也不知道这人又吃错什么药了，跑这来发疯。
不让吃就不让吃，干嘛扔了他的。
他看宋如炬生气，自己也快气死了，估计脸和那丽果的果肉一样红了。
“我告诉过你好几次，”毁掉他美好一刻的罪魁祸首一脸严肃，“吃什么东西之前都要小心。”
“是啊。我挺小心啊，那果子我左看右看都不错啊。”明言掰着手指算，“而且，我已经三个月没有吃过了。”
整整三个月啊。
朝思暮想啊。
宋如炬冷笑。
明言:……
宋如炬拿起盘子里一个脆果子，轻松掰开，露出里面的核来。
明言歪着脖子看。
他把深色的核抠出来，让明言看上面的一些小孔。
明言倒吸一口冷气。
——那孔里赫然是颗颗白色的虫卵。密密麻麻，颇为恶心。
他再仔细看看旁边的果肉，那里也是不少。
一阵恶心感涌了上来。
明言不知道当时要是吃下去，肚子里会不会……
“这是三毒虫的卵，一旦进入人的体内，会以其血肉为营养吸收长大，直至挖空寄主。”宋如炬淡淡道，“刚有通报查到一批这样的毒果被送到了宫里，我就想到你了。”
他说:“你太馋嘴，我还未来得及排查，赶忙找你，晚来一步就……”
明言不说话。
感觉有点心虚。
确实是他没注意……
宋如炬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顿了顿，没接着往下说，也没训斥他什么，掏出个石头。
“这是应石，可以验毒的，”他拉过明言的手，把这硬邦邦的石头塞过去，一字一句嘱咐，“以后吃什么之前，把它放在食物旁边，等一下，如果它发白光，那就是无毒，但如果它发红光，那就是有毒。”
明言转过来，曲着腿，十分乖巧的样子，听的认真，心里却有些嫌弃这块石头。
真的好石头的石头。
——彼时他还不知道这小小一块应石有多么珍贵。
——而宋如炬送给了他。
这件事总是让明言迷惑。
甚至有时候会想，会不会宋如炬也爱他。
后来他靠着墙，五感尽失，才开始一遍遍回想自作多情该是什么笔画。
但是那天，宋如炬送了他石头，看着他泡的皱皱的手指，问他到底泡了多久，又不由分说把他从池子里捞出来的时候，似乎很关心的样子……确实是让他心动了一下。
就一下。
因为下一秒他又把他放回去皱着眉拉着脸让他把衣服穿好。
明言:哦。
明言从回忆中跳出来，笑了笑。
——当时的快乐确实很纯粹呀。
他把应石放在点心旁，却突然又失去耐心，一瞬间食欲全无。
好没意思。
真是好没意思。
他又把应石小心的收好，把那些个小饼用块布兜上，看着外面天色已经暗沉沉的了，就暗搓搓下了楼找了个不容易被
发现地方藏了起来。
解决完了，明言心情好了一些，回了房，也懒得再处理那些山梅汁，索性放回盒子，准备假意不喜欢那个味道。
——其实本来也确实不喜欢。
他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突然有人敲了敲门，恭恭敬敬的，说是刘铭风派来给他守夜的。
明言懒洋洋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翻了个身也不再去管。
闭上眼，他突然想起白天凤如扶住被打的老人的时候。
那人满脸皱纹，头发被抓的乱糟糟的，可也遮不住他神情里的惊恐。
他在说:“……我们敌不过……他……”
是他？
还是，她？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