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独爱之白》魔女佳麗

4、第四章 初战

　　“怎么了吗？”

　　茉慈尽量以不冒犯地方式问，她不知玛奇是否和帕克一样好相处。紫发金眼的姑娘五官实在精致，很难相信她出生在流星街这样的地方。玛奇皱了下眉，说：“没什么特别的。”

　　茉慈想了想，“问吧，如果我能答上来。”

　　被轻易看穿所想的玛奇这回没皱眉，很干脆地问：“你的能力没有制约么？”

　　“制约？”

　　“类似代价之类的东西。”

　　“...我自己也不知道，”心中不安愈盛，茉慈勉力笑了笑，“抱歉，这是我回答不出的问题。”身旁忽而一暖，原来是帕克坐过来了，虽未肩并肩挨着，但她的体温正柔缓地透过来。

　　帕克随意拿起把塑料餐叉，两指用力将其折断，“制约是我使用的手指只能折断塑料，折断别的东西，就是违背誓约，那么自身会被反噬，有可能立刻发生，也可能是很久之后。但弄坏这样的小东西，并不需要很强大的信念，所以可爆发出来的力，也仅仅是破坏塑料餐叉而已。”

　　这番解释虽不算十分详细，但茉慈明白了玛奇疑惑之处，手中面包片不自觉地放了下来，“所以...我以前一定是立下了极为严苛的誓言和惩罚。”

　　玛奇接过话头：“而且，某些能力哪怕没有违背誓约，也会在使用时对自身产生负面影响，算是代价。”

　　“...嗯。”

　　帕克敏锐察觉到她心绪低落，遂转开话题，茉慈含着笑一一回应，眉间忧愁却是怎么也无法散开。如果不是立即产生的负累，那将来，或许总有一日——

　　如此念想回荡脑海中，远虑近忧样样都不好解决。没多久，飞坦出现在三个女孩面前，茉慈起身跟他离开。

　　这一回，哪怕是飞坦也能发现她低迷，手上力道却是加重了些，反馈给他的，是茉慈波澜不起的眼眸随意瞟过伤处，再令其复原，然后继续准备迎击。这木头似的反应令他莫名烦躁。

　　“吊儿郎当的，什么都做不好。”

　　冷言冷语扎进耳朵，茉慈心里那股焦躁瞬间转化成忿怒，嘴上不言，眼睛却燃得发光。飞坦自是不悦，掷出最后一柄小刀，然而并没有新鲜血气散开。茉慈捉住了肉眼几乎都无法捕捉的飞行利器，虽然攥住刀身给自己也造成了一定伤害，但方才那股子说不上来的烦躁被进步盖过了。

　　“刀还给我。”飞坦极少见地瞪大眼，铁青着脸。

　　茉慈捡起周边落下的刀，连着手里的一并还了回去，再次拉开距离时，他却转身往基地走。

　　“休息了？”她问。飞坦并没回答，好像被她这么一问更不高兴了，脚下加速，一瞬便消失。

　　茉慈尚不明白他情绪转变为何这么快，不过，因他离去而静下来的四周，有种莫名吞噬感。错落着的垃圾山，最低矮的也有十来米，只不过脚下这处稍空旷罢了，仅靠星月照明的夜晚，森寒冷寂。

　　——该回去了。茉慈循着路往回走，果然再也看不到飞坦，他那样的速度，大概早就到达了吧。

　　脚踩着高低不平的废物堆，不时哐当响，约莫走完一半路程后忽感饥饿，茉慈正后悔该吃完那片面包，背身寒毛突然战栗，那是比傍晚信长玩笑般的石头更较真的杀意。她险险躲开，伺机埋伏的另一人抓准时机，茉慈并未做好回避后的防御准备，结结实实受了对方一拳。

　　他们俩早先就盯上了这里，碍于金眼矮子才未靠近观察，眼下不过一瘦弱小姑娘，但出拳者发现，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下意识缓了他的力道。对茉慈来说，雷霆之力重若千钧，腰腹受创，连她自己都听到了沉闷断骨声，但是此刻有比痛楚更须注意的事。

　　“死了吗？”其中一人问同伴。

　　出拳的家伙瞥了眼几乎被滑落垃圾淹没的茉慈，“就剩半口气了。”随后眉间挤出沟壑，略显疑惑，“你确定这样的小东西是那群人的同伙？”

　　“以前不是。”

　　“...哦。对了，报酬...”

