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暗有点黑》王目三青

8、我拥有你（二）

　　自从打开门迎接鲍亚的那刹开始，凯瑟一直在被惊吓，根本无暇——或者是不敢多想一下整件事的诡异。
　　直到遇见皮特，看见这个已经死了五年的人登上了游轮，凯瑟内心的不安一下子放大，充斥着他的全身。
　　或许这只是个梦呢。他们望着彼此五花八门的睡衣，有些苦中作乐地想，就当梦见大家今晚集体开了个睡衣趴。
　　游轮悬浮在空中，顺着街道拐弯，遵纪守法得像辆汽车。
　　鲍亚站在甲板上，兴味地看着这里每个人紧张的神情，他忽然一击掌：“大家都很拘谨啊，”他停下又仔细看着每个人因为他这句话而变得更加惊恐的模样，他哈哈大笑，“别紧张呀，我们是来游轮上度过美妙的夜晚的！不如……我给各位唱首歌，自我牺牲下娱乐你们？”
　　他不等所有人回复，自顾自大声唱起来。沙哑的声音混杂着游轮甲板的吱呀声：
　　“我拥有一家俱乐部——读书的男孩卧水中；
　　我拥有一位哲学家——缺点就是爱纵火；
　　我还拥有一个咖啡厅——披着人皮的妖怪笑嘻嘻；
　　哈！（他怪叫一声，神情嘲讽）这里还有个老死板和他的精灵妻子，”他不怀好意地看着莫恩，“也有一颗我最想拥有的、热情的心脏！”
　　不得不说他这首歌得罪了所有人，现在他们的表情统统从惊慌转变为了愤怒。
　　鲍亚得意地笑了一声，欧那号也跟着他长长地鸣笛一声。
　　忽然一切都安静下来。安静得像在准备一个庄重的时刻。
　　他们听见了：近在耳边的、汹涌的海浪拍打声——与此同时，鲍亚手向前一挥。
　　“哗啦”一声，游轮入海了。像一只体型优美的鲸在空中打了个转继而又落入海中。

　　“我可忘记问了，”鲍亚回头看他们，牙齿咔咔作响，“你们有谁晕船吗？”
　　他那架势像是有人说自己晕船，他就可以一口吞了那个人来帮助他避免晕船似的。
　　大家都冷冷地看着他。
　　鲍亚宽容地笑笑：“行吧，没有。”
　　他张开双臂：“多么美的海风！”
　　可惜他那张丑陋吓人的脸在昏暗处令人畏惧的效果太强，大家都沉着脸背过身去。
　　雪莉脾气不差，她特意问了一句：“我们有房间吗？”
　　鲍亚嗤了一声：“你们的请柬就是房卡，自己去找自己的房间吧，”他一跺甲板，很不开心，“房间就在下面。”
　　风大，与怪物相处，这致命的两点因素逼迫着众人下了甲板。
　　他们宁愿面对未知也不愿看到鲍亚。

　　苏从听见鸣笛的第一声便开始恍惚，平日里的活泼化作此时的沉默。在看到雪莉时，她发现自己惊恐地想逃跑。
　　雪莉偏偏贴上来，跟在她身后。
　　她在觊觎我。
　　苏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他们走在下甲板的楼梯上，没有灯，众人在摸索中前进着。
　　苏有点害怕，轻声呢喃了句：“凯瑟？”
　　不知不觉，人踩在木板楼梯上的吱呀声消失了。
　　她只听见自己愈来愈剧烈的心跳声。
　　苏大了点声：“莫恩？”
　　没有人回答。
　　一只冰凉的手摸上她的脸颊。
　　“Follow me.”她听见那个人说。

　　“该死，”莫恩解开了领口的扣子，理了下睡衣领子，企图让自己体面点，“我们和他们走散了。”
　　对，他苦笑一声，走个一直走到底的楼梯都会走散，他现在身边只有加里。
　　好在加里现在是正常的——纵火犯还在沉睡。
　　莫恩关切地打量下这人瘦弱的模样：“你还好吗？”
　　加里指了指前方：“你该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眼前的困境才是莫恩进退两难的郁闷。
　　本以为走完了楼梯就好，结果重见光明，眼前却出现了一扇门。
　　一扇血红色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