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重启计划》挂科再读

27、幸存者

　　“人类杀死过深渊？”程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忽然想起了之前自由联盟的胡子大叔说的话。

　　他说他们在和深渊战斗。

　　原来不是吹牛……

　　００２心不在焉的回答：“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受磁场影响所有生物都在变强，连人类都在变强，却只有深渊的力量在变弱。你之前也看到了，深渊的体型都变小了很多，深渊的力量似乎是和体型有关系，那些变小的深渊，力量很弱，和我们休眠前见到的那些深渊完全不能比。上次遇到的那个深渊，如果只有那一只的话，我们几个拼一拼说不定能拿下，可惜——”

　　似乎是又想起了那件不快的往事，００２顿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说：“之前几年就已经有很多人类小队杀死深渊的消息了。只是可惜深渊的数量增加的太快，总也杀不完，现在的数量比我们休眠前不知道要多多少倍。”

　　“深渊在变弱？这听起来是个好消息。”程夏有点高兴，“也许是因为它们不适合地球的环境，如果它们一直弱下去，我们总有一天能打败它们的。”

　　“基地的人也是这么想的。”００２的表情却不是很开心，“所以大家所做的就是在拼命拖时间，想熬到深渊自己倒下的那一天。可是深渊现在数量这么多，人类的数量却一直在减少，比命长能比得过深渊？”

　　啪地一声，０１５把自己的水壶扔给了００２，“多喝水，少说话。”

　　００２很不服气的连翻了两个白眼，还是提起水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

　　一旁的５６２突然开口，“你和自由联盟那些人的想法一样。”

　　００２耸了耸肩，很坦诚地说：“我觉得他们想的也没错啊，深渊自己倒下灭亡目前来看还是虚无缥缈的事情，与其就这么等着，不如去主动催化这件事情发生，去消灭它们。”

　　５６２说：“既然你是这么想，那你为什么没加入自由联盟，而是留在基地？”

　　“我倒是想去自由联盟——”００２指了指０１５，“他不同意啊。我总不能扔下兄弟自己跑吧。”

　　“虽然等待深渊自己灭亡，说起来是很可笑的事情。但是在深渊已经逐渐弱下来的情况下，这件事情就变得有很大可能会发生。”０１５平静地说，“就像００２说的那样，在人类四处躲避，尽量拖时间的情况下，仅存的人类都很可能熬不到深渊倒下的那一天。可是按照自由联盟的做法，不再躲避，主动去挑战深渊，就一定是正确的选择吗？即使是再弱小的深渊，也比人类要强大得多。人类和深渊，一直都是力量不对等的对手。仅剩的人类躲避起来也许还能多活几天，和深渊战斗只会死得更快，而且能消灭全部深渊的几率为多少？我想大家都清楚。”

　　“呵呵。”００２又开始翻白眼，“那就继续躲下去呗。看有多少人那么幸运，能躲到深渊自己灭亡的那一天。”

　　０１５似乎很有信心，毫不介意００２满不在乎的语气，“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只要深渊持续的衰弱下去……”

　　照程夏这些日子观察，体型变小的深渊，确实比休眠前的巨大深渊弱了很多，这么说来，即使力量不对等，人类远远不是深渊的对手，深渊也会自己逐渐消亡。

　　程夏乐观的想：强大的深渊居然适应不了地球环境，因此而衰弱甚至总有一天会灭绝，这难道就是地球对于人类的庇护吗？

　　第二天的早饭是烤肉。

　　因为有点担心烤肉的香气会引来什么危险的东西，所以烤的时间不长，再加上００１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烤肉滋味一般。

　　大家匆忙吃了一点就离开了，００１很抱歉地笑，“我一直都不怎么会做饭……”

　　这点可比我妈妈差远了。程夏想：我妈妈做饭特别好吃。

　　程夏算不清已经在沙漠中走了多久，不过５６２说，再有几天就可以到基地了。

　　５６２大叔挥着手臂鼓舞着疲惫的队员们，“再坚持几天！三天或者四天，呃，也许是五六天，反正就快要到基地啦！到了基地我们可以在外面休息两天再走，都打起精神啊，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能蹭点好吃的……”

　　无精打采的队员们像是被太阳烤焦了一样，稀稀拉拉的回应两声，除了需要放哨的几个人，其他人连头都懒得抬。

　　程夏也很累。不管再怎么强化，人的承受力始终是有极限的。

　　这个荒芜的沙漠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阿都盘旋着，忽然停住了，发出变了调一样的呜呜声。

　　５６２大叔立刻低声叫：“９３７,２５６！”

　　不用他多说什么，那两个人已经明白，立刻开始朝阿都面对的方向看去。

　　程夏也跟着看去，除了远方模糊的天空，什么也没看出来。２５６眨眨眼睛，疑惑地说：“没什么啊。”

　　“不，有……”９３７声音很低，似乎也不太确定，“我是不是眼花了，现在明明是中午，总觉得好像天黑了一样……”