　　“少不了你的！”

　　两人不明所以地交谈一番，然后离去。茉慈终于得以喘息，右下腹近乎破碎，迫于求生本能，下意识地保持清醒，等到他们离去后也不敢出声痛呼——的确只差半口气，好在得天独厚的优势再次发挥效用。

　　他们盯上的是旅团，茉慈想，她得尽快赶回去，尽量小心地扒开压身物，脚步生风，再次听到自己之外的声响时下意识想要躲避，可基地近在眼前，她到底还是往门口跑去。

　　信长、窝金倚着门边正观战，茉慈视线透过门却没看见其他人，而早她一步回到基地的飞坦，正手持小刀在攻防之间快速切换。窝金注意到她，自然也看到她右腰处新鲜血污，挑眉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

　　他们闲闲观战，飞坦却是以一敌二。陌生家伙们注意到第六人气息，回头看去，惊愕地瞪大眼。

　　“你怕不是外强中干的货，不是就剩半口气？！”

　　“我他妈怎么知道，而且你刚一直拿我当肉盾，这个老子还是知道的！”

　　本该合作迎敌的两人突然吵了起来，茉慈恰好对上飞坦的眼，他止不住翻白眼，很是嫌弃地说：“这可是你惹的麻烦。”

　　这话形同某种暗示，茉慈来不及诧异就被卷入其中，让同伴当肉盾的家伙判断她比飞坦好对付，自然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在回程路上时，茉慈就曾躲开过他的袭击，现在对方正面出手自然更易于应对。可是，为什么信长窝金他们可以袖手旁观？

　　与她对战的人攻势阴狠，但他不及飞坦迅捷，虽然茉慈闪躲的姿态稍显狼狈，但好歹没受伤。渐渐的，她反守为攻，由于没学过如何主动出击，茉慈不经思考地情况下，照着对手使过的招，以掌为刀刺了过去。

　　整个战斗过程里，落了下风的敌人从震惊到愤怒，最后无可奈何，但茉慈猛地停下了。

　　这个人的眼里满都是灰败哀惧——他不想死。看到了对方眼神的茉慈，杂念丛生，再也无法将致死一击贯彻。

　　电光石火间，落败者察觉她犹豫便心生希望，同样的以掌为刀，却在最后一刻被闪躲开，随后，迎来彻底的失败。

　　口哨声把茉慈从空白思绪中唤回，她看向窝金，他正向自己比大拇指。随后，双手温热粘腻触感传到脑子里，一阵头皮发麻。茉慈退开身走到观战二人组那，尽量忽略指尖腥热，憋出话来：“这是什么人？”

　　“管他呢，反正是来寻死的。”窝金半好笑半认真地说，他盯着飞坦那边。信长倒是看了过来，对她说：“刚才为什么犹豫？”

　　“...他不想死。”茉慈细若蚊蝇地嘀咕。

　　“啊？”

　　她到底反应了过来，说：“没杀过人。”

　　“噢。”信长半信半疑。

　　过几分钟，茉慈忽然说了声“谢谢”，身旁两人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战斗只有死和生，没有中间地带，霎那犹豫都凶险无比。血污渐凉，茉慈撇过一眼，双手原来的鲜红都快变成黑褐，或许再过一会儿就能把干燥的痂搓掉，这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虽是如此作想，她却一直刻意不去看那具尸体。

　　令三人意外的是，飞坦直到外出团员回来都没结束战斗，侠客大步跨过苍蝇盘旋的尸体，颇意外地打量茉慈，问：“你干的？”

　　“嗯。”茉慈应声，说：“我想洗手，指缝都快黏住了。”

　　柔和美丽的面庞蒙了层淡漠之色，似乎取人性命的事并未造成冲击，侠客也不多想，指了指大厅里某个角落，“方形石墩后面。”

　　很快茉慈找到了一排整齐码放的瓶装水，她用了半瓶喝了半瓶，明明是干净的水，落到胃里却不住泛酸。茉慈坐下缓解，半晌后抬头看向门边，恰好库洛洛走来，两人视线交汇，她微笑着点了下头，继续盯着地面发呆。

　　“你看上去很难过。”

　　库洛洛坐在她旁边，语气状似闲聊。茉慈摸了摸自己的脸，笑说：“我的表情...表现出来了吗？”

　　“说说吧。”

　　没有再犹豫的必要，茉慈沉声：“我迟疑了。”话音落，除了门外打斗，好一会儿都没别的声音，她正担忧自己是不是说错话，库洛洛开口了。

　　他似乎很开心的同时又松了口气，显出几分爽朗，“我只高兴你没事。”

　　与傍晚和帕克同坐时一样的距离，只是这次，对方身体的温度并未传递过来，茉慈不敢有所松懈，转念开启别的话题，“飞坦那边没关系么？”

　　“他打架的时候，最不喜欢别人插手。”

　　库洛洛并未正面作答，但也让茉慈心下生疑，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不作声也不点头，肃然看向门外。

　　对念一无所知，却偏偏身怀珍稀能力，效力强大又不自知，就连情绪带动气的流转也无法好好控制——库洛洛很轻易地就能感受她心绪转变。但与她一样，想要问出口的话还是按了下来。

　　直到门边二人组忽然有所动作，信长和窝金并非参与战斗，而是分头...迅速远离基地，一室观战的团员们也是同样，茉慈扭头看向库洛洛，眼前黑影闪过，一双手揽过自己腰身，再落地时基地处暴起刺目炫光。

　　扑面热浪比夏日阳光更灼烫，茉慈不自觉抬手挡，忍着喉咙烧痛问：“这也是念？”

　　“嗯，”库洛洛拉着她再后退了几步，“有点可惜。”

　　没过多久，基地处光热消退，不过，焦烟浓得都快遮蔽天空了。茉慈不明白库洛洛在可惜什么，待那头静下来，众人徐徐而动。飞坦站在烧空了的圆形空地中央，脸色不大好，杀气四散的眼正到处搜索着。

　　——找尸体？茉慈也随意望了望周边，不料歪打正着，身随心动即刻追了过去，飞坦自不会错过，两个人几乎要同时够到那家伙。

　　“住手。”

　　他们身后的库洛洛冷不丁出声制止，两人急停，飞坦身上阴寒气息顿了顿，缓缓消散。

　　库洛洛走到他们身边，说：“茉慈，治好他。”

　　“嗯。”她以指尖轻触飞坦手腕。

　　“是地上这个。”库洛洛提醒。

　　茉慈尴尬地收回手，蹲下身时余光瞥见飞坦面向库洛洛——自己和他一样不解，但库洛洛并没有解释。倚着垃圾小山包的家伙大概整个背面都被烧坏了，焦痕蔓延到了唇边，整张脸就剩一双眼还算干净。

　　如要治愈，就要接触，她的手刚碰到这人鼻梁，他就浑身震颤了下，近乎坏死的臂膀竭尽全力也只能抬起几寸，茉慈猜他是要反抗。

　　伤势比自己之前要重了不知多少倍，就算如此，他也拖着这样的身体逃到这里。茉慈轻叹气，劝道：“别动，很快就好。”

　　治愈之力从肌肤触碰的小小一点迅速蓬发，枯黑身躯再现鲜活，很快，平整完好的新生皮肤包裹住紧实肌肉。几秒前半身焦黑的家伙，现在生龙活虎，茉慈不解皱眉，抚上对方眉骨，企图再灌注力量，但被恢复如初的家伙躲开了，连带跳开好些距离。

　　“怎么了？”库洛洛看她担忧模样遂出声问。

　　茉慈指了指那个高大男子，“我没能恢复他被烧掉的眉毛。”

　　“老子本来就没眉毛！”男子不满，嚷嚷出声后又尴尬地狠狠瞪她，“原来你有这一手，怪不得能跑。”

　　“...嗯。”茉慈敷衍回应，然后说：“‘大型’修补了两次，很累，团长，我想先回去休息。”

　　库洛洛明白她右腰血污来源，不过...

　　“基地已经没了。”

　　“啊？”茉慈后知后觉地看向原来基地存在的地方，月光幽幽照亮已被夷为平地的黑色焦土，“这...”

　　“你先闭眼休息会儿吧，”库洛洛好脾气地说，“睡觉的地方，今晚就能找到。”

　　已经习惯他话说得不明不白，茉慈囫囵点头，就地坐下，疲累确已遍布四肢百骸，合上眼后没一会儿就沉入梦乡。可惜的是，这一次的梦里什么都没有。

　　耳畔呼唤声叫醒茉慈时，天空仍是暗沉沉的，约莫到半夜了。她看过天空，才发现自己伏在某个宽阔厚实得不像话的背上，侧脸细看，背着自己飞速行进的是富兰克林，叫醒她的是帕克，茉慈来不及道谢就被妥善放到地上。

　　旅团全员在她熟睡时来到这个陌生地，众人望向库洛洛，他确认茉慈清醒后，面上露出似有若无的笑。

　　“一个不留。”

　　应团长的话，除茉慈外的蜘蛛向前方建筑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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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几个错别字
修改了人称
2020年12月22日，修文，删掉部分设定，删掉部分情节