　　程夏竭力睁大眼睛，果然就像９３７说的那样，远处似乎有一大片阴影，就好像天空忽然黑了下来。

　　２５６使劲儿甩甩脑袋，又瞪着眼看，“是乌云吗？”

　　阿都的叫声越来越急切了，却始终压低着声音，“呜——呜——”

　　９３７神情严肃，眼睛一眨不眨。

　　阿都忽然俯冲下来，一只前爪抓住了程夏的帽子，另一只爪子抓住了００２的肩膀，开始扑扇翅膀，似乎想把他俩拖起来。

　　它的爪子有点尖利，００２被抓的龇牙咧嘴，“你干嘛！松开松开！”

　　阿都的力气很大，程夏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阿都拽倒，赶紧站稳。

　　０１５说：“它好像在叫你们走。大概是——”

　　９３７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叫：“阴影里有东西，快走！”

　　他没有说是什么东西，５６２也没有多问，当机立断说：“走，尽量远离那里，不要回头！”

　　一行人立刻行动起来，程夏稀里糊涂的跟着队伍往前狂奔，阿都紧紧跟在程夏身边，低低的飞在空中。

　　“阴影里有什么？”程夏低声问００２。

　　００２说：“我怎么会知道，队里数９３７的视力最好，他既然叫我们走，最好就听他的快点走。”

　　９３７在队伍前面，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程夏只觉得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还不够快……”９３７低声说，“都再快点！不要说话，不要发出什么动静，全力往前跑！”

　　虽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但９３７的情绪似乎已经感染到了大家，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向前狂奔，程夏耳边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大家的脚步声。

　　一片寂静中，程夏忽然想起来：阿都似乎也一直没有发出什么叫声。

　　这可奇怪了，阿都每天都特别兴高采烈，总是乱叫个没完，可是自从刚才它呜呜低叫了几声，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出声，只紧紧跟在程夏身后。

　　视力最强的９３７和野兽直觉的阿都都这么紧张的样子……

　　程夏心也跟着揪紧了。

　　那片巨大的阴影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要再快一些……”９３７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却很急迫，“不要停下，继续跑！”

　　一片寂静中，从远处传来了狂风的呼啸声。

　　程夏下意识的想：起风了？

　　呼呼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要在这片沙漠中刮起一阵飓风。

　　程夏忽然反应过来了：这不是风声。

　　００２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这声音根本不是风声，是深渊的呼吸声。

　　程夏看向远方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大片阴影，如果是深渊，它的身躯该有多么巨大？

　　９３７声音都开始颤抖了，“继续跑！不要停下！谁都不要停下！”

　　沉默奔跑的队伍中，程夏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远处的天空已经变成了黑色。

　　身躯巨大的黑色怪物像是卡在了天地之间，黑洞洞的双眼看着前方的人类，巨大的爪子缓慢地向前挪动。

　　程夏觉得自己似乎和那个巨大的怪物看了个对眼，因为那个怪物张开了能一口吞下几十个人的嘴巴，发出了呼呼的声音，似乎是在笑。

　　它竟然在笑……

　　程夏满心都被恐惧占满，几乎呼吸不过来，脚步也不自觉慢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００２忽然一把揪住程夏的胳膊往前拖，嘴里低声骂，“发什么愣！要不要命了，还不快跑！”

　　程夏浑浑噩噩地跟着００２跑，心里却涌出来一个绝望的念头：根本不可能跑过的。

　　那只巨大的深渊已经看到他们了，只要它开始奔跑，无论他们怎么跑都不可能逃掉。

　　所有的人都在咬牙狂奔，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回头，一直跑，一直跑……

　　就像是经历一场漫长的酷刑。

　　后面传来了炸雷一样的吼声。

　　吼！！！

　　９３７撕心裂肺地喊：“它追过来了！都逃啊！”

　　程夏觉得所有人都已经在竭尽全力的奔跑了，可是还是不够，后面已经传来了擂鼓一样的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

　　５６２大叔忽然回头，冲所有人大声喊：“散开跑！都给我玩命儿跑，只要有口气就别停下来！都跑啊——”

　　几个人哗啦一下散开，００２一把揪住程夏，跟着０１５朝一个方向狂奔。

　　吼吼！！

　　怪物的吼叫声已经很近了。

　　５６２大叔的声音也很响亮，夹杂在深渊越来越近的吼叫声中，“要命的都给我使劲儿跑——”

　　阿都拍着翅膀飞在前面，程夏紧跟在后面，跑得脑袋发涨，已经完全看不清周围，心脏一直在狂跳。

　　扑通，扑通。

　　程夏忽然想起了曾经听弟弟程秋讲的故事。

　　在草原上遇到狮子怎么办？

　　使劲儿跑啊。

　　跑不过怎么办？

　　跑不过狮子没关系，只要跑得过你身边的人就好啦。

　　只要跑得过你身边的人，你就安全了。

　　狮子会吃掉落后者。

　　已经跑到头脑发昏的程夏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人类是不可能跑得过深渊的，一定会有人死……５６２大叔之所以让大家散开逃命，只不过是——

　　尽力增加生存几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